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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位的車門打開,劉媛慢吞吞地上車,黃大力連忙把胡力霸遞給魏猛,扶着劉媛幫她坐好:“慢點慢點,你這身體,可千萬注意啊。”

“謝謝你了,黃大哥,我沒事。”劉媛坐好後,朝魏猛笑了笑,道:“弟弟,你醒了。早晨我給爺爺打電話了,說直接送你上學。”

魏猛看了看外面,外面的太陽已經升得很高,看來劉媛是幫他撒了謊。

劉媛緊接着難掩臉色的歡喜對黃大力道:“黃大哥,你真是活神仙,什麼事兒都讓你算準了。”

“本人黃鐵嘴,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載,區區小事,豈能算錯。”黃大力做捋鬍子狀,一副老學究的做派,只可惜他沒有鬍子,只能做做樣子。

“呸!大哥,要點臉,行不?不吹牛你是不是肚子疼。”魏猛看不過黃大力得瑟的樣子,對他打擊了一番。

“可不是啊,小弟,黃大哥說的很靈啊。黃大哥說吳紹純的腿保不住,我剛問過,吳紹純真的截肢了。”

“中了槍基本都截肢,你以為像電視劇里那樣,中多少槍都沒事。”魏猛記得看過數據統計,中一槍的死亡率是40%,四肢中槍截肢率是95%,吳紹純是大□腿中槍,如果不是他叔叔用腰帶把大□腿扎住,只怕他早就一命嗚呼了。

“黃大哥說的其他的事也准了,黃大力,我公公看了你給我的視頻以後,果然聯繫了我爸爸,而且他也像你說的,昨天晚上我公公就安排記者採訪吳朋和我丈夫,讓公安局樹立吳朋和吳紹純為典型,號召全縣警察學習。”

“你公公看完視頻,沒說啥時候安排人把廟修了?”黃大力對劉媛那崇拜的眼神毫不在意,淡淡地問了一句。

“我公公說了,他昨天晚上接到您的電話後就第一時間安排下去,今天早晨我公公又確認了一下,施工和設計人員已經到玉門山勘察了。”

黃大力微微一笑,這個高文宇還是比較會做人的,看來可以適時地結交一下。

劉媛看了一眼魏猛,猶豫了一下還是壓低了聲音道:“我公公還讓我轉告您,現在是風口浪尖的時候,等情況好轉一些,他就會把答應您的三千萬轉給您。請您稍等一段時間。”

“臭不要臉的!”魏猛聽了劉媛的話,朝黃大力的座椅狠狠踹了一腳:“你都有三千萬了,還追着我要二十萬!”

黃大力聽了劉媛的話,非但沒有任何驚喜,眉頭反倒皺了起來,當自己對高文宇說有視頻的時候,高文宇就提出用三千萬購買,而黃大力拒絕了,黃大力提出,有需要的時候,讓高文宇幫他做一件事,高文宇答應了,而此時高文宇讓劉媛帶這樣的話,是對承諾的否認嗎?就算是否認,高文宇說的是“第二天”就把錢打給他,現在變成了“情況好轉一些”,說白了,如果他按照黃大力的方法做了,他沒事,他可能會把錢打給黃大力,如果他有事,那麼錢就沒戲了。

黃大力對高文宇剛剛有的那麼一點點好印象瞬間化為無有,果然是只老狐狸,所有的便宜都讓他佔了,把所有的風險都努力拋給別人。沒事,日子長着呢,劉媛身上還有鬼母陰魂咒,有他高文宇求到自己的時候。

或許是黃大力的膚色太黑,也或許是劉媛太過興奮,她並沒有察覺到黃大力臉上的不悅:“小弟,昨天黃大哥吩咐了,讓我給你弄點蛇肉補補身體,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這就去。”

“蛇肉?在哪裡?在哪裡?”白靈槐頓時興奮地手舞足蹈,蛇肉可是她的最愛,她已經六十年沒有吃到蛇肉了,突然聽到如此熟悉的食物名稱,她豈能不忘形,不止是忘形,嘴角都掛起了口水。

“大哥哥,你怎麼能吃蛇肉呢?教書的柳爺爺就是蛇,柳爺爺對我可好的,我不允許你吃他。”苟小雨的小□臉一綳,歪着腦袋很鄭重地對白靈槐道。

“小雨,那不一樣,柳岩那老東西是仙兒,不是蛇。還有,柳岩是你哥哥,不是你□爺爺。”

“大黃叔叔,爺爺說的,柳爺爺比他還大呢,怎麼能叫他哥哥呢。”

黃大力無語了,他真想說他也比她爺爺苟雲寶大,比狗屁柳岩也大,可是他不能說,他也就只能在苟小雨的嘴裡,比苟雲寶和柳岩都小一輩。

“大哥哥,我們不吃蛇肉好不好?好不好嗎?”苟小雨摟住白靈槐的胳膊,使勁地搖了搖,撒嬌地哀求着。

“不行!”在美食麵前,尤其是她最愛的蛇肉面前,白靈槐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苟小雨的請求。

