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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沙散盡後,天地間蕭條之色更甚些,原本不分白晝黑夜的空間,忽然呈現出黃昏天色,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夕陽在沙漠的邊界壓低,然後留下一抹曾經來過的顏色作為證明,落日之下,煙塵卷殺。

方才因為突發情況而打亂的北斗七星變陣很快再次塑成,梅聖人在高處發動啟陣,再出聲號令變陣,為天闕陣的各個缺口輸送更多力量。

黃昏暈色隨着法陣的完成度而變得濃墨重彩,沙塵四溢,地下仍在不斷湧出法器,只是所有人都沒有精力去查看。

這些法器中再無惡意,他們也不必擔心再有暗器衝殺。

吳塵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手中這彎月法器上,還有它裡面包裹的發出金光之物,這種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

“如虎如羆!”

梅聖人儘力高呼,他的聲音已在消耗大半法力中變得沙啞。

“變陣!”

應着梅聖人的出聲命令,北斗七星的三柄開始掃動變陣。

“如豹如螭!”

梅聖人再高呼一聲,三柄北斗星的尾巴再次變幻方位,交替支撐四斗最強法力支撐。

無論是軒轅合月陣,還是這變化的北斗七星陣,都是利用布陣之人的內力所塑,直接而徹底。

維持法陣對天闕陣缺口的填補繼續,就需要將布陣十八人的內力,按照法陣對應的陣眼,相互相持的脈絡,源源不斷地注入。

填補法陣塑成已經經過三個階段,危機重重中渡過了關鍵階段,現在開始進入收勢,而這收勢卻拖了很久,在場之人再次感覺到體內的法力和力量被法陣中的光線吸取着,不能收手,更不能放棄。

生命能否存留,好像又成了疑問。

“聖人,河圖閣的推演一定正確嗎?”寶如法師問梅聖人。

“何意?”梅聖人簡略回問。

“進入天闕試填補法陣,一定要赴死才能成功?”他問。

“河圖閣的推演結果是,我們填補軒轅合月陣之人需要付出所有內力,在天闕陣中付出生命的代價,也不一定能完成最終填補。”事到如今梅聖人直言道。

“就是說,就算死也要晚點死。”有一個陣眼上的人冷嘲一聲道。

梅聖人不置可否,話不好聽理卻是這個理。

即便死,也要撐到天闕陣填補完成後再死。

“但我為何感到了希望?”寶如法師卻反駁道。

聽他這樣說,其他人也表示有同感。

就在吳塵遭到彎月法器飛速襲擊的異狀發生時,然後突然間,那速度無人可及的法器卻被他收服,法陣似乎發生了些不為所知的變化,每個人心中都生出了些希望。

在梅聖人對他們坦白說出,天闕陣的填補將會奪取他們生命後,每個人都沒敢在心中保留一絲希望。

可是現在卻有了,一絲絲,一點點,星星點點的火光在心中荒野上閃爍,然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不錯,河圖閣的推演也不會保證完全正確。”有人大膽對眾人說。

“吳塵小兄弟,你手中那法器,為何會歸你所用?”有人問吳塵說,因為在吳塵拿到那法器後,他們都感覺到了法陣中的不同。

黃沙散盡,大漠落日,心中的希望向明日早上的太陽,忍不住想提前升起。

“這我也不知道。”吳塵直言道。

“你見過它嗎?”寶如法師問。

吳塵看着彎月法器,沒有回答。

梅聖人在吳塵眼中看到了疑惑,替他回答道:“這法器的年歲已久,你我都沒見過,何況他這般年紀?”

但梅聖人說完這句話,看着吳塵專註看法器的樣子,心中卻有其他推想,只是這些推想是否還有機會得到證實?

別說其他人,就連梅聖人的心底也開始湧現出莫名希望,這是他從沒想到的情況。

就像他認為吳塵將會是天闕陣中的一個變數一樣,莫名期待着。

“你見過這東西?”別人剛問完,身邊的蘭紫也問道。

“我說不清。”吳塵對她直言。

蘭紫沒繼續,但她眼中晶瑩閃爍,似乎是想到了些什麼。

待法陣重新走入正軌,蘭紫才對吳塵低聲說:“或許你真的見過這法器。”

“這話什麼意思?”吳塵聽出了蘭紫語氣中的警惕,忙回問:“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他們讓你來天闕試,還很有信心你能進入天闕陣中,他們的目的好像是讓你帶走一個東西。”蘭紫回答。

“什麼東西?”吳塵忙問,他知道蘭紫說的“他們”,是指奴役她,操控他的族群。

“我不清楚,這些也是我旁敲側擊才打聽到的,會不會就是這法器?”蘭紫對吳塵說,目光看向他手中緊握的彎月法器。

有把握讓我來天闕陣。

想讓我從這裡帶走一個東西?

吳塵心中一動,思索着,發覺手中彎月法器中包裹的金光之物盈盈閃動,像是在對他眨眼睛。

幾乎同時,他感到一股強有力的聯繫,建立在他的內心和這金光之物之間,他體內的血液開始沸騰,更洶湧澎湃地朝金光之物發出的聯結橋樑方向涌去。

肉眼可見,原本天闕陣的最後一個碩大缺角,形如盛開蓮花般四散的慘薄空洞開始癒合,這是前所未有的速度。

“聖人,快看!”

“有異象!”

下方之人無不密切關注,驚呼出聲。

所有人的仰視中,吳塵和蘭紫卻顧不得去看,因為他們腳底發生了巨大變化。方才一直追隨不離不棄的太極八卦陰陽站位,突然開始消散。

隨着陰陽兩半的分裂消散,蘭紫和吳塵發現,他們自身也在隨之移動,他們腳底的土地豁然開裂,裂口愈加明顯,蘭紫想跨一步來到吳塵身邊,卻發現她雙腳幾乎被黏在地上,完全動不得。

而吳塵卻與蘭紫相反,他的雙腳也不受控,但他不是定住不動,而是感到土地忽然一震,震後給了他一股強烈的反衝之力,讓他兀自向上躍起。

那不是他自願的升空,他卻在地面的反彈和手中那彎月法器的引力之下,不斷向上飛升,越發接近天闕陣中央缺角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