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掮客把裝錢的公文箱放在茶桌上時，老閆就知道完了。
能辦事，錢不退。
退回來，辦不成。
果然，掮客很淡然地說道：“老閆，你還是把錢收起來吧，趙總不差這個，不過他覺得閆偉還是個不錯的好苗子，值得培養培養。趙總時間很寶貴的，他這時候正在酒吧陪客戶，要不，我帶閆偉去見見趙總？”
老閆目眥盡裂，他不敢相信，華誼時尚的總經理會說出這種話？怕不是這個掮客在假傳聖旨吧？但他又有什麼能力去區分這個要求的真偽？
“這真是趙總說的？”
老閆拳頭都握起來了，青筋虯起。
但掮客可一點都不害怕，在中京，他就是地頭蛇，外地人就算是條猛龍，也要給他盤着！
“老閆，是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能不能接受。”
掮客彈了彈煙灰，吐了口煙圈，整個面容在煙霧中變得陰暗不定，聲音更是飄忽：“我呢，只是個傳話的，你們要是接受不了，我轉身就走。娛樂圈的那點兒破事，你們別說一點兒都不清楚。看看你兒子的競爭對手，他是怎麼做的？他是不是有一顆甘願付出的真心？”
甘願付出的真心？好諷刺！真的是心甘情願嗎？
閆家父子黯然，楊石磊還真是一個人來的，而且一直乖巧地跟在董雯潔身邊，像是徹底臣服於她一樣，萬一他今天被灌醉了，還不是任人宰割？
但是讓閆偉去酒吧陪玩，老閆感到特別窩火。
即使掮客說，也就是陪陪女客戶，絕對不會讓閆偉陪男客戶，老閆也說服不了自己的內心。
掮客呵呵笑着，放下翹起的二郎腿，在煙灰缸里按滅了香煙：“行，你們爺倆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了。對了，友情提醒一句，新面孔還是別參加了吧，免得費時費錢，最終還竹籃打水一場空，你說多累呀，是不是？”
真看到掮客要走，老閆發現了閆偉眼中的絕望，他艱難叫道：“您先留步，容我……容我考慮考慮……”
掮客看看手錶：“現在10點差5分，我10點就要走了，朋友們還等着呢！”
短短五分鐘能考慮個什麼？
父子倆只好在窗邊小聲商議，最關鍵的是，人家就看上閆偉這個人了，就算老閆願意高價，出錢買其他男模的鐘，可人家還不樂意，人家不差這個錢！
“爸，我聽前輩們說過，模特圈很多潛規則，很多女模都難以倖免，基本上全都被騷擾過，男模的情況好多了，我應該沒事。”
“但怎麼能讓你去陪客戶？爸爸無能啊！”
“沒關係的爸，我已經成年了，我是男人，而且我……我也交過女朋友，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我知道怎麼保護自己……”
看著兒子似乎很輕鬆地說這些男女之事，表情並沒有什麼難堪，老閆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老了，實在是難以理解年輕人的世界。
他相當疲倦，擺擺手：“如果萬不得已，非要那個的話，記得一定要帶套，不要和很多人爛搞。還有，千萬不要吃藥，不要沾各種粉，水什麼的。總之，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閆偉也屈服了，真的很憋屈，這個掮客就是淫媒，拿捏死了他的七寸。
他好想從新面孔一飛衝天啊……
可是得罪華誼的趙總之後，不參加新面孔？那麼他只能參加新思路，或者其他商業模特比賽了，想拿獎就只能簽約那些商業公司，萬一是個垃圾模特經紀公司，他絕對會被坑死，這輩子的模特生涯就完了。
門口，掮客看看錶，玩味地笑道：“10點了，老閆？”
老閆示意閆偉去收拾，但掮客還是沒動，他的目光盯着那個小公文箱，還是那個讓人琢磨不定的表情。
難道除了要人，還要錢？
與虎謀皮！
這絕對是在刀尖上起舞！
人財兩空，老閆還必須陪着笑臉送走，因為掮客說了，保證閆偉的人身安全。
老閆癱坐在沙發上，鬱悶地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保證他的人身安全？這就是槽蛋的娛樂圈啊！渾濁如泥潭的娛樂圈啊！吃人不吐骨頭的娛樂圈啊！”
掮客很快就將閆偉帶上車，一輛非常牛的座駕，中京吉普限量款，某大院牌照，改過超舒服的減震，司機是穿着迷彩服的小夥子，副駕駛改裝成了豪華商務座，掮客舒服地躺下，吩咐開車，然後不斷提點坐在後排的閆偉，教他怎麼做人。
“去了以後，機靈點兒，嘴甜一點兒，放開了玩。”
“一個大老爺們兒，讓你陪幾個女客戶，還怕什麼吃虧？”
“放心啦，趙總的朋友，能是那種隨便的人？也就划拳喝酒跳舞什麼的，唉你會跳舞吧？拿出你最帥的舞姿，去征服那幫飢渴的娘們兒！”
“萬一有肢體接觸，你就當逢場作戲好了，大家都是玩玩而已，都不想鬧出事來，真的很安全！”
“哎喲，你該不會還是小處男吧？那更好，還可以拿個大紅包！”
閆偉被灌輸了滿腦子的各種商務思想，他的三觀差點動搖了。
被帶進酒吧後，進了大包，還真是趙總身邊那一批華誼的副手們，以及另外一些男男女女，但沒看到趙總本人，也沒看到董雯潔。
“來來來，小閆同學！”
“哇，好帥的男模！”
“好像南韓歐巴~~大長腿小眼睛，迷死人了~~”
“過來過來，陪劉姐喝酒，會玩骰子划拳吧？”
看到在座的男人都摟着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女人也有帥氣健碩的小夥子相陪，閆偉鬆了口氣，至少，這不是那種混亂可怕的群體轟趴聚會，他也不需要陪着Gay。
“小閆，你遲到了，罰酒三杯！”
他要陪的劉姐就是趙總身邊那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女人，估計是吃飯時就看上他了，特意點了他的名，掮客既然送他過來，意味着肯定說服了閆偉，於是劉姐就放開了玩，可勁的瘋鬧。
“劉主任，我……”
“叫我劉姐~~喝酒吧！”
“劉姐……”
閆偉幾乎是被半強迫地喝下三杯洋酒，然後在眾人鼓掌起鬨中，和劉姐摟抱着跳貼面舞，坐下之後划拳玩骰子，甭管贏了還是輸了，都要喝交杯酒，幾輪下來，閆偉就暈頭轉向了。
誰說男模的潛規則要少？
閆偉很快就頭暈眼花了，在昏暗的燈光中，劉姐的手越來越大膽，她最喜歡長相偏韓式的小眼睛男模了。
時光一刻值千金啊，今夜何需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