“你怎麼回事?小雨說不吃,你就不吃,咋的,你還和一個孩子爭嘴啊。小雨,聽我的,咱們不吃蛇肉,我們吃別的肉啊。”魏猛連連朝着白靈槐使眼色,白靈槐張開的嘴又閉上了。

“謝謝你了,劉姐。我們走吧,我還真有點餓了。”

王農兵失言了,上午九點整,他並沒有出現在市政府會議室,而出現在雙山縣中心醫院,出現在高小軍的病房裡。

高小軍看了看王農兵,又看了看父親高文宇,王農兵的臉色和顏悅色,而高文宇的的臉上卻是陰沉異常,難道王農兵不知道王晨的事情?不然他怎麼會笑着走進病房,還親手遞上一捧百合花,關心地問他身體怎麼樣了,而隻字不提自己兒子王晨。

可從父親的臉色看來,情況可沒那麼簡單,劉媛的父親找他要說法以後,父親就是這樣的臉色。

高文宇朝王農兵伸出了手:“感謝王市長親自前來看望我兒子。”

高小軍驚愕地看着高文宇,父親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會用這種口氣對着王農兵說話,他可是知道父親即將升任“市領導”就是在王農兵的力挺下完成的,為了這次升遷,父親沒少費心費力,父親甚至不止一次叮囑他要和王晨搞好關係,為什麼父親對王農兵說話如此冰冷呢?

按道說,王晨死在了父親高文宇的管轄地,而且自己還是當事人之一,若自己是父親,自己早就拉着王晨的屍體跪在王農兵的面前“負荊請罪”了,哪裡還等王農兵親自過來“興師問罪”。

王農兵沒有伸手,就好像沒看到高文宇一樣,他笑着對高小軍道:“小軍啊,你可是我們家小晨的好兄弟,好哥們,他昨天還跟我說來雙山縣找你玩,你出車禍了,怎麼沒見到他照顧你啊?”

來了,該來的終於來了。

高小軍下意識地看了父親一眼,高文宇一道凌厲的目光朝他射過來,嚇得他縮了縮脖子,低下了頭。

“怎麼了?小軍?說啊,你是個好孩子,有什麼就說什麼,該不是你殺了我家小晨吧。”王農兵彎下腰探着頭,他的臉距離高小軍的臉只有不到十厘米,他依然笑着,笑得那麼和藹可親。

高小軍抬起頭,他的眼神正好和王農兵的眼神對視着,高小軍突然發現,雖然王農兵的臉上掛着笑,可一個又一個身披鎧甲的骷髏正揮舞着大刀長矛,從王農兵的眼中飛奔而出,朝着他的頭上殺過來。

“不……不……不是……”高小軍剛要說“不是他殺的王晨”,一隻大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頭上:“小軍,不用害怕,有什麼就說什麼,這是法治社會!”

高小軍扭過臉仰起頭,父親高文宇又在他的肩頭上重重地拍了兩下,朝他堅定地點了點頭。

高小軍彷彿得到了莫大的勇氣,他扭回頭,迎着王農兵的眼神,語氣雖然不是很堅定,但是起碼很連貫:“是王晨綁架了一個女學生,我想阻止他,可他還拿車撞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犯了心臟□病死了。”

“哦?你的意思,我兒子的死和你沒關係了?”王農兵依然在笑,而且笑地更加地和藹可親,好像聽到死的人不是他兒子,而是他仇人的兒子。

高小軍又看了看高文宇,高文宇掐了一下高小軍的肩頭,高小軍繼續道:“不,和我有關。如果不是我阻止王晨繼續犯罪,他可能不會犯心臟□病,如果不是我被他用車撞暈,我就能及時對他進行救治,他也許就不會死。”

“很好很好!”王農兵聽了高小軍的話,居然鼓起掌:“話說得滴水不漏,即不逃避責任,又強調了王晨的犯罪行為,好,很好,小軍啊,以我對你的了解,你這腦子說不出這樣的話,是你爸教你的吧。”說著眼睛朝高文宇看着,同時慢慢地站直了身體,縮回了頭。

高文宇掐着高小軍的手不由得用力,高小軍疼痛難忍,抬手抓□住了父親的手。

高文宇的心跳在加速,原本計劃好的正義凜然的說詞,此刻面對王農兵的眼神,他竟然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王農兵在笑,不只是臉上在笑,他的眼神也在笑,他身上的一切都在笑,那是一種嘲笑,一種蔑視的嘲笑,好像在他的面前的高文宇是個馬上就要死的人,而他就是拿着鬼頭刀的劊子手。

自己真的可以和王農兵,以及王農兵背後的王家斗一下嗎?高文宇那顆下定的決心在王農兵的眼神里產生了動搖,他開始後悔,也許拿到視頻就第一時間向王農兵求饒,要比冷冰冰地對抗更明智。

“教你說話的人,有沒有教你這句話呢?那就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