“軍爺饒命，這一切都是行會做出的決定，不是嘉樂樓做的。”

“行會是什麼，在什麼地方，有哪些人。。。”

“行會就是管轄京城的中瓦子、大瓦子和下瓦子一切事宜的協會，只要是這些地方出現什麼衝突和爭執，都是行會出面解決，中瓦子、大瓦子和下瓦子所有的商鋪，都是遵照行會的要求做生意的，行會沒有固定的地方，平日里都是出現什麼事情之後，才會臨時的集中起來，做出決定的。。。”

黃茂生臉色蒼白，身體顫抖，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滿滿三馬車的屍首，已經讓他明白，行會遇見煞星了，這件事情恐怕難以善終。

一年多以前，行會也做過此類的事宜，那一次的行動之中，殿前司所屬催鋒軍死了五人，引發了不小的波瀾，當時的催鋒軍統領甚至準備率領大軍圍攻中瓦子，可最終還是不了了之，隨之而來的是這位統領被調離，殿前司都指揮使馬華軒，也沒有刻意的追究行會的責任。

或許是嘗到了甜頭，這一次行會想着故伎重演，想不到栽的這麼慘。

要知道這些黑衣人，都是行會耗費重金僱傭之人，個個都有着不一般的本事，悍不畏死，行會能夠有着無上的權威，依靠的也是這些黑衣人。

四爺做出決定的時候，黃茂生本能的覺得不妥，可惜他沒有發言權。

“黃掌柜，行會有哪些人，由誰做主，你不會也不知道吧。”

“這個，行會由四個人做決定，平日里我們都稱之為大爺、二爺、三爺和四爺，我、我只見過四爺，其餘的三人都沒有見過。。。”

吳邵剛看着黃茂生，皺了皺眉，沒有開口繼續詢問。

“四爺是蓬萊樓的大掌柜。。。”

“襲擊我們的決定，是這個四爺做出來的嗎。”

“是，就是在這間屋子裡面做出的決定，我也反對過，可。。。”

“這麼說以前也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嗎。”

“是，去年也發生過，當時有五位軍爺走了，不過這一次，我真的勸過四爺。。。”

“不用解釋了，黃掌柜，那就麻煩你去一趟蓬萊樓，請四爺到這裡來，我就在這裡等候。”

黃茂生被押解出去的時候，張炳輝忍不住開口了。

“吳部將，屬下領着兄弟們到蓬萊樓去，抓住那個四爺。”

吳邵剛看了看張炳輝，面容嚴肅的開口了。

“這個行會不是那麼簡單，恐怕我們短時間之內，還沒有辦法徹底揭開其面目，有些事情時機未到的時候，不要想着動手，那是自尋無趣，不過這個四爺，既然敢做出這樣的決定，那就準備承擔責任，我們動了這個四爺，想必行會也知曉其中厲害了。”

張炳輝點點頭，轉身離開閣樓，他要暗中跟蹤黃茂生，將那個四爺請到嘉樂樓。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閣樓外面出現了腳步聲。

吳邵剛站在靠近窗戶的位置，好像在沉思什麼。

門被推開，腳步聲進入到屋內，很快停下來。

吳邵剛沒有轉身。

“是四爺吧，想不到我吳邵剛會在這裡等你吧。”

身後的腳步聲瞬間變得凌亂，短促的慘叫聲瞬間出現，接着一切都歸於了平靜。

吳邵剛轉身的時候，看見一個嘴角流血、頭髮幾乎都白了的老人，跪在地上，老人的左右分別是張炳輝和馬龍，其餘人則是在閣樓的門口守着。

黃茂生站在一邊，身體不停的顫抖。

跪在地上的四爺，眼睛裡面迸射出來怨毒的神情，儘管說嘴角流血，卻不願意低頭，若不是張炳輝和馬龍兩人用手按住，說不定早就蹦起來了。

“吳邵剛，要殺要剮隨你便，今日我認栽，你也不要得意，一個小小的副將，算什麼東西，我在地下等着你。”

吳邵剛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這笑容有些詭異，不知道蘊涵什麼內容，讓硬氣的四爺也難以承受。

“四爺，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我暫時還不想殺你，將你押解到軍營之中，明日跟着一同到大內去，你不是厲害嗎，不將殿前司所屬的催鋒軍放在眼裡，也就沒有將皇上和朝廷放在眼裡，到時候你我到朝廷去說道說道，在皇上的面前說說此事，看看皇上如何處置。”

吳邵剛的話語還沒有說完，四爺的臉色就發生了巨變。

原本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

“吳邵剛，你不要做的太過分了，大家都是混一口飯吃，你若是好好在外面巡邏，我們井水不犯河水，該孝敬的錢財我們會拿出來，不少你一文錢，你要是想着和我們行會做對，那我們不死不休。”

