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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眼,用水果釀酒用糧食釀酒困難的多,因為水果保質期過短,收購成本過高。一旦遇惡劣天氣阻斷路途,收來的果子要全部打水漂。不過懂行的人想的較全面,他們可以提前選定某種水果的原產地,預約銷售的水果照舊拿出去賣,銷售不了的水果直接低價全部收購,暫時寄存在當地的冷庫里。待時間寬裕的時候將之釀化成酒,另外找幾個冷凍的倉庫儲存,定點批發投放市場,可以省去不少麻煩,還減輕了對糧食的依賴。

“老哥,荔枝你知道吧,咱們這街的水果店裡,你回頭問一下,一斤都要十幾塊!”任廠長激動的說,“可在廣西海南那邊呢,一斤可能只要幾毛錢。收穫旺季,賣不掉壞了,多可惜啊。所以黎平這孩子說的在理,等咱們這批糧食投產了,我帶人去南方看一看,找幾個合作夥伴來搞這個果酒。”

老爸也笑了,多一條路子終歸是好事,尤其這路子是自家兒子指出來的,他心裡更感到驕傲光榮。

第二天午,去糧庫驗貨的小方悶悶不樂的回來了。程黎平的老爸沒在酒廠,辦公室里只有任廠長一個。看見小方回來,任廠長皺眉道:“小方,怎麼回來了?糧食質量咋樣,啥時候簽合同打款呀?”

小方哭喪着臉說:“廠子,人家不讓進門,說那是國家的儲備糧,不可能拿來賣的。”

任廠長愣了,昨天吃飯的時候不是說好的嗎,黃局長還拍着胸脯向自己保證,這幾噸糧食一定轉給紅山酒廠。飯桌那麼多人看着,他堂堂一個局長,怎麼隔了一夜不認賬了呢?不過看小方這張委屈的臉,他不可能說謊,難不成其有什麼誤會?

任廠長拿出手機,撥通了黃局長的電話。鈴聲足足響了五十秒,那邊才慢條斯理的按下接聽鍵。“喲,任總啊,你好你好。”黃局長的聲音很熱情,但熱情的明顯有點兒假。任廠長強忍着心裡的憋屈和怒氣,道:“黃局長,您好,真不好意思,又來打攪您了。昨天飯桌咱們說的那個事兒,您還記得吧?今天我派人過去驗糧食,怎麼糧庫那邊不買賬呢?”

黃局長道:“哎喲,您瞧瞧我這個腦子。對,對,對,這事兒我記得呢。不過任總啊,你也知道,糧庫那兒是國家儲備糧,都有精確的備案記錄,不能隨便弄出去加工生產啊。”

任廠長道:“黃局,我知道您很為難,不過再過幾個月麥收了,到時候我們大量收購,把它還回去成嗎?”

黃局長的語氣頓時嚴肅起來,道:“任總,這怎麼能行呢,黨有黨紀,法有法規,這可不好胡來的。”

任廠長滿心裡都是火氣,這會兒講起來大道理了,昨天吃喝的時候怎麼不提黨紀國法呢。心下大怒,嘴卻還是急切的爭取道:“黃局長,請您體諒一下酒廠的難處。我們也是國有企業,停工的話,幾百號工人都要下崗,到時候不也是給政府添難處嗎?”

黃局長道:“老任啊,酒廠是國企,大家都知道,可是政府也不容易啊。去年不是給你們撥了貸款嗎?現在咱黎城歸蘇徐管了,什麼東西都查的嚴,這不,最近正清查呢,我也愛莫能助呀。要不,你老弟再想想其他辦法?”

大帽子抬出來了,任廠長也無話可說。道了聲謝,掛斷電話,任廠長緩緩站起身來,走到酒廠的院子里。旁邊的並排小樓還是個世紀七八十年代建起來的,紅磚綠瓦,外頭爬滿了乾巴巴的爬山虎的藤蔓。院子角落裡是一個小操場,最兩邊立着兩個破敗的籃球架。操場後面,是酒廠的生產車間,外面的牆依稀可見白色的大字:“安全生產,嚴禁明火。”與生產車間遙想對望的是酒廠自己的糧食儲備庫,此刻門戶大開,裡頭空蕩蕩的。

整個酒廠都屬於復古派,只有幾條生產流水線和那坐酒精提煉廠是全新的。那是任廠長到任後的心血,是幾百紅山人的親眼見證。看着小方等人臉的失望神情,任廠長只覺得心一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廠長,廠長。”

“任叔……”

“哎呀,老任啊,你醒醒。”

“快叫救護車……”

程黎平得知任叔昏迷入院的消息時,劉衛國已經回來了。他帶來了有關康敏達的一切資料。見程黎平正在接電話,劉衛國也沒有多說什麼,在另一邊的沙發坐了下來。程黎平聽老爸說了任叔住院的前因後果,心裡憤怒不已,臉卻沒一點表情,只平靜的說:“讓任叔先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吧,酒廠那邊我來想辦法。”

老爸答應了,然後掛了電話。程黎平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來什麼好辦法,只能先着手於處理眼前的事。

