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座臉色鐵青的邱副官“啪”一的聲把手裡的酒杯拍在桌上,也不去管那飛濺的酒花,躬身走到李勳旁邊小聲說了兩句。
李勳皺了皺眉沒有說話,示意邱副官先給場間的眾人配了個罪。這才微笑著看著眾人不疾不徐的說了起來。
“常縣令,本官此行的目的,這恐怕是有些關聯了。”
常文定坐在原地愣了了愣,卻是沒敢接話。
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李勳低聲過來在常文定耳旁低語了幾句。常縣令面色發青,點了點頭,便立馬把事情給縣裡幾個領兵的交代了下去。一樓大堂的眾人聽說有變故,立馬也從席間撤了出去。
李勳本人則領著幾個親兵在城防軍欒校尉的帶領下,騎著馬一路往渡口方向飛馳。
路途中,副官邱平悄然拍馬趕到了李勳的旁邊。
“將軍這次哨所邊的事情難道就是?”邱副官的聲音壓得很低。
“差不了多少,上個月唐古縣我聽說起先也是類似場景,等會到了河邊哨所你迅速帶人把今日哨所早班的那批人也控制起來,別讓消息流出去了。這消息要是流傳出去,怕是整個大西北都要不太平了。”
邱副官咬了咬有些發乾的嘴唇,點了點頭。
一行人縱馬而行,不到三盞茶的功夫便趕到了渡口。這會兒太陽還高高的掛在天穹頂上,未曾落下去,蟲鳴噪的人有些心煩。空氣裡有淡淡的血猩味在漫延。渡口就修在渭河邊一處寬廣的空地上,一旁不遠處是一片幽深的樹林。這渡口平日裡用的不多,卻依然還停著幾支老舊的渡船,。這些年渭河裡往來的船大多都在南面便卸貨了,很少有人會繞一大段水路把船開到這邊來登岸。剛開始渡口荒廢了也就沒人再管了,直到十五年前一夥馬匪竟然分乘十幾條輕舟從渭河裡繞過城牆從這渡口上了岸,在城裡槍殺了好多戶人,要不是最後常縣令讓人去向鄰近幾縣求援,怕是縣衙都給這夥人打下來了。雖然人最後是給抓住了,可那次西峰百姓卻死傷慘重,行商也隔了好幾年光景才敢從新過來。於是從此以後再也每人敢小覷這邊的防守了,城防軍每日會有兩班衛兵過來值守。
今日早班的人提著兵器過來準備換班,呼喊了半天也沒見有人來開門。又見屋外的信號臺沒有被點燃,開始還不曾在意,只當是昨夜裡這些傢伙關著門喝酒,睡過頭了。可又等了一陣子,敲門還是不見有人來開,甚至有人透過朝北的河風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大家這才意識到可能出事了,用刀砸開木門的鎖進去一看幾個人頓時噁心的回頭便吐了出來。屋裡哪裡還有什麼人,留下的全是一地屍體。說屍體其實是有些誇張了,因為散落了滿地的是殘肢斷臂,哪裡有一點完整的模樣,幾個人嚇得立馬通知了上面的軍官,也沒再敢進去查看。
李勳一行人來了。邱副官最先下馬安撫了幾句,便用眼神示意一隊邊軍帶著這幾個人先去城北的邊軍大營候著。李勳則和幾個親兵拉開木門走了進去。李勳的臉色還算好只是有些發白,幾個邊軍臉上已經是一陣痙攣。這些可都是李勳的親兵,平日裡戰陣上碗口大的斷頭疤見著也是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可小屋裡的場面委實太過恐怖,地上留下的只是一堆爛肉,屍體的頭顱也被沿著小屋靠河一側的窗戶給拖進了渭河裡,在木地板上留下一堆長長的血痕。屋裡有些暗,一行人仔細搜尋了整個木屋發現屋子裡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看來這夥城防軍身前還是激烈反抗過的,不過這哨所本就偏僻,再加上關著門,這下恐怕就是動靜再大也沒人會發現吧,讓眾人不解的是這群邊軍為何要呆在屋裡而且不去點燃求援的烽火呢。
