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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三見那幫鬼卒走遠之後,臉色驚恐的喊了一句“壞了”。

江邊柳和寧畫齊聲問道:“怎麼了?”

“石原,石原就是托我前來申冤的鬼魂,想不到他等不及逃獄了,這要是被十殿閻王抓回去,非讓他魂飛魄散不可,連希望都沒有了。”程三說道。

“那怎麼辦?”江邊柳問道。

“只有馬上去察查司了,察查司判官雙目如電,剛直不阿,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其職責就是讓善者得到善報,好事得到弘揚,使惡者受到應得的懲處,並為冤者平反昭雪。”程三說道。

江邊柳想了想,對寧畫說道:“我們陪程兄一起去吧!這整個陰間就我們三個陽人,多個幫手會好些。”

“好,我們快去!”寧畫早就想離開這個恐怖噁心的酒樓,聽聞去察查司告狀,馬上就站立起來。

三人向察查司方向走去,靠近一個露天陰廟時,便見有許多高大的院子聳立在那裡,背後的陰靈山上傳來陣陣鬼哭慘嚎的聲音,這是地府衙門集中地,每個衙門的門口都掛着牌匾,根據牌匾上的文字就能判斷出是哪個掌司所駐,察查司正居於眾衙門中間。

察查司衙府的大門緊閉,周圍陰霧環繞,檐頂上卻是掛着幾個鬼燈,散着幽幽冥火,空氣中卻是多了一股腥臭難聞的屍油味。

“下班了?”寧畫問道。

“這地府衙門沒有上班時間,哪個鬼魂有冤,直接上去擊鼓便是,我已經觀察了好幾天了。”程三道,並打算上前擊鼓,須臾間,一個披頭散髮,渾身血淋淋的人從遠處飄蕩過來,瞪着血溜溜的雙眼衝程三嚷道:“你是什麼人!”

寧畫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着了,趕緊躲到了江邊柳的身後,江邊柳見他滿身是血,渾身焦黑,眼珠子好像從裡面爆開一樣,翻着白眼,模樣駭人至極,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那人怒着紅眼掃在程三的身上,喝道:“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什麼人!”

程三穩了下心神,生硬的回應道:“我們是來申冤的,你又是什麼人?”

“申冤?”那人冷哼一聲,甩了甩衣袖道:“陽間尚有貪官污吏,這陰間更是猖狂,沒有十億元冥幣也敢來申冤?”

江邊柳心頭一震,走上前說道:“陽間有陽間的門路,陰間有陰間的說法,這衙門都還沒進,就勒索銀兩,這陰間比陽間還要黑!”

“大膽!”那人突然怒喝一聲,陰氣瞬間散發至周身,一股強大無比的壓力朝三人籠罩而去。

江邊柳正想運氣去擋,程三馬上跑了過來,活生生的用自己的身體挨了他那一掌,那種純粹由暴戾而衍生的陰氣非常霸道,打得程三捂住胸口臉色猙獰,哇的吐了一口鮮血。

“是陽人?”那人眉頭一皺,旋即收回了陰氣,訝異的問道。

陰人大多沒有雪,即便有,也是少量的黑血,能口吐鮮血的,必定是陽人。

那人又陰沉的問道:“陽人為何要來陰界?”

程三心中一駭,事已至此便不再遮掩,走上前凜然道:“貧道來此當然是辦事的!”

“喲呵,還是個道士!”那人來回踱着碎步,上下打量着程三,嘖嘖問道:“替陰人申冤?”

程三眉頭一皺,這傢伙的臉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說話時嘴唇上的肉似乎隨時會掉下來,看得人心驚膽戰,忙冷冷的回答道:“正是。”

“替什麼人申冤?”那人又問。

“除非察查司大人親臨,否則恕本道不得告之。”程三道。

那人聽後表情一滯,低頭沉思半晌,說道:“掌司大人去參加鬼面陰王大人的壽宴去了,有什麼事情跟我說便可,念你是陽間的道人,我不與你為難,但是十億元冥幣是不得少的!”

江邊柳一聽這話有緩和,急忙問道:“壽宴?你們陰人不是急着去投胎嗎?怎麼還有壽宴?”

“哈哈哈哈,急着投胎轉世的只是我們這些六道輪迴中的惡鬼、鬼魂,而那些當差的,尤其是地府里的高級領導幹部都是有天庭正式編製的,位列仙班不受六道輪迴之苦,在這地府里呼風喚雨並不比陽間差,誰願意去投胎輪迴?”那人笑道。

“那他們修鍊的是什麼派別?”江邊柳又問。

“當然是鬼修了。”那人答道。

“什麼時候回來?”程三急切的問道。

“不知道!”那人不耐煩的說道:“十億元冥幣,你到底有是沒有?”

“其他的副掌司呢?有副掌司也行。”程三又問。

“副掌司都補陣去了,還沒有回來,給我十億元,我就告訴你掌司大人的行蹤。”那人說道。

“錢是小事。”程三此行有備而來,口袋裡裝的除了符籙以外就是冥幣了,他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大面額的冥幣遞給那人,拱手道:“這位陰差大人,十億元冥幣奉上,那掌司大人不在,不知到何處才能找到他申冤?”

