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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爵允扭轉頭來,及她微微一笑,笑滿滿的慈愛,室內有些模糊昏暗,他的聲音確突兀的讓人發毛。

依然極具威嚴,他說“是該喚你小七還是喚你鴻運,亦或是簡瀾?”

簡瀾一個趔趄,乾咳了一聲,手抖了抖,而後,吞咽了一口吐沫,嘴角抽抽,道“父...”

尚未說完,便聽她娘親道“好了,運兒,你父皇嚇唬你的?”

簡瀾接過老娘手裡遞過來的清水,握在手裡暖暖的,顧不得滿室發霉的味道,幾乎是一飲而盡。

胃裡頓覺暖融融的。

華爵允咯咯的笑起來,待笑罷了,方才摩挲着破損不堪的桌面,重重的嘆息了一聲,眼球在燭火的照耀下閃爍着點點昏黃的光澤。

現下里,他滿眸認真的說“瀾兒,朕千不該萬不該也不該信任華爵雲那逆子,若然不是你出手相救,恐怕是?現如今,我託人打聽爵天,送信給爵天求救,前些時日是半點信都沒有,直到前幾日,青玉來說,說爵天他……”

他喉頭髮哽,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簡瀾更是一個踉蹌,臉色煞白煞白,心尖如刀絞一般痛楚,痛的她扶住胸口的位置,咬緊牙關,仍是暈眩了片刻。

她老娘頓時走過來,一把扶住她,說“運兒,你沒事吧?”

那日,簡瀾不知如何走出來的,出來時,只聽青玉淡淡的說“瀾兒,你若願意,我會永遠陪着你。”

永遠?她搖頭,再搖頭,她的永遠應該是孤獨終老吧?爵天救她跌落懸崖的那日,她的整顆心便隨着去了,如果說遇她是他的劫,其實,她更願意從來沒遇到過他。

那樣,他依然在世無拘無束的活着。

天氣漸漸回暖,她確依然冷得發抖。

華爵雲來了幾次,第一次來,他說“該忘的還是忘了吧?”

豈料,那丫頭確揚着下巴說“不會,我永遠忘不了華爵天。”

他拘起她一縷髮絲,邪氣的揚了揚唇畔“等有了朕的子嗣,朕想你會忘記的。”

說完邪邪,一把攬過她纖細腰身,簡瀾拱起膝蓋,想要將丫廢了,最好是斷子絕孫,誰料他狡猾多端,輕輕閃身便躲開了。

緊接着,二人玩起了貓捉老鼠遊戲,室內發出哐當叮咚凳子等砸地的聲音。

衛二閃身躥進來時,還未看清滿屋子的凌亂。便被華爵雲一聲怒吼吼了出去。

簡瀾扶着八仙桌的一角直喘氣,看着腳邊砸成八瓣的茶壺,甚為惋惜,且飄着濃濃的茶香味。

她眯眼一笑“不玩了,我投降。”

他前邁了一步,又邁了一步,邪邪一笑,說“瀾兒,調皮,不過呢!越是調皮,我越是喜歡。”

簡瀾嘴角抽抽,立即說“不然改日吧!改日,我這幾日不方便。”

他狐疑的看着她,問“不方便?”

簡瀾認真的點頭“真不方便。”

他又問“哪裡不方便?”

“葵水。”

華爵雲重複,再重複,豁然明朗的笑起來。

自那日後,簡瀾一天到晚,每時每刻都想着如何找理由推脫,幸虧,他好長一段時間都沒來。

第二次來,簡瀾雙腿搭在八仙桌嗑瓜子,腦子裡,想的是華爵天,如今春天已近尾聲,夏日初萌芽。

小胖子說華爵雲來時,簡瀾一個趔趄,顯些從八仙椅滾下來。

桌的瓜子灑了一地,銅盤在地滾了幾個滾,最終滾落到桌角。

因着着急,八仙桌扶手偏巧磕到了她的大腿,她一瘸一拐的來到華爵雲面前時,小胖子和小瘦子紛紛張大嘴巴,蓮兒樂兒也在琢磨着自己家主子今天又是唱哪出?

華爵雲震驚的盯了她半晌,皺眉道“瀾兒,數日不見,你又添了新傷?走,朕去看看,傷哪了?”

他前,準備一把將她抱起來,簡瀾確退後一步,慌忙擺手道“沒事,沒事……”

他前一步,挑起她的下巴說“說說看,誰傷你了,朕將他砍了。”

老天,簡瀾扶住門檻,很是鎮定的說了一句“是太師椅。”

他眯眼一笑“那把太師椅砍了。”

簡瀾憋住笑,立即伸手“我贊同!”