“四爺既然這樣想，那我們就不死不休了，你可要知道，我吳邵剛不害怕任何的威脅。”

一邊的黃茂生忍不住了，撲通的跪在了地上。

“吳副將，得過且過，今日的事情不要張揚出去，您要多少銀子，開口就是了，我們馬上拿出來，不少您一錢，就按照四爺說的，今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吳邵剛也不想將事情鬧大，在尚未完全清楚個中內幕的時候，完全撕破臉皮，不一定是好事情，再說他一個催鋒軍的副將，真正鬧到朝廷裡面去了，還不知道是什麼局面。

看樣子行會屬於江湖的做派，和千年之後的黑社會很是類似。

在沒有足夠的實力、能夠一舉端掉行會之前，吳邵剛不想貿然的行動。

“黃茂生，你也不用求情，四爺如此的硬朗，符合我的脾氣，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遇見這等的事情了，豈能輕易放過。”

四爺畢竟年紀大了，聽出了其中的味道，再次開口的時候，語氣已經軟下來。

“吳副將，行會有行會的規矩，中瓦子、大瓦子和下瓦子，任何的事情都是行會管理，您初來乍到，插手中瓦子的事宜，行會是肯定不允許的，如此行會今後無法繼續做事情了，動手的事情，是我做出的決定，得罪了吳副將，該承擔什麼責任，我一人承擔，得饒人處且饒人，吳副將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

吳邵剛看了看跪在地上、話語已經軟下來的四爺，稍稍思索開口了。

“今日之事，行會做的太過分，依照我的性格，是絕不會放過的，不過我這人心軟，既然四爺和黃茂生都這樣說了，那我也想着就此罷手，不再追究，至於說錢財之事，我可不想開口，對了，後院子三輛馬車上面，有四十九具屍首，此外還有一個活人，看押在外面，這些人，我就原物奉還給行會了。”

一直還存在一絲硬氣的四爺，聽見吳邵剛這樣說，身體瞬間開始顫抖。

鬧到這樣的境地，他是絕對想不到的，本以為吳邵剛這邊也有損失，他麾下的黑衣人已經四散撤離，想不到派遣出去的黑衣人，一個都沒有逃脫，全軍覆沒了，由此可以想象，眼前的這個吳邵剛，該是多麼的強悍和驍勇，其麾下的軍士，絕非普通人。

“吳副將，是我行事孟浪了，行會今後絕不敢插手吳副將的任何事宜，吳副將若是想在京城的瓦子裡面做任何的事情，行會都會支持且服從，至於說錢財的事宜，我在這裡表態，一具屍首一百兩黃金，活着的一人一千兩黃金，行會再出四千一百兩黃金，湊足整數，一共是一萬兩黃金，算是行會的歉意。。。”

這一下輪到吳邵剛倒吸一口涼氣了，四爺開口就是一萬兩黃金，這是一筆尋常人根本不敢想象的巨款，家中若是有了這麼多的黃金，幾輩子都用不完。

由此可見，行會的力量絕不一般。

一個念頭瞬間冒出來，吳邵剛是想着做大事情的人，若是能夠收納行會，讓其在某些時候為自身服務，那麼自己的力量豈不是能夠很快的強大起來。

“張炳輝，馬龍，扶四爺起身。”

站起身來的四爺，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的笑容，他不顧嘴角上的血漬，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塵，對着吳邵剛開口了。

“不知者不為罪，吳副將爽快，如此年輕，居然有着超乎尋常之能力，他日必定前途無量，今日我在這裡許下諾言，吳副將有什麼要求，行會一定盡心儘力，全力以赴。”

吳邵剛的內心再次動了一下，他記得黃茂生說過，行會一共有四人，眼前這位四爺，應該是排名最後的，不過從四爺的話語來看，似乎是決定行會的一切事宜，而且黃茂生也說過了，僅僅見過四爺，沒有見過其他三人，這是不是說明，行會實際上就是四爺一個人操控，而其餘三人，則是隱身在幕後，除非是遭遇到重大的情況，才會出面。

若真的是這樣，那麼其餘三人的身份不一般，行會的力量不一般。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何況是瓦子這等大型的娛樂場所。

“四爺的話語我記住了，不打不相識，既然如此，我也送四爺和行會一句話：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吳邵剛的這番話說出來，四爺和黃茂生同時愣住了，在他們看來，吳邵剛是行伍出身，沒有多少的學識，想不到出口成章，念出如此精彩之詩句，這位催鋒軍的副將，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