康敏達,香江富商康以惠的二公子,今年二十六歲,聖約翰書院畢業,目前在家族的珠寶公司任職,是本港出了名的富少之一。其大哥康敏述現年三十一歲,五年前創辦香江四聯貿易公司,目前身價超過伍拾億港幣,被譽為最年輕有為的後進青年。康以惠,五十三歲,香港惠生資本董事局主席,個人資產超過六百億港幣。坊間傳聞,康以惠跟香江最大幫派忠義堂的老頭子是把兄弟,昔年共同闖天下,後來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相互扶持,一直走到現在,成為香港最知名的人物之一。

跟康家起來,許璟雯的父親許勁升,確實有些不夠看。怪不得康敏達那小子騷擾許璟雯那麼多次,熊大偉等人也不敢拿他怎麼樣。

劉衛國道:“那一千萬的花紅,確實是康敏達開出來的。”

程黎平笑笑,道:“有錢任性,沒辦法。”

劉衛國刀鋒一樣的臉面無表情,道:“懟不懟?”

程黎平道:“照懟。有錢咋了,不也一條命?”

話是這樣說,不過現在並不是開懟的時候。根據劉衛國偵測來的情報,康敏達最近行事異常低調,每次出門都帶着六七個保鏢。雖然程黎平和劉衛國都沒將這些保鏢放在眼裡,但一個處理不好,以康家的權勢,定然會查到自己和程紅彬的關係。由此會牽連到程嬸和亞亞,這是程黎平不想看到的結果。所以,收拾康敏達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劉衛國也相信程黎平不是個衝動的人,當下也不再提起康敏達。過了一會兒,劉衛國問道:“黎城那邊的新聞你看到沒?”

程黎平挑挑眉毛,道:“什麼新聞?”

劉衛國拿出手機,搜了好大一會,才把屏幕拿到程黎平面前。程黎平低頭一看,只見黑色的新聞標題是:黎城再度發現大型無煙煤礦地,預計可采120年。旁邊附着的地圖,含煤地塊包括了整個城區。新建成的程家新村自然也在其內。

程黎平道:“發現歸發現,應該不會開採。京城不是下通知了,要開始整治煤化工產業鏈。”

劉衛國道:“相較而言,無煙煤煤質好,片區大。黎城納入蘇徐,肯定要在經濟下功夫,這麼一塊寶藏,你覺得他們會棄而不用嗎?”

程黎平沒有接口,換做他是黎城的主官,他也肯定會打這塊大煤田的主意,畢竟內地是以經濟增長來衡量一個官員的能力高低的。

“算了,先不管這個,我們暫時還沒有能力改變什麼。”程黎平道。

劉衛國臉一板,道:“怎麼,出啥事了?”

程黎平將紅山酒廠的事情一說,劉衛國笑了笑,道:“這事兒簡單,讓廚子頂一頂成了。”

程黎平道:“那飯店呢?”

劉衛國說:“以後飯店是兼職乾的了,總不能一直讓廚子每個月拿五六千塊錢。”

程黎平在腦子裡算了算。生意最好的時候,貝殼飯店每個月盈利三四萬塊錢。扣除房租,扣除員工的工資,落在良心廚身的薪水還真是在六千下。當然,這還是建立在程黎平和劉衛國一分錢沒賺的基礎。倘若這倆大佬也參與分紅,那貝殼飯店現在是妥妥的賠本賺吆喝。所以劉衛國才會想到給良心廚另找一條出路,酒廠辦起來了,他的收入自然要實現質的改變。

雖然劉衛國的水產養殖失敗了,但是他從商程黎平早,眼光自然看的也遠一些,所以他這樣說了,程黎平也不再遲疑,馬打電話給良心廚。電話剛一接通,良心廚心急火燎的叫了起來,道:“程哥,勇哥跟你聯繫了沒有?”

程黎平很罕見的變了臉色,道:“沒有,他怎麼了?”

良心廚道:“他前兩天非嚷着要出院,去找那誰誰誰報仇,我死活攔不住,又沒有你們的號碼。這都兩天了,他也沒回來,一點消息也打聽不到,可把我急死了。”

程黎平又急又氣,忍不住在桌子拍了一掌。那桌子吃不住勁,嘩的一聲散架了。電話那頭的良心廚感受到了程黎平的怒火,頓時嚇的打了個哆嗦。程黎平靜了靜心氣,道:“我知道了,這事兒我會馬去處理。對了,傷恢復的怎麼樣了?”

良心廚道:“都是皮肉傷,好的差不多了。再休息幾天,過了元宵節,我回飯店開業去。”

程黎平道:“飯店先停一下吧,廚子,交給你一件事。康復之後,去紅山酒廠,幫着任叔和我爸,把酒廠的生產工作擔起來。酒廠現在是國企,沒辦法給你弄啥職務,先儘力去做,做好了讓任叔去想辦法,不會虧待你的。”

良心廚道:“程哥,你指哪我打哪,不用說別的。”

程黎平應了一聲,又問其他幾個傷者恢復的怎麼樣。良心廚說他們都已經出院了,沒啥大事,飯店那邊由幾個學徒撐着,開是開門了,是沒多少顧客門。程黎平笑道:“剛過了年,有幾個人天天去飯店吃飯。好了,別操心了,有啥事直接打我這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