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繚繞間,夏岸雪站在花灑下,水珠衝破阻力滑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她中途幾次調低水溫,可還是覺得悶的慌。她其實心裡很清楚,這突如其來的不適與水溫無關,而是來自於她的心裡。
她在害怕,也有些畏怯,並不是因為今天被挾持的緣故,而是因為這扇門外正在等待著她的人和事。
回到酒店,裴允謙讓彭策去前臺給夏岸雪開間房,最好是臨近他房間的。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正逢旅遊的旺季,酒店的房間居然爆滿,沒有空房間。
“要不,夏醫生住我那間吧,我們兩個大男人湊合一晚,說不定明天就有房間了呢?”彭策提議。
夏岸雪看向裴允謙表示贊同彭策的這個安排。
不料,裴允謙卻是撇了撇嘴,一臉的嫌棄,“誰願意跟你湊合啊,睡相那麼差,還打呼。”
“不然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不成?”彭策對於裴允謙的嘲諷不以為意,他倒想看看他裴允謙到底能有多大能耐。
難不成他是想……
一個不祥的預感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湧進彭策的腦中。果真,他話音剛落,裴允謙就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行李箱,另一隻手拄著柺杖,頭也不回的往電梯口走去。
夏岸雪不明所以,只好一路跟在裴允謙後面。
而彭策卻是更加鬱悶了,裴允謙這分明是要搞事情嘛,要是被薄子晗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又少不了一頓罵了。
電梯裡,夏岸雪不停地在向彭策招著手,示意他過來一起走。站在她前方的裴允謙卻按下了關門鍵,在電梯門合上的那一瞬間,還不忘對著一臉懵逼傻站在原地的彭策揮手道別。
夏岸雪就這樣跟著她的行李箱一起被裴允謙帶進了他的房間。
“今晚你就住這裡吧,我一個傷殘人士固然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夏岸雪環視了一下整間房,這裡的環境不比喬姐那裡高檔到哪裡去。一張大床,一個寫字檯,一個衛生間,還有一個小陽臺。
電視裡報道的那些明星外出拍戲,住的不都是那種五星級以上的總統套房嗎?哪裡像現在這樣寒酸的。
等等?
就一張床?他們要怎麼睡?
“我看我還是去跟彭策換一下吧。”說著,夏岸雪上前想拉回自己的行李箱。
殊不知,裴允謙卻握的更緊了,臉上一片陰沉,目光也似一塊冰,冷冷地說道:“夏岸雪,你今天已經惹我生氣了,你知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後果會很嚴重的。”
夏岸雪自知理虧,今天的事情確實讓他操了不少的心,只好乖乖的把手縮了回來。能跟裴允謙共枕而眠,那不是她一直以來的夙願嗎?如今願望實現了,她怎麼又畏畏縮縮的呢?
“先去洗澡吧,已經很晚了,我們早點休息。”見夏岸雪不再拒絕,裴允謙的語氣也跟著柔和了幾分。
“嗯。”夏岸雪打開行李箱,拿了幾件換洗衣服走進了衛生間。
夏岸雪這個澡一衝就是一個小時,裴允謙坐在床上等著等著都睡著了。
終於,水停了,裡面的人關掉了花灑。裴允謙也一個機靈,從床上坐直了身子。
夏岸雪穿著她那身粉色的hellokitty睡衣裙從衛生間走了出來。裴允謙看到她這身衣服硬是忍住了笑意,看來,這個笨女人還沒學會怎麼去誘.惑一個男人。改天,他怎麼也得送她一套性感一些的睡衣。
——就算是為了他自己。
裴允謙腿上的石膏還沒有拆,不方便洗澡,只能隨意擦了擦身子。所以,他倒沒有花費太久的時間,沒過一會兒就換了身白色的浴袍從裡面走了出來。
夏岸雪早已鑽進了被窩裡,側過身子,緊閉雙眼。裴允謙笑了笑,不動聲色地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睡了嗎?”裴允謙湊近夏岸雪,貼在她的耳邊,聲音很溫和。
夏岸雪努力剋制著那顆快要跳出來的心臟,臉頰微燙,保持著姿勢,也不敢動更不敢吱聲,
“你若是不說話,我就親你了。”裴允謙一隻手撐在床上,託著堅挺的下巴,氣定神閒地盯著夏岸雪的後腦勺,他就不信這樣也治不住她。
果不其然,夏岸雪一骨碌轉過身來,嬌羞地盯著裴允謙那雙色.眯.咪的眼睛,“你敢。”
裴允謙猛地扣住她的脖子,臉貼近她的臉,一臉的魅笑,“你說我敢不敢呢?”
夏岸雪試圖想掙脫束縛,卻被他扣的更緊了。裴允謙的吻就這樣柔和地落在了她的耳側,後頸,最後停留在她那豐潤飽滿的唇上。
她的身子就這樣在他的深情圍攻之下,一點一點卸下防備,酥軟下來。她凝視著他的眼睛,看著他微蹙的眉頭,她與他之間真的已經發展到了眼下這個地步了嗎?
