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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塵看着蘭紫有些擔憂的神情,發自內心地笑着,笑着,最終體力不支昏睡過去。

不知他昏過去前認為蘭紫的笑臉是真實還是幻像,他來不及弄清事實,但事實是一半一半。

蘭紫是真,但笑容是假。

吳塵無力倒在一棵靠近第五關入口的大樹下時,沒有多久,蘭紫便出現在這裡,最初在遠處她看到好像是吳塵,但不敢確定,當她試探走近才發現的確是吳塵,只是他很不對勁,意識模糊,眼神渙散。

這時候蘭紫自然笑不出來,笑容是吳塵幻想的。

她衝上前來,將吳塵扶起,倚在自己手臂上。先用手去探了他的鼻息,發現他的氣息十分微弱,但尚且活着。

不見吳塵有任何致命傷口,他身上灼燒的傷口想必是在冰火太極里留下的,但蘭紫身上也有兩處,雖然吳塵的傷更多些,但這些不至於讓他昏迷。

蘭紫再伸手去探吳塵的脈象,卻發現是全部的混亂,時而斷續,時而衝撞的十分激烈。

剛才他對着自己笑,想必他還不知道,他已經走火入魔了。

面對吳塵的突發異狀,蘭紫卻沒有更多驚訝,她兀自說著:“你果然還是做到了。”眼中流露出對吳塵的憐惜,還有,愧疚。

走火入魔這種歧路蘭紫再熟悉不過,因為這是伴隨她從小到大的事,她不得不修鍊的功法,她被迫去做的事,無一不伴隨着這種冒險。她幾乎已經學會怎樣最快應對自己走火入魔時的魔怔。

來不及想許多,蘭紫將吳塵翻轉一圈雙掌交叉,迅速將自己的內力注入他的體內,儘力為他調息。

隨着蘭紫自己身體的熱氣自盛,她感覺到背對自己吳塵似乎有了感應。蘭紫暫收內力,撐住仍述的背,在他的脖頸間探他的脈象。

比之方才稍事穩定些。

蘭紫放了心,更加確定他變成這樣的原因,而後她鎮定地一手撐着吳塵,一手瞬地喚出一顆丹藥來。

這是最為珍貴的保命良藥,具有神奇的續命之效,無論是重傷之人還是走火入魔的人,只需服下不需一刻鐘時間便能穩定病情,而後逐漸好轉。

只是這丹藥需要多種珍稀草藥製成,而根據每個人的癥狀不同,所用劑量和配比也各不相同,一旦用錯,便不是救命良藥,而是致命毒藥。

蘭紫頓了頓,看着手中的丹藥稍事愣神,而後她再次探過吳塵的脈象,確定他是因不能承受體內突然變化增強的內力,才突然走火入魔,再次放下心來。

“放心,這丹藥定能救你。”蘭紫對吳塵說,更像自言自語地安慰。

她將丹藥給吳塵喂下,再在心中道,因為這丹藥就是為你此時而制。

……

第五關的幻境入了夜,蘭紫坐在吳塵身邊,探了探他的氣息,心中無時不擔心着,面對茫茫暗夜,她打算就這樣過一夜,等天亮了看吳塵的情況再決定是否繼續向前走。

蘭紫正這樣想着,忽聽得一陣細碎動靜傳來。

蘭紫神識靈敏,她發現這聲音時,判斷那東西距離這裡還有段距離,來者不是人,而是比人更大的東西,喘息和腳步聲都更為沉重一些。

她一個警惕,暫時還不知這一關中考驗什麼,這聽起來龐然大物的東西會不會帶來危險,蘭紫看了眼身邊昏睡的吳塵,唰地喚出了自己的法器。

片刻之後,腳步聲更近,連那不知何物的喘息聲,都能聽得甚為清晰。

“呼嚕,呼嚕。”

蘭紫聽得很清楚,她向四周打量,這一帶除了除去荒蕪的草坡,樹林還有遠處並起的群山,有異獸出沒也正常。

正在蘭紫這樣猜測時,那異獸已經走到了她的視線之中。

蘭紫眉毛一挑,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異獸”。

說它是異獸其實有些牽強,因為它的面部和肢體輪廓,仍然類似人類的外觀。但它高大勝過兩米高的人。它渾身長滿褐色和灰色長毛,臉上皮膚很深接近褐色。手臂粗壯奇長,彎曲着快要垂到地上。因為粗重手臂的拉扯,使得他整個身體一直是佝僂狀態。

蘭紫打量着異獸,異獸也虎視眈眈地盯着蘭紫,一雙眼睛犀利而兇狠,充滿挑釁意味。

“嗚——”

異獸張開嘴,呲出一排長而利的牙。

就在這時,一直昏睡的吳塵身體產生了變化。自從蘭紫喂他服下丹藥後,他便短暫地緩解了五臟六腑的痛苦。

經過這片刻的緩解,此刻他更感到一股無比清涼的氣息,從他的眉心綻開,順着鼻樑向喉管順去,源源不斷,很快蔓延到整個軀體。

吳塵的心神頓時為之一振,這種清爽之感讓他瞬間睜大了雙眼。

他的意識似乎完全清醒了,他看到蘭紫側面對他,吳塵伸出手臂觸碰她的手,蘭紫感受到背後吳塵在動,下意識趕忙轉過頭來。

“你醒了?”蘭紫幾乎是驚喜着。

吳塵看她面帶焦急和擔憂,她打量過自己的氣色後有了一絲喜悅,蘭紫綻開貝齒,彎起秋水一般的眸子,笑的如花一般燦爛。

這笑如此美麗,美麗到,夜空中漫天繁星和皎潔明月都甘拜下風。

吳塵一瞬間愣怔在這嬌容一笑里。

“嗚——”

突然,蘭紫背後發出一聲猛獸的低吼聲,吳塵下意識去看,方才只顧看蘭紫的喜悅,卻不知她身後站了這麼一個巨物。

這異獸的雙腿粗壯長滿褐色長毛,方才只看到了他四肢的吳塵竟沒把這東西當成活物。

蘭紫也下意識轉頭,她剛要起身,只見自己面前瞬即站出另一個身影,他衣襟沾血,蕭蕭肅肅,手中法器豁然瑩亮,只留給自己一個背影。

雖然他站在這異獸面前,顯得並不高大,但這背影在蘭紫眼裡卻已經足夠值得信任。

這仍有些顫抖的背影儘力讓自己如青松一般挺立,讓蘭紫腦海里浮現出熟悉的一幕。

“你們再敢欺負蘭紫,我跟你們拚命!”一個稚氣的聲音嚷着,挺着胸膛擋在蘭紫身前。

雖然那身軀幾乎只和蘭紫一般高,但蘭紫滿心都是感動,小小身軀也能給蘭紫帶來巨大的安全感。

那時候的他們,只是垂髻之年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