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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加州豪軒酒吧果然涉毒的消息,杜德永也很興奮。雖然暫時還不能做點什麼,但二樓那些客人毫不避諱程黎平的行為,讓杜德永意識到,只要盧所長去了加州豪軒酒吧,他就有十足的把握將盧所拉下馬。腦子,果然是個好東西,把它用在正確的地方,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功效。

興奮之餘,杜德永又有些擔心,加州豪軒酒吧畢竟是陳總的產業,這個人可不是好惹的。手下有人就不說了,聽說前任公安局長唐可卿是他的同班同學,雖說這位唐大局長現在去了冷衙門,可關係還在,任何人想動加州豪軒酒吧,都不得不掂量掂量。

程黎平不屑一顧的擺擺手,笑道:“能開這麼一家大酒吧,他當然有背景。但是你別忘了,他是民,你是警,明着干尚且不怕,何況使點小絆子?”

杜德永也笑了,說:“我是直腸子,下陰招干不來,還是按照原計劃,盧所過去了,你負責給上頭打電話。”

程黎平故作不滿,道:“我當出頭鳥,好處你來得,你還真是直腸子。”

杜德永得意的努努嘴,道:“反正程紅彬不是我朋友。”

這種近乎耍無賴的方式讓程黎平束手無策,當然,他也知道杜德永是開玩笑的,否則當初就不可能放程紅彬一馬了。不過,程黎平之前可沒看出來,杜德永竟然也會如此幽默。

遺憾的是,事情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當陳總從省城回來時,保鏢向他彙報了市局警官前來查看的事,陳總一聽,頓時感覺不對勁了。真有什麼事,打電話就可以通知了,哪裡用得着親自派警員過來。況且據保鏢所說,那警察還穿着制服,難道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知法犯法啊?

給消防大隊打電話問了一圈,得到的回復是,壓根兒沒什麼消防檢查。再打電話去市局,幾個領導都犯迷糊,啥時候派人去加州豪軒檢查了,怎麼我不知道呀。陳總是從社會最底層爬上來的,這麼多年,混的風生水起,敏感度非同一般。消息一綜合,知道有人盯上酒吧了,隨即安排看場子的保鏢打起精神,在酒吧內部堅決拒絕黃賭毒,一經發現,管他是誰,直接通知警察逮人。至於那些行蹤詭異,神神秘秘的陌生人,必須要搞清身份,輕則轟出去,重則拳腳伺候。

當然,有背景的人物是不敢得罪的,該怎麼請到貴賓室,還怎麼請到貴賓室。

在保證酒吧方面不被人抓住把柄的同時,陳總對那個警察的調查也開始了。監控錄像里,清晰的照出了警察的樣貌。身高一米八,身材健壯,皮膚偏黑,一雙眼睛光芒四射,看上去很不好對付。胸前的警號41XXXX,陳總托朋友查了一下,竟然是金沙路派出所的警員趙沙展。陳總一下子愣了,這個叫趙沙展的警察他認識,以前經常來酒吧打牌的,可是兩年前就因為肺癌去世了啊。

看來,是有知情人假冒警察來針對加州豪軒酒吧。能利用到兩年前病逝的警察制服,說明這個人一定在警局內部,而且手握一定權力。市局方面的領導,除了新上任的杜德仲杜副局長之外,都跟自己關係熟絡,應該不會打自己的黑槍。那麼,問題可能出在金沙路派出所那邊了。

陳總仔細梳理了一遍,所長盧健康是酒吧的常客,好處一分沒少過,賭桌上還讓他佔過不少便宜,吸粉兒給他的價格也實惠,相信他干不出來這事兒。所里的教導員是個快退休的老好人,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可能給自己添亂。唯一有可能搞鬼的人,或許就是新提上來的副所長杜德永了。

想到杜德永,陳總的眼睛亮了,因為這個人是有動機的。一來,杜德永升職沒多久,沒往酒吧來過,基本沒拿過陳總的好處。二來,這段時間陳總都在省城,沒主動派人過去打點,或許這位副所長心眼小,故意用這樣的方式擺自己一道也說不定。

陳總眯着一對丹鳳眼,薄薄的嘴唇擠出來一個冰冷的微笑。他做生意很上道,該打點的關係從來不會省錢,但一個不開眼的小小副所長,他還真沒放在眼裡。在他心目中,給你點甜頭是看得起你,不給你是理所當然,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對付我,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想到這裡,陳總先給盧健康打了個電話,問杜德永是什麼情況,有什麼背景。盧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喘着粗氣說:“他現在管戶籍,提副所長還是指導員幫忙的,沒啥背景。”

陳總放心的笑笑,道:“好,我就是問問,盧所,有空過來玩,我請客。”

盧健康嘿嘿的笑了,說:“沒問題,我做汗蒸呢。”陳總掛掉電話,鼻子里冷哼一聲,那種聲音能是做汗蒸嗎,分明是在跟某個女人做活塞運動。

找到了問題所在,陳總卻不能直接杜德永下手,畢竟這個人是警察,而且還是個基層小領導。思來想去,陳總決定請前任公安局長唐可卿出馬,點撥一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副所長。

唐可卿最近過的不太舒坦,杜德仲上任之後,把他的嫡系人馬盡數架空了。像經偵、刑偵、財務、人事這些重要部門,全換成了他和譚家霖的人。接到陳總的電話,唐可卿先是喋喋不休的抱怨一通,才想起來問陳總有什麼事。

陳總咂着牙,一時間沒有回話,聽唐可卿不停抱怨杜德仲小人得志,他才覺得有點不對勁。杜德仲,杜德永,這倆人不會是親兄弟吧?陳總決定把自己的事先放一放,變成了閑聊家常:“唐局啊,別太灰心,我在省城聽說了,譚書記是來鍍金的,待不了多久,出點政績就高升了。郭書記現在是省煤化工集團董事長,咱黎城又是重點產煤大縣,依我看哪,您官復原職指日可待。”

唐可卿心裡痛快多了,這些事情他也不是想不到,沒這點腦子,怎麼可能當上公安局長。他現在的苦悶說白了也很簡單,從手掌實權的一把手,變成可有可無的幾把手,這個心理落差太大了。見到個人,就想倒倒苦水。

兩個人閑聊了十幾分鐘,陳總才順口提了一句:“唐局啊,杜副局長是不是還有個弟弟在咱們這裡啊?”

唐可卿立刻給出了確切的回答:“好像是,在市區里一個派出所當隊長呢。”

陳總心裡咯噔了一下,完了,他倆還真是親兄弟,看這情況,這回好像是杜德仲要拿自己開刀啊。杜德仲是怎麼上位的,是靠新任市委書記譚家霖上去的,而譚家霖新官上任三把火,真端掉自己那個涉賭涉毒的酒吧,政績立馬就出來了。如此一來,他們皆大歡喜,而自己這個倒霉蛋,徹底墮入深淵,萬劫不復。

想到這裡,陳總可沒心情再陪唐可卿嘮嗑了,趕緊找個理由,把電話掛斷,命秘書收拾細軟,抓緊時間跑路。秘書旁觀者清,在一旁提示道:“陳總,我覺得不對勁,真對咱們下手的話,早就動手了,幹嗎還假冒警察,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