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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彭策的記憶里,他跟着裴允謙的這四年來,就算是半年沒接一個通告,他都沒像今天這樣的無助過。

曼谷的街道上,裴允謙拄着拐杖,坡着腿一條街一條街的找尋着那副靚麗的身影。他知道他現在做的這些都是徒然,可若不這樣做,他又該怎麼辦?

他就上了個廁所耽誤了幾分鐘的時間,人就這麼被劫走了。緊跟着開車去追趕,連個影子都沒看見,警局那邊回應,失蹤時間還不滿24小時不給立案。

車子繞着曼谷開了一圈又一圈,還是不見蹤影,裴允謙乾脆鑽下車,一條街一條街的地毯式尋找。

他一定要找到她,他不會讓她有半點意外,絕不會。

“謙哥,吃點東西吧,你都快一天沒吃了,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找夏醫生啊。”彭策遞過一個麵包給裴允謙。

裴允謙接過麵包捏成一團胡亂地塞.進嘴裡,腳步卻一刻沒有停下過。太陽已經下山了,很快黑夜就要降臨,如果他再找不到她,她就多一份危險。

“凌夜那邊聯繫的怎麼樣呢?那個黑幫大佬到底願不願意出面幫忙找人?”裴允謙突然停下腳步,看向彭策。

從夏岸雪被尼恩帶走後,兩人又同時失去聯繫,裴允謙跟彭策這才找到醫院對尼恩這個人做了詳細的了解。原來,尼恩根本就不是這家醫院裡的護士,而是一個清潔工,就在今天凌晨,醫院的監控里還拍到了尼恩偷取消毒用品的畫面。

由此可見,尼恩這個人並非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樣子。

裴允謙第一時間聯繫了國內的凌夜,看他有沒有什麼朋友能幫上忙,很快,凌夜回復說盛亞桐在泰國有個生意上的夥伴,是泰國黑幫的一個頭目。

如此水到渠成之下,對方卻遲遲沒有答覆。

彭策急忙又給凌夜去了電話,凌夜給彭策帶來的最新消息對於彭策而言,無疑就是個噩耗。

彭策掛斷電話,深深吐了一口粗氣,眼眶裡有些發紅,“謙哥,凌夜剛剛說,那幫人不願意出面幫忙。因為……因為……因為尼恩是個他們都惹不起的人物。尼恩的父親是一家跨國販毒集團的首領,所以,他們為求自保不願與他樹敵。”

“什麼?你說尼恩他是……那小雪她……?”裴允謙倒吸一口涼氣,他不敢再想象,自己怎麼可以就這麼地親手把他的女人推入了火坑呢?

猛然間他想到了那天跟夏岸雪表白的場景,當時他還問她願不願意跳進他這個火坑裡。不過一時的戲語,此刻卻是演變成真。

彭策說:“凌夜還說,尼恩父親的販.毒集團已經跟我們國內的幾件案子牽扯到了一起,現在國內緝毒大隊的幾位民警已到泰國徹查此事,相信很快會將那幫人繩之以法。他也在託人聯繫,看能不能跟這邊的警察取得聯繫,這樣夏醫生也可以早點脫離危險。”

儘管凌夜的安排已經很妥當,可是裴允謙還是不願意就這麼坐着乾等。拄起拐杖,繼續向前尋去。

“彭策,我們往前面的那些小巷子里去看看,既然是犯罪分子,他們定然是不會這麼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上的。”

彭策點了點頭,追隨着裴允謙的腳步,大步的向前跨去。

裴允謙接到警局打來電話的時候,整個人興奮到瘋狂的地步。扔掉拐杖,一把鼻涕一包眼淚的抱着彭策一頓狂親,嘴裡不停地喊着,“她沒事了,她沒事了。”

彭策不知道是興奮過了頭還是被裴允謙親暈了,非但沒有阻止他,反而跟着他一起在大馬路上發瘋。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同志了,不過,他們也已經不在乎這些了,趕緊攔下一輛出租車往警察局趕去。

另一邊,顧吟飛把夏岸雪帶到警局不過是走了個形式,連審訊室都沒要進,直接好吃好喝的在大廳里招待開了。

夏岸雪吃不慣這些泰國的食品,大大咧咧的拆開顧吟飛辦公桌上的那桶統一老壇酸菜牛肉麵,還讓他幫她加滿水,倒是一點沒把我們這位警察叔叔當外人。

顧吟飛臉上露出淡淡地笑意,一對好看的酒窩若隱若現。

“今天嚇壞了吧。”