李勳一直站在屋子正中央沒有說話,滿屋除了刀痕之外,偶爾還能看到一種像鷹爪一樣的東西留下的巨大破壞痕跡。他的目光一直在四處搜索,彷彿在探尋什麼,手中則有綠光隱隱流動。過了一會兒,木屋四周本來浸滿了鮮血的木頭們彷彿逐漸有了生命力般活了過來,在輕輕晃動,於是整座木屋也都跟著吱吱呀呀的作響,彷彿想向他訴說什麼。李勳神色凝重的把手貼上了周圍的牆壁和彷彿在和這些有生命力的木頭交流。他右手食上長出了一截綠色的蔓藤,這蔓藤彷彿也有自己的意識般,使勁從屍體間的縫隙間擠過,等它再爬出來時枝葉上竟然赫然包裹著一片沾滿了鮮血的黑色鱗片。蔓藤將包裹著半個手掌大小的鱗片送到李勳手中,淡淡的木無素之力在鱗片上不斷流轉著,一點點吸收著鱗片上面的血漬。
李勳居然能號令這屋裡的各類草木,這赫然已經是木系大修煉者的本事了。木系第一劫神通“百草劫”能號令一切和木元素有關的基礎生命。在李勳的丹田裡,此刻一顆木元素形成的圓丹正不斷流轉,源源不斷從外界吸取木元素之力以此來感知它們中包含的訊息。隨著丹田的流轉,李勳的眉頭越皺越緊,站在那裡死死捏著鱗片。他揮了揮身,身後幾個親兵迅速拿出隨身帶的編織袋開始料理起木屋裡的狼藉。黑暗的屋子裡很靜,偶爾才會傳出鎧甲關節摩擦發出的脆響,一行人誰也沒說話都低著頭強忍著噁心在料理著滿地死屍。李勳看這氣氛壓抑的厲害,一個人走到了屋外從懷裡掏出了一隻木製的偃甲鳥,抬起手對著木鳥低聲密語了幾句,這手掌大小的偃甲鳥彷彿聽懂了似的點了點頭。待李勳放手把它向空中一擲,木鳥身上頓時發出一陣機銛轉動之聲嗖地一聲展開翅膀向南面躥入了天穹中。
林長生和瑤瑤這會兒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大抵是因為中午那場醉仙居的大宴和那個玉面書生般的小李將軍,悠閒的西峰人此刻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咯著嗑,捧起手裡的下午茶在自家門前自在的吹牛。林長生兩人路過崔家火燒鋪子時看到了崔家的老三正抱著那隻叫“阿黃”的土狗在痛哭。這是一個今年剛滿十歲大的男孩,這叫“阿黃“的土狗今年四歲了,渾身顫抖著躺在那裡不比那抱著著它的崔老三小多少。周遭圍了不少人,鬧哄哄的,林才生和瑤瑤湊近一看才發現,這黃狗也不知被什麼東西在咬了一口,側躺在地上。肚皮上一個巨大的洞裡不斷有鮮血滲出,透過洞甚至還能看到黃狗依舊在微微抽動的心臟。這黃狗竟是還沒死透,偶爾身體不自主的抽動兩下,眼睛裡流出的全是恐懼之色,扒拉著身子苟延殘喘著。
聽那崔家老三說,阿黃約莫一個多時辰前和他出門去溜達,他自己半路被街上耍刀把式的江湖藝人給吸引住了,便放阿黃自已去河邊玩耍。這狗許是發現了什麼,自己往河岸那邊的樹林裡跑過去瘋了。小男孩玩性大,便索性由它去了。哪知崔老三看完表演,再揍回來就無論如何再也找不到阿黃了,情急之下他便喊了周遭熟識的幾人一起找了起來。等再被人在河邊發現時,阿黃卻已經成了這個樣子。
幾個年紀大一些的老人在一旁一邊安慰著痛哭的崔老三一邊在議論這禍患的始作俑者。幾個人說來說去,卻大抵也都只是城外狼和老虎一類的猛物溜進了城裡,這事其實還是有些嚇人的,幾個老人一合計,要是真有這麼個兇物躲在城裡,冷不防殺你一下,那晚上誰也別想睡踏實了,於是這事兒趕緊讓一個年輕小子去縣裡的捕快那裡通報了一聲。