她甚至到現在都還覺得這只是個夢,等到夢醒了之後,他還是他,她也還是她。可是懷裡的溫度,唇邊的觸感,真真實實的在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夢。
既然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她更沒有什麼再去顧忌的了。夏岸雪慢慢閉上眼睛,開始試著去回應他的吻。
吻他微微抿著的唇,吻他緊蹙的眉心,吻他的耳垂,嬌嗔的呼吸聲就這麼一點一滴地傳進他的耳裡。
終於在這波密集的攻勢之下,夏岸雪早已經氣若游絲,她以為他接下來的動作便是要了她,而她也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然而,裴允謙只是一隻手隔著一層棉布,從她的大腿一路向上遊走,直到被兩座傲立的山峰給擋住了去路。他突然停了下來,手也從她身上拿了開來。
這個纏綿的吻,就這麼猝不及防地被結束了。
“對不起,我現在還是個傷殘人士不能滿足你,下次一定讓你到滿意為止。”
被裴允謙這麼一調侃,夏岸雪頓時無地自容,難為情地鑽進裴允謙的懷裡。她剛剛這是有多麼的如飢似渴,情.欲難耐啊,居然連個傷者都不放過。
“小雪,以後一直待在我的身邊好不好,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離開我。你知道嗎,今天你被尼恩劫走後我有多擔心嗎?我害怕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我害怕就這樣失去了你。我不會什麼甜言蜜語,更不會哄女孩子開心,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要守護好我的女人,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我向你保證,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以後絕不會發生了。你也要答應我,不要再輕信他人,保護好自己。”
說著,裴允謙還不忘在夏岸雪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夏岸雪在裴允謙的懷裡重重地點了下頭,聲音更是糯到了骨子裡。
夏岸雪這一覺睡得特別的舒坦,直到第二天日上山竿才醒,旁邊的那個人早就不見了蹤影。房間裡整潔的彷彿那個人昨晚就沒有出現過——不對,被子上殘留的香水味是唯一的證據,證明著他昨晚的的確確擁著她而眠的。
側過身,夏岸雪看到了床頭櫃上裴允謙留給她的字條。
“小雪,我今天一整天的戲,晚點我讓彭策過來接你,先去買個手機再帶你到處逛逛。對不起,沒能陪在你身邊,還希望你能玩的開心。謙。”
夏岸雪這才想起來昨天被尼恩劫持時,手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給弄丟了。沒想到,裴允謙竟能如此細心。
如此一來,夏岸雪更是捨不得離開這個留有他餘溫的被窩了,翻過身又鑽了進去。昨晚發生的一幕幕跟放電影似的,在她腦海中慢慢浮現出來。
他的吻,他那富有磁性的聲音,他輕撫她時的表情以及她身上跳動著的每一根神經。
她開始有些想念那種感覺了。
在夏岸雪不知道第幾遍在腦海中YY裴允謙的時候,房間的門鈴響起了。她以為是客房服務,一骨碌從床上跳了起來,拿過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前去開門。
彭策正一臉憂容的站在她的面前。
“這麼早,我還沒起呢。”夏岸雪領彭策進屋,自顧拿過幾件衣服走進衛生間,“你先坐會兒,我去換身衣服洗漱一下。”
彭策沒有任何回應,夏岸雪倒也沒太在意,直到她從衛生間走了出來,看到彭策依舊沉著臉,心裡不由得慌了慌。
“怎麼呢?讓你陪我逛個街怎麼跟個上墳一樣,至於這副德行嗎?”
彭策深深舒了一口氣,“夏醫生,我給你訂了下午的飛機回國。”
“回國?怎麼這麼突然,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夏岸雪開始有些不安。
“洛醫生一直聯繫不上你,所以把電話打到我那裡去了。洛醫生讓我告訴你,今天凌晨梓陵市附近發生了12級大風,好多居民被埋,現在傷亡人數已經達到近百人,醫院那邊正在加派人手拯救傷者,他希望你能儘快回國參與救援。”彭策說。
“謙現在人在哪裡?”夏岸雪急忙問道。
“應該在戲上,他今天一整天的戲。昨晚安排我今天放假來陪你,所以我一接到洛醫生的電話就急忙趕了過來,還沒來得及去跟他講一下。”
“彭策,幫我把機票改換最近的一班,我們現在就去機場,那些傷者等不起,我必須馬上回國。”
“謙那邊?”
“顧不上那麼多了,回頭你幫我跟他講一下,事出突然,他會理解的。”
說完,夏岸雪便提著行李箱走出了房間,彭策匆忙跟了上去。
洛翼在電話裡千叮萬囑一定要讓他把夏岸雪勸說回國,沒想到按照洛翼交待的那套說辭果真把夏岸雪說動了。可是這樣欺騙她,不告訴她實情,真的可以嗎?
一路上,彭策幾次差點沒忍住把事情的實情告訴夏岸雪,可一想到承諾過洛翼的,又忍了下來。
或許洛翼說的沒錯,這算是個善意的謊言吧。反正四五個小時後,她就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少讓她傷心一會兒是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