夏岸雪“嗖”的一聲,一筷麵條就這麼從嘴邊滑進肚裡,她已經一整天都沒吃東西了,還被尼恩拉着跑了那麼長時間的路,早就餓的飢腸轆轆。

見夏岸雪不搭話,顧吟飛撇了撇嘴略有些尷尬,拿過身邊的礦泉水,擰開瓶蓋遞到夏岸雪手邊。

半晌,夏岸雪吃飽喝足之後滿意的打了個飽嗝,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顧警官,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吟飛譏笑道:“我代表我們人民警察謝謝你的配合,不過我相信,在你這裡得不到我們想要的線索。”

夏岸雪一聽,反倒是沒心沒肺的樂了起來,“也對哦,要是我能知道點什麼,這會兒我應該就不會這麼安然無事的坐在這裡了。”

“今天嚇壞了吧?”顧吟飛再一次問道。

夏岸雪遲疑了一下,臉色微變,“我以為我會死在這裡。我跟他好不容易才在一起,雖然一開始我覺得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我也死而無憾了。可是真正到了那一刻,我才發現自己好貪心。”剛剛還在煽情的話語,突然之間話鋒一轉,“顧警官,我朋友什麼時候來接我啊,你們通知他了沒有?”

“額……”顧吟飛還在為她這份痴情暗暗欽佩的時候,愣是被她就這麼打斷了,“通知過了,應該很快就到了。”

“能不能……?”夏岸雪遲疑了一下,接道,“能不能不要把我被挾持的事情告訴他?我不想讓他為我擔心。”

顧吟飛無奈地搖搖頭,“不好意思,他應該把事情的經過都跟我們的同事詳細的了解過了。”

“那好吧。”夏岸雪無力的咬了咬唇。

夏岸雪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她跟裴允謙已經近二十四小時沒見,怎麼就感覺幾個世紀都過去了呢?

“夏醫生,今天在這裡怠慢了,連頓像樣的飯菜都沒讓你吃上,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等你回到梓陵市再補請你一頓飯呢?”顧吟飛清瘦的臉龐上罩上一層不自然,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局促。

“很榮……”

“幸”字還沒來得及吐出口,另一道充滿霸氣的聲音硬生生的給打斷了。

“從此刻起,夏醫生這一輩子的飯局都被我預定了,所以這位警察同志,我很抱歉。如果你想約我們夏醫生吃飯,恐怕只能等下輩子重新投胎了。”

裴允謙費力地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進警局大廳。他沒想到這剛一進門就有人要挖他牆角,他當然是不樂意了。

“謙……”夏岸雪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柔聲喚着他的名字,眼前這副熟悉的身影,她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了。

四目凝視,他眼神炙熱,她卻是淚眼婆娑。

裴允謙幾乎是踮着那條疼痛的腿衝到夏岸雪面前,一把攬住她的腰,摟到他的懷裡。一種從未有過的巨慟與憐惜瞬間衝破他的理智,他根本無法去控制,也不想去控制。

“夏岸雪,你這個笨蛋,我差一點就失去你了,你知道嗎?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只能信我一個人的嗎,為什麼還是這麼不乖?”

“從今天開始,夏岸雪只相信裴允謙一個人。”夏岸雪在裴允謙耳邊嬌聲說道。

這個女人,他真是拿她一點法子都沒有了。可偏偏,他就喜歡這種被她吃的死死的感覺。

彭策跟出租車討價還價了一陣,晚了那麼幾分鐘踏進警局大廳,着時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震住了,還嚇得不輕。

Excu色me,他們兩個這是什麼情況?

彭策站在一旁,沒有吭聲,反正他現在是什麼都看到了,諒他們也不敢再瞞着他了。

如果裴允謙的脾氣好一些,少罵他一些,少苛刻一點,那麼他跟夏醫生倒是蠻般配的。想着想着,彭策竟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此時的顧吟飛倒沒有彭策這會兒坦然,畢竟剛剛還想約人家來着。被男主角那麼一擠兌,確實有些下不來台。

他對夏岸雪其實並沒有別人想的那麼複雜,單純的只是想交個朋友而已,何況人家還是個醫生。干他們這行的,經常小病小傷的,要是能有個認識的醫生對他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不過現在看來,恐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顧吟飛拿過那份他記錄好的筆錄,轉過身遞給一個泰國的警察,交待了幾句,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廳。

等夏岸雪在警局辦完所有手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三人齊齊走出警局的大門。今晚的夜色很美,月亮似一彎銀鉤掛在高空,撒下無限清輝。晚風吹過身上的那一刻,懸掛了一整天的那顆心,終於可以讓它歸位了。

“我們回家。”裴允謙說。

“我們回家。”彭策附議。

“我們回家咯!”夏岸雪興奮地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