瑤瑤不敢看那狗身上血洞洞的大口,有些暈血的她悄悄躲在了林長生身後,林長生是倒個膽大的,和幾個小孩圍著黃狗在那議論,矗在那裡聽老人們絮絮叨叨了許久才和遙遙離去。
再說縣衙縣裡捕快們此時卻是有些頭大,這已經是這兩天接到的第三起這樣的事情了,有牲畜的甚至也還有人的,都是被莫名其妙的咬了。他們有個共同點就是致命的傷口被拉的很大,所以被襲擊的過不了多久都因為大出血死掉了。捕快們這兩日也帶著幾隊人在城裡四處搜尋,不過依舊沒什麼眉目。不過他們也並不知道今日城北渡口哨所那邊的事,還只當是有什麼野獸躥進城來,商討著這兩日再多帶些民壯去河邊徹底搜查搜查。
城北,邊軍大營,臨時架起的點卯臺上,匆匆從渭河邊趕回來的李勳此刻已經換上了一身作戰的明光重甲。他揹著雙手看著底下三百多軍容甚整的士兵神色肅殺。因為昨夜的襲擊,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迅速主動出擊摸清楚這夥怪物的底細。他覺得抓一隻來看看想必是最好的破解辦法了。“所有人立刻下去準備,這兩日可能會有行動。所有副百夫長以上的軍官到帳中來,我有事要交代。”
底下邊軍整齊劃一的喝了一聲後散去。李勳帶來的這夥邊軍士氣很足,上個月才在獨孤山剿滅了一夥悍匪。這西北地頭上當兵的甚至有的人自己原來就是山上的草寇,這幾年看山匪不好做,轉而披上了軍服圖個安穩。不過這些人現在在李勳手下也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對這個小李將軍是打心底裡佩服。李勳不僅一身木元素修為高深莫測,又懂的體察手下很會收買人心。不僅如此他的文攻也是不賴,每次軍營裡沙盤比試都把萬總兵底下其他幾個將軍耍的那叫一個團團轉。
邊軍們大抵是知道來西峰是要來對付一種兇物的,不過上面消息管的緊,大家也不敢亂嚼舌頭。當然,也有人傳前些天唐古那件慘案也只是馬匪作案後欲蓋彌彰的詭計罷了。不過不管是對付兇物還是馬匪他們其實都不擔心。鬧騰的再兇也不過是畜生又哪裡比得過軍隊裡真正的戰陣和合擊之法呢。況且他們李將軍前陣子也突破了元素劫,剛剛被帝國加封為木行者。五行元素力大修行者的厲害可是全天下都廣為流傳的。昊炎王朝億數人口,真正能修煉出元素劫之力的恐怕不足三千,這些人哪個不是神通廣大。據聽聞他們的風含笑大帥甚至十年前便修習到土元素第四劫“黃泉殺”的神通了,那才是真正通天徹地的大修行者啊。
大營裡的邊軍們這會兒很興奮,三三兩兩圍在一起保養著自己手裡的兵刃,只等將軍號令便要大幹一場。
西峰鎮再向西一百餘里之外的落日邊關,風含笑手下四大總兵之一青龍總兵烈山行,此刻正在沙盤上用紅色的小旗不斷在渭河周邊的十餘個小縣上的山谷內反覆推演,上個月被人幾乎完全毀掉和屠城的兩個縣城已經被兩面灰色小旗代替。烈山行一向性格火爆,此刻的他看上去卻安靜的有些可怕。前兩日派出去的十幾只前往西北各縣的調查兵團中,去玩前渭南和洪澤兩縣的隊伍已經與大營失去了聯繫。參與襲擊的是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怪物,這些怪物異常兇悍手下從來不留活口。不僅如此,它們也狡猾的緊,每次襲擊之後都會迅速離開現場,各縣摸不清楚襲擊者的情況做的也多是些無關痛癢的對策。烈山行在風寒笑的指示下一邊穩定周邊諸縣的情緒一邊派出了十八路調查兵團。下個月就是帝君的壽辰了,風寒笑想盡快解決這事想必是擔心有人這時候跳出來參他一本。不過很詭異的是一向和大帥意見相左的西北監軍衙這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依舊沒有出來發聲。“果然,這西北軍還是風大帥的西北軍啊。”
