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什麼話題好爭論了，便就着方晴到底打沒打電話的事兒一直爭論。毫無意義的爭論。
終於，穆泓斌開口了，淡淡的開口：“你們不用吵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一個問題，讓馮桂英頓時茫然。
現在什麼事情最重要？當然是澄清清白最重要啊。
方晴也沒想到這會兒還有什麼事更重要。
“有客人在這裡，你們卻在爭吵？今晚若不是我過來，是不是這生意就不做了？還是說你們覺得一筆生意損失了根本沒什麼？”穆泓斌板起了臉，一改之前淡淡的語氣繼續道，“我們藥廠最近確實發展很快，也有大筆的資金注入，端起要在全國開設一千家藥房，但這並不表明老闆不在乎一筆兩筆的生意。相反，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豎一個好口碑需要幾年甚至十幾年，但毀掉口碑，一件小事就可以了！”
一番話，在寂靜的夜裡說出來，格外的震耳。
馮桂英有些心虛，連忙解釋道：“這客人的單已經買了，他跟方晴是朋友。”
“哦~~~~~”穆泓斌拉長了語調點了點頭。
見狀，方晴有些急了。區域經理雖然發火，可也算是各打五十大板，而且這會兒看樣子差不多已經被店長給繞進去了。再下去，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啊！等到了明天，店長絕對還能找一千個理由讓自己走人。
不行！
“經理，事實上......”
“你別插話，我在等馮店長給我個解釋。”穆泓斌打斷了方晴的話。
而此時，方晴雖然還懵逼着，宋謙卻有些看明白了，這挖坑的套路，還是步步深入的啊。
果然，馮桂英也是懵逼的：“經理，就是這麼多啊，您還有事嗎？”
“你不是說有個神經病來買葯嗎？走了？”穆泓斌不急不緩的反問道。
“這......”
馮桂英這才反應過來，她似乎，大概，可能，確實，之前在電話里這樣說過。說有個神經病來搗亂。
但她這會兒沒法往下接話了。
說一個謊，就要用很多個謊來圓，最後，總會圓不住的。
沒辦法，只能選擇性坦白：“穆經理，在這點上確實是我疏忽，但是他根本就不是來買葯的客人，他是來替方晴出氣的。”
說到這裡，馮桂英停了停，觀察了一下穆泓斌的眼色，發現沒什麼異樣，便繼續道：“今天晚上我因為肚子疼去上廁所，回來後便發現店門關着。當時我就想到了我們店對員工的第一條要求，要求二十四小時開門。所以，方晴回來後我就狠狠的批評了她一頓。結果沒想到，她朋友就過來給她出氣，把我罵個狗血淋頭我也就忍了，還試圖動手。我一個女的，肯定打不過他一個男的啊，我就說讓他離開，我們要關門了。所以這個事，從頭到尾都是這個男的，還有方晴，造成的。”
因為說的時候想着自己老公這麼晚了還在外面鬼混，憤怒、委屈一股腦湧上來，馮桂英的眼裡，頓時噙滿了淚水，一眨眼，眼淚啪嗒就掉了下來。
乍一看，還頗有些委屈受盡的感覺。
“不是這樣的！”方晴解釋道。
“那你說是怎樣的？我哪一句說的不對？”馮桂英抽泣着反問。
“......”
這下輪到方晴不知道怎麼回答了。似乎，事情好像確實是這樣，但怎麼都感覺不對勁啊。
見狀，穆泓斌總結道：“好了，你們都說完了嗎？現在可以聽聽客人怎麼說了。”
“他是方晴的朋友，不是客人......”馮桂英嘟囔了一句。
“你可以大聲說，給你機會。”
“......”
來買葯的就是客人，沒毛病，即便他是方晴的朋友。但這會兒馮桂英是真委屈。她越發覺得自己是整件事的受害者了。至少，即便各打五十大板，也是委屈的。
終於輪到宋謙說話了。
宋謙咳嗽了兩聲，隨後道：“事情的大概經過，之前電話里我跟你講過了，其實我就是因為上火特地來買兩瓶金銀花露，順便備一盒大正感冒藥備用。跟方晴，也是因為那個老太太認識的。”
聞言，馮桂英又忍不住插話了：“金銀花露哪裡沒的賣？你又不是附近的住戶，為什麼非要到我們店裡來買？這店又沒在路邊？你也不可能是剛好路過！”
不可否認，馮桂英這個點抓的非常好，很快就把矛盾點轉移到了宋謙為什麼特地到這家藥店來的事情上。
方晴則趕緊幫宋謙辯駁：“你怎麼知道他不是住在附近的？”
“我在這邊生活四十多年了，你說我知道不知道？”馮桂英自信滿滿的回答道。
“你......”
“我確實是專門過來的，我住在市區。”宋謙承認道，“而且本來是準備走了這家，再去城東那家看看的。”
聞言，馮桂英抑制不住的興奮了起來，指着宋謙道：“我怎麼說來着？你就是故意找茬的！我們這邊走了之後還要去城東店，我懷疑你是其他藥廠派來的姦細！”
這個時候，方晴也疑惑了。買衣服買鞋子什麼的有貨比三家逛啊逛的，但是買葯，用得着從城北藥店跑到城東藥店嗎？為了比較一下兩家店的金銀花露有什麼不同？
再聯繫到宋謙那輛豪車，開着車，不是住在附近，自家藥店也不是在路邊，為什麼要到這裡來買葯？
確實是很奇怪啊。
難道真的像店長說的，是哪個藥廠的......
呃！
而穆泓斌雖然也有這樣的疑慮，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有一種直覺，這個男人不簡單，所以還是靜觀其變吧。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繼續啊！”宋謙也學了穆泓斌這一招，挑釁馮桂英。
馮桂英可受不得除了頂頭上司之外的人的挑釁，連她老公都不行，更何況一個陌生的男人，而且還可能是對手藥廠的姦細，所以，堅決反擊道：“你個當姦細的還有理了？就算你是金生葯業的人，做這種下三濫的查探價格的事，傳出去也是給秦金生丟臉。”
“金生葯業？”宋謙突然沒反應過來。
“呵......呵呵......”馮桂英再次尬笑，“看來你還不是金生葯業的，要知道，雖然我們大正藥廠以前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廠，但接下去要在全國鋪一千個藥房，以後每年都會以至少五百個的速度擴大，不消幾年，搞不好就能趕超金生葯業了！”
要幾年啊？
宋謙本來計劃着，半年內把大正藥廠做到全國最大，怎麼，在別人看來，需要幾年？
這簡直是對財神的侮辱好伐！
但是，這個店長總歸是在說自己藥廠的好話，聽着順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