“這個……具體嘛……”那人支支吾吾的說道。

“這傢伙拿了錢還不說實話,會不會是騙錢的?看他的樣子就不像陰差。”江邊柳心裡想道。

“敢問掌司大人何時去的?帶了幾人?副掌司又是去補的什麼陣?”江邊柳追問道。

“這個嘛……我帶你們進去便知,進去便知。”那人說道。

“我看啊,這地府不但敲詐勒索、索賄行賄盛行,還到處是騙子。”江邊柳冷冷說道。

那人見江邊柳識破了你,絲毫沒有尷尬之色,反倒厚着臉皮道:“呵呵,混口生活而已,這錢歸我了,我給你們保守陽人的秘密,否則我去舉報你們,你們就回不到陽間了。”

“好,就當我們交個朋友。”程三思索了片刻,答應道。

“還是道長海量,剛才無意冒犯,你能替其他陰魂不惜踏足陰界申冤,可否也幫在下一把?”那人拱手說道。

“哦?”程三一聽這話來了興趣,從剛才交手時他爆發出的陰氣來看,這傢伙絕非善類,在陰魂裡面也算得上翹楚了,此時居然有求於自己,笑着問道:“什麼事情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道長您看我這副身軀便猜出個一二了。”那人苦笑了一下,臉上的肉跟着抖動着,“我是十八年前被人活活燒死的,可是直到死的那一刻,也不知道兇手是誰,希望前輩能運用卜算之術替我一窺其境。”

“原來是這樣。”程三噗嗤一笑,背着身子說道:“想讓我幫你也不難,你先告訴我察查司掌司大人究竟去了哪裡?”

“他真的是去參加鬼面陰王大人的壽宴去了,那地點在陰界的正中心區域——鬼城陰面鬼王府,到地方隨便找個人一打聽一下地府登徒子便知。”那人如實道。

“地府登徒子?”寧畫驚異的問道,她習慣喊江邊柳是登徒浪子,因此登徒浪子在她的心中其實是一種親密的昵稱,現在竟然聽到地府登徒子,心裡肯定不爽。

“是的,那鬼面陰王已有陰歲十萬六千三百歲,相當於你們陽間一樣六百三十歲,年歲雖大,卻色心不死,稍微有些紫色的女鬼都被他納了妾,像姑娘這般俊俏的樣子,可要小心了。”那人說道。

“她是我的結髮妻子,這樣醜陋我都厭煩,那鬼面陰王不會看上她的。”江邊柳嬉笑道,隨後又問:“副掌司到底補的什麼陣?”

那人抬頭瞧了眼江邊柳,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據說是上古流傳下來的,每隔一千年就要補一次。”

“一千年?”江邊柳問道。

“陽間一日,地府十日,因此地府一千年也就是陽間一百年。”程三解釋道。

“其他的副掌司都去助陣,為什麼掌司偏要去參加壽宴?”江邊柳思維非常嚴謹,轉眼間就找出了其中的破綻,問道。

“是這樣的,掌司分文官與武官,文的都去參加了壽宴,武的都去助陣了。”那人解釋道。

程三琢磨了一下,繼續問道:“那陣法是不是叫補撼天陣?”

“正是,這陣法是上古遺留下來的,據說參與者陽人提升修為,陰人提升鬼格。”那人答道。

“還有這一說?”江邊柳微微吃了一驚,想不到這地府還有可以提昇陽人修鍊的陣法。

“是的,只有副掌司以上級別的大官兒才能參與。”那人回應了一句。

“這撼天陣神秘無比,是地府千年一次的大事,參與者不但提高修為,還共同將地府與陽間之間的界限修補得更加牢固。”程三說道。

“那他們修的是什麼派別的?”江邊柳又問。

“自然是鬼修了,別看這名字不好聽,小鬼要到修成鬼仙層次,就可以在地府謀得一官半職,脫離輪迴之苦。”程三說道。

“程兄懂得可真多!”江邊柳看了看程三,覺得他一個陽間的道士對地獄有如此了解,實在難得。

那人又陰聲問道:“道長答應我的事情,是不是能如實兌現?”

“替你卜算自然不難,現在將你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日期寫出來。”程三說道。

那人右手一揮,憑空變出了一張紙和筆出來,寫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日期,遞給程三。

程三細細看着他的生卒日期,伸出右手不停的掐算着,兩分鐘後緩緩的說道:“你是被金玉盟燒死的!”

“什麼?”

“啊?”

江邊柳和那人同時驚訝的叫了出來。

“你是否算錯了?道爺!”那人驚恐的問道。

“千真萬確,你生前是金玉盟的盟主,在一次與門人喝酒中被灌醉,之後被人縱火燒死在卧室里,是也不是?”程三詭笑着問他。

“不可能,我是盟主,誰敢燒我?到底是誰放火燒了我?”那人激動的問道。

“那人渾身被靈氣籠蓋着,貧道道行尚淺,無法看清。”程三道。

那人長嘯幾聲,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