烈山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有風大帥在,西北大抵是生不了亂子的。
烈山行又在沙盤上推演了一陣,確認無誤後,他打開了手裡的一個錦囊。從錦囊中流出了些細細的砂石,它們一與空氣接觸便彷彿有了生命力般的遊走滾動。烈山行眼裡閃過一絲喜色,左手迅速握拳立在胸前躬身下來靜靜靜等待著。不一會兒這些西沙就留進了沙盤裡,於是整個沙盤裡的沙石彷彿被沸水點燃了一般開始震動,整個大帳裡頓時便被沙霧所籠罩了。
等場間的沙塵漸漸抖落後,場間的沙土最終緩緩化出了一個人來。土人栩栩如生不僅全身披帶著講究的盔甲就連眉眼也十分清晰。沙土雖然只有單調的黃色,卻也能看到這土人此時神色中的疲憊。
“大帥,您好些了嗎?”烈山行幾乎是在壓抑著胸膛有些激動的問道,沙土緩緩化作的高大的土人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烈山行,嘆了口氣,因為沙人嘴裡聲音是透過沙土摩擦間產生的,有些刺耳而不自然。“這兩天的事我心裡有數,你派人盯緊了,沒事多和白虎商量。”
烈山行聽到沙人的話有些失落,他極力掩飾了一下才應到“屬下遵命。”沙人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看著烈山行,渾身的沙塵不斷流轉,正當烈山行還要開口時,沙人突然嘩的一聲在他面前散開來了,沙塵在風中慢慢又歸回了沙盤裡。片刻後大帳裡歸於一片寧靜,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一般。
烈山行愣在原地咬了咬牙關。片刻後,西北軍團赫赫有名的青龍總兵原地消失了,也不知已經修煉到了土元素第幾劫的他整個人都化為了一抔沙土不知飛去了哪裡。
入夜,林長生一家圍在桌前吃著晚飯,林遠山今日依舊回的很。夜色都幾乎完全沉下來了,一家人才開始緩緩動起了筷子。西峰鎮的氣氛上午還因為小李將軍的到來顯得快活熱鬧,下午卻急轉直下彷彿整座鎮子都緊張了起來。城防從下午起幾乎完全交給了邊軍,並且檢查比原來多了足足三道關卡。平日裡過的悠悠閒閒的西峰城衛軍也全都打起了精神,甚至渭河邊平日裡空無一人的河堤上,今日也開始有一隊一隊全副武裝的邊軍來回巡視著。
老林知道這是要出大事了。冬天看老林心裡煩躁,捧起身前最大的一碗黃米粥,反覆吹了幾遍才遞到了他的手裡。林長生望著眼前平日裡最喜歡的醬牛肉,不知為何今日卻是有些反胃,下午身體破了一個大洞的阿黃從晚飯開始就不停的在自己眼前浮現,它傷口上那些爛肉弄得長生有些反胃,下午在瑤瑤面前撐做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此刻想起來那黃狗死前的慘狀還是嚇人的。林長生無意識的刨了一口眼前的黃米粥,卻被燙的使勁縮了縮脖子,氣的冬天抬手就用筷子敲了下他的頭。
這飯吃的很沉悶,冬天不停的想找些有趣的話題,老林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飯後林長生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關上門躺在床上發呆。今夜月光很亮,林長生使勁抬頭瞪著月光似乎想將這銀白色的月牙兒看穿,試了幾次後卻是連他自己都笑了起來。藉著月光,他隨手拾起了床邊一本幾乎快被自己翻爛了的小冊子,小書很薄,林長生看了已經不下幾十遍了,但是他依舊沒有厭煩,藉著月光又翻了開來。
