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夏岸雪鑽進這輛出租車開始,車子開了多久,司機師傅就跟她普及了多久的安全知識。
她對他的“良苦用心”持有懷疑的態度,現在“嘀嘀”叫車軟件盛行,好些人為了坐的舒服一些,都會選擇坐一輛舒適的私家車。繼而,這些出租車的生意嚴重受到了影響。
他如此苦口婆心的跟她講這些,一方面確是考慮到了私家車的安全隱患,其實更多的,還是因為搶生意。
夏岸雪自己本身是有輛小汽車,平常都是自駕出行,這次若不是因為出國,機場寄存車輛又貴,她才不會去乘出租車。
車子駛進了梓陵市區,司機師傅說了一路,終於話盡,歇了下來。夏岸雪好不容易落了個清靜,手機鈴聲卻在這時突兀響起。
看到屏幕上跳出的那個名字,她緩緩舒了口氣,接起,“喂。”
“你在哪?”電話那頭的聲音很乾脆。
“到梓陵了,剛進市區。”
“我微信發個定位給你,你把車子開過來,我在這裡等你。”
“你在哪,不在醫院嗎?”
“嗯,不在。”
“那你是出院了嗎?”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我要出院了。趕緊過來,見面再說。”
“……”
夏岸雪還一臉蒙圈中,電話被那頭先掛斷了,很快,一條微信跳了出來。
無奈,她只好把新位置跟司機師傅又說了一遍。
新位置離他們不是很遠,沒過幾分鐘,車子穩穩地停在了一家高檔的造型設計會所門口。
夏岸雪對這個地方還有點印象,那天去參加H&Y公司周年慶的時候,凌夜就是帶她來這裡醜女大變身的。
會所里人不多,頭頂的音箱里傳來輕柔的音樂,還有一股濃郁的清香味撲鼻而來。室內的裝潢以灰白為主,最惹人眼目的是櫥窗前的那盞乳白色的吊燈。大吊燈上那一串串珠子,如同水晶一般透徹,折射出璀璨的光線,讓人有種置身迷宮的錯覺。
“美女,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一位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輕女孩笑吟吟的向她走近。
“我找人。”夏岸雪淡淡回答,眼神四處掃了起來。
“Belinda,帶她上來。”樓上一聲急切的男聲傳來。
夏岸雪自然是聽出了這道聲音的主人,而這位叫作Belinda的女孩應該是也聽出來了。
如果說她剛剛看夏岸雪的眼神是親和的,那麼此刻那張黑着的臉又是怎麼回事?夏岸雪不想去追究,只好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
Belinda接過夏岸雪手中的行李箱,擱在了收銀台的後面,隨後旋身走上樓梯,也不管夏岸雪跟不跟得上,她自顧悶着頭往上走去。
二樓的環境似乎比一樓又高檔了一些,一個個小包間門上都有門牌懸掛着,上面寫着主人的名字。
夏岸雪看到好多眼熟的名字,都是當紅的那些名媛跟明星。包間門都是緊閉着的,她看不出裡面到底是有人還是沒人。
Belinda帶她來到的這一間,是在走廊盡頭最邊角的一間,也只有這一間的門是打開的。
人已帶到,Belinda連跟房內的主人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房間里的布局很新穎,純白色的地毯鋪在地上,夏岸雪走在上面,幾乎都聽不到自己的腳步聲。
幸好,裡面的人眼睛夠尖,抬眸間就已經看到了她的身影。
“你找個地方先坐會兒,我這裡馬上就好了。”
夏岸雪這才發現,房間里不只凌夜一個人,還有另一個年輕的女孩。女孩給凌夜搭配了一套純黑色的西服,白色襯衣,領帶是暗紅色的。
看他這認真的模樣,想必是要去參加什麼宴會。連逃離醫院這樣違規的事情都做出來了,看樣子,這宴會於他而言,定然是極其重要的。
夏岸雪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茶几上擺放着當季的各式水果,這VIP的待遇果真是與常人不同的。
她彎下身子,拿起叉子,簽起一塊紅柚放進嘴裡。嗯,味道好極了,應該是進口的。她忍不住又簽了一塊放進嘴裡,就在紅柚都快要被她吃完時,凌夜突然西裝革履走到她面前。
“怎麼樣,這身裝備還湊和吧?”
夏岸雪伸手把最後一塊紅柚簽起放進嘴裡,拿起一旁的紙巾拭了拭嘴角的水漬,緩緩開口,“好看。”
“就這樣?”凌夜微微抬眉,對於她的回答,在他看來明顯就是敷衍。
“嗯……帥。”夏岸雪只好又加了一句。
凌夜的臉色,轉瞬間,沒了任何錶情。轉過身,對着那個女孩交待着:“E日ca,你們會所里的紅柚還有嗎?去給我再切一箱的過來。”
E日ca抿嘴笑笑,看了眼坐在沙發上正紅着一張臉的夏岸雪,沖凌夜點了點頭,“我現在就下去安排。”
E日ca一離開,房間里就僅剩下凌夜跟夏岸雪兩人,面面相覷。
“我叫你過來,是讓你幫我挑衣服的,不是讓你來吃水果的。”凌夜的聲音裡帶着怒氣,“我還真就沒看出來,你整個就一吃貨。”
夏岸雪一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抬起頭來正視着他,“你若是問我哪種方式的縫針手法好看一些,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不錯的建議。只是這個……你生來就是個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我實在沒有辦法給出你任何有用的建議。”
凌夜知道自己有些為難她了,她說的也沒錯,依她那獨特的眼光,當真給他挑件什麼衣服出來,他也未必敢穿出去。
只不過,她的這番話,尤其是最後一句,凌夜聽的心裡暖暖的。剛剛的怒意一消而散,換作一臉的笑意,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我等下有個宴會,不得不去,放心,醫院那邊我都已經交待過了。今天晚上,你就回家陪陪叔叔阿姨吧。”
“不管什麼樣的宴會,你可不能再喝酒了,知道嗎?”夏岸雪有些不放心,囑咐道。
凌夜的嘴角滋起一抹笑意,這是不是有點像妻子交待在外應酬的丈夫,少喝點酒,早點回家。
這樣的感覺很微妙,他也很喜歡。
“嗯,知道了。”凌夜笑着笑着突然話鋒一轉,“什麼時候回來的?”
夏岸雪一怔,垂下頭來,答:“今天早上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