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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余有些驚訝,亦或者說,是奇怪。

高小妹性格開朗,大大咧咧像個男孩子,高府上下的人都很喜歡她。

不過,畢竟是個女兒家,將來是要嫁人的。加之高俅有三個女兒,所以對高小妹有些嬌慣,卻算不得寵溺。

由於她是林氏所出,所以和高余算不得親近。

嗯,平日里相見,也會打招呼,面子上的禮數也有,但始終保持距離。

所以高余對高小妹的來訪有些驚訝,他來高府已有十來天了,這還是高小妹第一次來他住所。

“小妹,有事嗎?”

“若四哥急着出去,那就算了。”

看高余穿戴整齊,高小妹便輕聲道。

她長的很嬌俏,不算什麼國色天香,但卻是小家碧玉,楚楚動人。

高俅長的不難看,林氏年輕時也是個美人胚子,生出的女兒,自然也丑不到哪裡。

只是此刻,她卻是蛾眉緊蹙,眉宇間透着一種憂愁。

“也不急着出去,小妹要是有事,不妨聊聊。

左右也是在家裡悶得無趣,想要出門走走。若是小妹肯與我閑聊,我不出去也罷。”

高余說笑着,就攔住了高小妹。

看她那模樣就知道,她一定是遇到了煩心事。

雖說兩人同父異母,但畢竟是一家人。高余有點不喜歡高堯輔,因為那廝太傲氣。問題是,高余不知道他傲氣什麼,不就是過了解試嗎?就算是過了省試,中了三甲又能如何?他又不求着高堯輔,所以也沒有必要去迎奉,更沒必要和他計較。

在高余看來,高堯輔就是個被寵壞的小屁孩子!

但高小妹不同,她開朗、大方、熱情,而且長得又漂亮,他自然對高小妹有好感。

別誤會,這好感不是什麼禁忌,而是純粹的兄妹好感。

高小妹噗嗤笑了,“四哥說話忒油滑,不像個道士,倒像是汴梁城裡的幫閑呢。”

“哈,那也要看對誰油滑,對小妹,便一肚子的讚美。”

說著話,他引高小妹進了房間坐下,命人奉上茶水。

“說吧,有什麼事?”

高小妹的笑容隱去,心事重重道:“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與四哥知道,可若是不說,心裏面總是不太舒服。”

“怎麼?”

“是三哥。”

“三哥怎麼了?”

高餘一愣,疑惑看着高小妹。

“三哥最近幾日,感覺很怪異。”

“哦?”

高小妹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一下,才繼續道:“四哥,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想與你說的,只是憋在心裡,實在難受。我不敢與父親說,因為擔心四哥如果真惹了禍事,父親生氣,一定會責罰他。你不知道,父親對三位哥哥,平日里都很嚴厲。”

“嚴厲嗎?”

高余有些詫異。

他回來這麼久,高俅給他的感覺,更像是朋友,沒有絲毫嚴厲。

高小妹道:“四哥不一樣,你在外面漂泊了十五年,受了很多苦,還差一點送了性命……父親心裡,對你一直很愧疚,所以才不會對你嚴厲。可你如果一直在父親身邊長大,就會知道父親的嚴厲了!他對三位哥哥的期望很高,自然也就嚴厲。”

核算着,是對我沒有期望嗎?

高余聽着這話,心裏面有點怪異。

不過,他並未生氣,笑道:“若是如此,那我寧願在外面流浪。”

噗嗤!

高小妹笑出聲來,但旋即便隱去笑容。

“我想與娘說,可娘膽小怕事,肯定存不住心事。

思來想去,也只有四哥可以傾訴,所以才冒昧找來,還請四哥不要見怪。”

高余做出不耐煩的表情,伸手看似要打高小妹的樣子道:“直恁囉嗦,快點說吧。”

他這模樣,倒是讓高小妹感覺輕鬆許多。

“我說,我說!”

她想了想,低聲道:“最近兩日,我發現三哥有些魂不守舍。

三哥這個人,其實不壞,就是有點小心眼,也是你沒有回來前,父親對他很重視。

他這人有很多毛病,但做事很細。

可最近幾日,卻有些丟三落四,不知道在想什麼。

還有,他每日早出晚歸,說是與同窗做功課……但是,他每次回來,身上都帶着很濃郁的脂粉味。不是街市上普通的脂粉,是那種很貴的脂粉,我都沒有使用過。”

“你是想說,三哥外面養了女人?”

“不是!”

高小妹連連擺手,“那種脂粉,好人家的女兒不會使用。”

“哦!”

高余有點明白了,瞪大眼睛道:“小妹,你是說,三哥最近都在外面和錄事廝混?”

汴梁,有一條錄事巷,位於相國寺南。

錄事巷,聽上去是一個清雅的稱呼,實則是一個紅燈區。

那裡全部都是青樓妓館。之所以被稱之為錄事巷,是因為陪酒時,往往負責監酒,稱之為錄事。不僅是汴梁,包括杭州、cd等地,也都習慣稱為‘錄事’。

久而久之,錄事就成了的雅稱,彼此稱呼時,少了許多尷尬。

有宋一朝,亦或者說,從古自今,都是一種公開的存在,而在宋朝則更加透明,甚至還分了等級。

最差的一種叫做私女支,是野瓦子外的那種,平日在自家房內招攬客人,不入妓館,更不在教坊名冊。只需按時向官府交稅,那麼官府也就不會去找她們的麻煩。

私女支外,又有三種。

一是家女支,是公卿貴族,士大夫們家中的歌姬,平日里用來自娛自樂。

第二種名為市女支,汴梁城裡許多青樓的錄事,都屬於市女支。他們從小被賣給妓館,姥姥們花力氣培養,教她們琴棋書畫。當然,她們的收入大多也交給姥姥們。

第三種,便是官女支。

官女支歸教坊司,分十三部。而在她們之上,還有官員,朝廷欽命的官員。

高余也算是走南闖北,高小妹不好意思明說,可他卻不甚在意,脫口而出。

“只是,不知是哪家的錄事,三哥近來的花銷甚大。

昨日他還向我借錢……四哥不知道,三哥這人雖好漁色,卻很有節制。他以前和一些狐朋狗友廝混,但從未短過錢兩。可這次,不知是怎地,居然會向我來借錢。

我越想就越覺得不太對勁,這不合三哥的秉性,他是不是被人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