這書叫五州修行雜記,是家裡前幾輩人留下的,擱在老宅裡有些年頭了,前幾年才被林遠山從角落裡找了出來拿給林長生。前幾年不識字,空閒的時候少年纏著孃親把這本書讀了一遍又一遍,這兩年則都是他自己在翻看了。這書講述談論的是這個世界中最頂層的力量規則———五行。五州大陸目前大多數修行者修煉的都是五行之力,分為金,木,水,火,土。若是說修行入門其實並不困難,不少人都能依靠五行之力釋放一些小小的術法幫助自己生活和戰鬥,例如林長生就聽聞過西北邊軍裡,烈山行總兵手下就有一隻所有士兵修煉過土元素力的部隊,叫象山軍。雖然象山軍大多數士兵修為也很普通,但一旦加上戰陣的配合和兵種間的穿插,幾乎便沒有人能突破他們的陣列。象山軍是西北軍裡有數的精銳力量,防守能力號稱無解。便是天機閣的天下強軍榜裡也是年年都會出現的。
當然,除了五行之力,大陸上某些修行者還有些其他法門,例如珈藍寺的佛法心經,草廬亭的縱橫劍氣。不過事實上這些修煉方法本質上也是五行的修煉,只不過這些力量經過師門幾代傳承之後已經總結出了將多種五行力量本源合在一起形成自己修行方式的方法。這些修行辦法過於玄妙,自然也很難真正的普及開來。
五帝大陸上能修行的人其實並不算少,不過一般來說還是隻有那些能夠真正跨過了第一層元素劫的人,大家才會將他們尊稱為大修行者,也只有跨過了元素劫的人才能說真正初窺了這五行力量的奧義。不過很可惜,這樣的人實在是萬中無一。不僅僅是修行途中需要獲得的機緣和克服的層層困難普通人根本難以想象,更重要的是修行的危險性。大多數天資聰慧且機緣巧合有幸能觸碰到元素劫的人都沒能撐過這天劫,在渡劫中被元素之力反噬,最終形神俱滅,太上皇的親弟弟魏親王就是在渡過天劫中因為一個失誤而英年早逝。皇親國戚掌握無數秘寶資源,尚無法確保成功渡過劫難,這修行危險程度可見一斑。
不過修行者一旦渡過元素劫之後,身體便會如同鳳凰涅槃一般蛻變,獲得超出之前身體十倍甚至百倍的強度同時產生出對五行力量完全不一樣的理解與運用。也會有極少數修行者在渡過第一次劫難後,生命中還會遇到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元素劫,每一次渡劫後他們的力量都會更加強橫,這些人無疑也都成為了大荒之中有數的強者。據上古史書記載元素劫一共有九層,傳說跨過最後一層之後,修行者便能真正掌握自然天道中自己這一脈的全部奧義,但古往今來的記載中卻是從來沒有人到達過這個層次。當世大家最耳熟能詳的火系巔峰強者五皇子炎重離便也只是火系第六劫神通“幻影”,卻已幾乎是天下無敵。十年前他協助妖帝白春鳴在滄瀾河之源斬掉了那作惡無數的厄運兇獸“朱鐵”,從此名響天下。
林長生喜歡讀這些英雄故事,哪怕這些人物離他的生活遠的難以想象,他也還是憧憬自己有一天能像他們一樣修行元素之力,用通天徹地的大神通去斬除那些他甚至連名字都無法認全的厄運兇獸。哪怕他自己都不知道手裡小冊子裡講述的這些規則和力量到底有幾分真假,少年每日入夜還是會想象自己站在世界之巔的景象,然後才會再伴隨這些光怪陸離的幻想沉入夢鄉。
今日天氣有些燥,還好入夜後天上落下了雨點不停沖刷著渭河邊的土堤。河面隱隱有些泛紅,林長生在夢裡似乎聽到外面有什麼聲音響起,不過他沒怎麼在意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