結果,眾人只竊竊一笑,雖然華爵雲做了皇帝,他們日子並不好過,幸虧有簡瀾這個主子罩着。

而且,有她在的地方,即便是再苦悶,都能笑出來。

可以說是行走的開心果。

自然,簡瀾也常去陪六哥。

偶爾看看雲憶,雲憶胖了,較之前漂亮了,老嬤嬤餵養的極好。

前些日子,六哥每日每夜的喝酒,簡瀾想一巴掌抽在他臉,或是幾個硬拳頭打醒他,結果真是下不去手,只因那時他趴在八仙桌,手裡握着一個端端漂亮的酒葫蘆,抬頭,淚眼朦朧的問了一句“瀾兒,若然我知道失去一個人如此痛苦,我寧願……從來沒遇見過。”

濃濃的酒香鑽入簡瀾鼻孔,她聞了,酸酸澀澀的酸楚,吸了吸鼻子,心尖一顫,重重一擊般痛得撕心裂肺,這句話,何嘗不是她想說的,若然知道失去一個人如此痛苦,寧願從來沒遇見過。

一把奪過他手的酒葫蘆,竹葉香夾雜着濃濃的酒香,她一飲而盡,咕咚咕咚的猶如喝水。

關於那懸崖,她經常去,那時,光禿禿的一片,石峰都變得尖銳,如今,生出許多綠油油的雜草,石頭都變得平滑柔軟了不少。

前幾天,崖邊還生出幾朵小野花,紅色的,粉色的,黃色的,很是好看,他走得極快,竟然什麼都未留下。

這幾日,六哥清醒些,簡瀾來尋他時,他正站在桃花樹下吹笛子。

似乎,一切都又回歸到從前。

哪日,他也是這般,站在桃花樹下,粉色煙霞煞是好看,朵朵悄然飄落,他一襲白色長袍說不出的俊美出眾,飄飄欲仙。

她坐在一塊圓圓的石頭,夏日裡,石頭倒是冰涼些,坐去很是舒服。

笛聲悠揚,說不出的憂傷,似是訴盡衷腸,簡瀾雙手托腮,仔細聆聽。

六哥,如今,在皇宮之,同她相依為命的,也僅有六哥了。

桃花香,淡淡的桃花香飄來,很是好聞,可即便再好聞,也及不爵天身特特的桃花香。

一曲吹罷,他轉過頭來,揚唇一笑“瀾兒,你來了。”

那般白衣飄飄俊美秀氣的公子踏着一地的桃花瓣翩然而來,他頭頂還有兩瓣。

簡瀾點點頭,及他招招手,挑眉道“六哥,咱們去拼酒如何?”

在她面前站定,他手的羊脂白玉笛輕輕的敲打着手心,居高臨下的望着她,望着她“如今,我們小七扮成女裝如此的絕色,四哥吃醋都吃到我這裡來了,說是讓我少同你接觸,如何?若然我猜的不錯,你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是在二哥身嗎?”

她慘白一笑“六哥,這些時日,我雖沒同你說關於二哥的事情,相信,即便陪你喝酒,我撒酒瘋的時候也暴露過,二哥,二哥再也回不來了。”

老六摸摸她的頭髮,說“走,六哥陪你喝酒去。”

他剛走兩步,她確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快速的說“六哥,該去看看雲憶了,喝酒並不能解決事情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於是,她陪華爵青看了雲憶。

半年多光景,雲憶已經胖多了,紅潤潤的小嘴,胖嘟嘟的小臉,躺在特質的嬰孩木床,簡瀾從老嬤嬤手裡接過她,那孩子哼哼唧唧的,不哭不鬧,只一雙大眼睛盯着她,一雙圓潤的腿直踢騰,手的銀鈴鐺叮噹直響。

才幾秒鐘,小傢伙便哇哇大哭起來,簡瀾束手無策,一頭冷汗,剛要還給老嬤嬤抱時,華爵青確搶先,一把接過他。

“雲憶,雲憶,不哭,不哭...”他喃喃着,聲音柔的若娟娟清泉一般。

許是父女間那種不同尋常的心有靈犀,不大功夫,簡瀾正要張嘴勸阻,確聽小雲憶的哭聲漸漸轉小,最後,直至停止哭泣。

她湊近一瞧,小傢伙正玩的不亦樂乎,忍不住讚歎“六哥,果真是你親生骨肉,瞧瞧,旁人抱她哭,你手一抱,她不哭了,來,我仔細瞧瞧,這小娃娃模樣同誰相像?”

自然的,左瞧右瞧還是同六哥最像,甚至及六哥還要漂亮幾分。

回去的路,簡瀾走在老六的一旁,滿臉羨慕說“六哥,你我幸運多了。”

華爵青不明所以的撇撇嘴,聳聳肩,很是納悶的望着她。

確聽她說“最起碼,你還有小雲憶,而我...我同爵天什麼都沒有留下?也許,唯有回憶夢境了此殘生。”

那日,她又同老六去喝酒,結果,喝的爛醉如泥,她想戒酒的,可是,戒不掉,因為越是清醒,腦海里華爵天的身影越是清晰,她的心刀剜一般痛楚,好幾次,都從噩夢驚醒。

夢到華爵天渾身鮮血淋淋的站在她面前,那刺目的鮮血閃的她雙眸發痛,他對她說“瀾兒,你在哪?瀾兒,我尋不到你了,瀾兒,我好冷,真的好冷,瀾兒...山谷底下真的很冷。”

結果,簡瀾淚流滿面,伸手觸摸時,他確瞬間消失不見,片甲不留,她慌了,驚慌失措的驚叫“爵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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