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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人,死了!

哪怕湯逢士再冷靜,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禁一陣心悸。

他也顧不得高余就在一旁,一把抓住那彪形大漢,厲聲道:“什麼時候,怎麼死的?”

大漢的個頭比湯逢士高,塊頭比湯逢士大。

可是被湯逢士攫住衣服領子,卻不自覺的彎下腰,身子顫抖不停。

很顯然,湯逢士在這些人的心目中,有着非凡的地位。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方七佛離開杭州時,也不會把大權交給湯逢士。哪怕妙清妙人,對湯逢士也極為尊敬。

“就在剛才,在仙林寺橋頭,被人殺死。”

“去通知妙清,我這就過去。”

大漢如釋重負,一溜煙跑進了靈芝巷。

湯逢士則快走兩步,又驀地停下來,扭頭向高余看去。

“九哥,可以隨我去?”

“好!”

這種好事,高余斷然不會拒絕,欣然答應。

而他的表現,又給了湯逢士一個‘好看熱鬧’的印象。

兩人匆匆離去,不一會兒的功夫,青溪館館門大開,妙清帶着一隊人風一般沖了出來。

他眼睛都紅了,朝仙林寺橋方向疾行。

那群隨從則緊跟在他身後,亂糟糟的,鬧成一團。

青溪館,變得更冷清了!

在妙清等人離開大約有兩炷香的時間,青溪館的牆頭上,突然竄出了一道黑影。

那黑影蹲在牆頭向四處打量,確定無人之後,縱身而下。

他的身材極為高大,但卻非常靈活。

從牆上跳下來後,落地悄無聲息……蹲在牆角下左右查看,在確認無人之後,黑影便飛奔而去。

青溪館的後院,曲徑複雜,很容易迷路。

可黑影卻好像輕車熟路一般,來到了一間廂房前,停下了腳步。

他向左右看了一下,便竄上前去,身手推門。門,沒有上鎖,只聽吱呀一聲輕響,就被推開。

黑影一貓腰,便鑽進了屋中。

大約有一盞茶的功夫,他又從裡面出來,然後輕輕關上門,就繞到了屋後。

廂房後,是一片疏林,穿過疏林,就是青溪館的後牆。

那人在疏林中藏下身形,便再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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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高手!”

妙清蹲在妙人身前,查看妙人的傷勢。

半晌,他站起身來,咬牙切齒道:“一槍斃命,妙人的所有反應都在對方掌控之中。

這個人的功夫,不遜色於我師父。

整個東南地區,能有這等高明身手的人,屈指可數……而杭州城內,據我所知並無一人有這等本領。”

湯逢士聞聽,倒吸一口涼氣。

他看了看妙人的屍體,又看了看妙清。

“難道,是一清?”

“不可能!”

妙清突然變得暴躁起來,眼睛通紅。

他厲聲道:“那一清的本事,我在清楚不過。

那廝資質普通,而且吃不得苦。當時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一隻手就能幹掉他……就算他之後得了奇遇,也不可能成長這麼快。妙人雖然好酒,但拳腳確是過人。”

“不是一清,會是何人?”

妙清閉上眼,陷入沉思。

他眼角突然一陣抽搐,猛然睜開眼,露出駭然之色。

“會不會是張懷清?”

“他?”

“張懷清的身手,即便是我師父也遜色幾分。

除了張懷清,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夠一槍殺死妙人……他沒死,他回來了!”

妙清形若瘋狂,一把抓住了湯逢士的手臂。

“三哥,相信我,一定是那張懷清回來了。”

“胡說!”

湯逢士壓低聲音,厲聲道:“那日你師父以七毒劍先傷了他,之後他又中了聖公的大光明大手印,怎可能還活着?你不要亂了分寸,這個時候,你我必須要冷靜。”

也許是湯逢士的積威,令妙清漸漸冷靜下來。

而此時,官府的差役也已經趕到。

“我去應付那些鷹犬,你帶人回去。

別想那麼多,洗個澡,好好休息,明天醒來之後,咱們再做商議。”

說完,他拱手對高余道:“九哥,煩勞你辛苦一早,送他回去吧。”

“我不用人送!”

妙清的心情顯然很惡劣,揮舞手臂,扭頭就走。

湯逢士連忙示意青溪館的隨從跟着妙清,而後看着高余道:“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要我幫忙嗎?”

“算了,幫忙就不必了!”湯逢士拒絕道:“這裡就剩下和官府照面的事情,九哥就算留下來,也沒甚用處。早點回去休息……這幾日,我怕是沒辦法陪九哥玩耍。”

“好!”

高余也沒有客套,拱手告辭。

湯逢士則站在橋頭,用力搓揉了幾下面孔,讓自己冷靜下來,而後就換上了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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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清回到青溪館,已是三更天。

他感到莫名疲憊,回到館內,甚至沒有洗漱,就徑自回房。

他進屋之後,一頭倒在床上。

他和妙人雖說興趣不投,但畢竟師兄弟多年,感情非常深厚。

這次他和妙人奉命前來杭州,想着能趁機撈一筆回去。可沒想到來到了杭州之後,卻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現在連妙人也死了。他知道,張懷清已經死了……裘日新的七毒劍,聖公的大光明大手印,二者中其一,就基本上是必死無疑,更何況當日張懷清先被七毒劍所傷,後來又被大光明大手印打中,根本沒有活着的可能。

可不知為什麼,妙清就是覺得,張懷清沒有死。

否則,妙人怎麼會被人一槍擊殺?

能有這種手段的人,屈指可數,至少據妙清所知,杭州城裡無人有這等手段……

張懷清雖然中了七毒劍和大手印,可是這傢伙卻精通道術。

天曉得他是不是有一些古怪的保命手段?若是如此的話,那他活下來,也不是不可能。

這亂七八糟的念頭,此起彼伏。

妙清在床榻上翻來覆去,一直折騰了半個時辰,才算消停。

屋外,已四更天了!

他慢慢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不過,他睡得並不是特別踏實,不停做噩夢,在床上不停翻滾。

一點火光從窗外出現,發出嘶嘶聲響,迅速越過了窗棱,進入房間……那是一根引線,一根點燃的引線。引線燃燒的速度很快,並且散發出一股硝石硫磺的味道,瀰漫在屋中。

妙清突然睜開眼,翻身坐起。

他,是被噩夢所驚醒。

不過在醒來之後,他就聞到了異味,同時引線燃燒時發出的嘶嘶聲響,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連忙順着聲音看去,卻頓時臉色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