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漆黑,一絲光的縫隙都看不著。
夏岸雪看不到眼前的路,卻還是一直不停地往前走著。
一次,兩次,三次……她也記不清自己究竟摔了多少次跟頭了,只是覺得兩處膝蓋開始隱隱發疼。
“小雪。”
她聽到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這個聲音像極了洛翼的,似乎平常的多了幾分急切,又多了幾分澀啞。
“洛翼,是你嗎?”夏岸雪難掩心的喜悅之情,剛剛江生告訴她說洛翼已經死了,可她偏是不信。
“小雪,回去吧,替我好好活著。”洛翼的聲音再次在這空蕩的黑暗裡迴響起。
黑暗依舊,夏岸雪已然適應了這樣的環境,腳步不由地加快起來,甚至可以毫不費力地能輕易地避開前方的障礙物。
“洛翼,你沒有死對不對,你還活著的。江生他們都是騙我的,你怎麼可能會死了。你出來好不好,不要再跟我捉迷藏了,這裡太黑了,我好害怕。”
“小雪,這是你的夢境,你只要睜開眼睛沒事了,他還在那裡等你,快回去吧。”
“不,我不走,我還沒有找到你,我不走。”
“好吧,既然這樣,你一直往前走吧,等下你會看到一扇大門,你打開它,會是另一個夢境了。”
“那你還會在那裡嗎?”
“會,只要有你的地方,我一直都在。”
洛翼的話如同一顆定心丸,夏岸雪奮力地往前走著,他說只要有她的地方,他一直都在。或許,等一下,她可以如願見到他了。
夏岸雪也記不清自己走了多久,洛翼口的通往另一個夢境的大門,終於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剛靠近它,大門自動的打開了。
一道強勁的光線傳來,夏岸雪連忙用手捂住眼睛,緩了好一陣子,才慢慢適應下來。
四周好多人,她們揮舞著手的熒光棒,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在空漫舞著,彷彿置身在燈海之,很是美麗。
“師姐,你怎麼才來啊,演唱會馬要開始了。”突然之間出現的寧漓,將夏岸雪拉到最前排坐了下來。
“演唱會?誰的演唱會?”夏岸雪腦滿是疑問。
只見寧漓詭異的笑了笑,“裴允謙的啊,我家彭策悄悄跟我說,謙今天要在這場演唱會跟你求婚了。”
“跟我求婚?寧漓,你發燒了吧,裴允謙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會跟我求婚了。我只是他的粉絲,也沒跟他熟到可以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剛剛洛翼跟她說,這是她的夢境,為何這個夢會如此的荒唐。
洛翼呢,洛翼又去了哪裡?
寧漓好像還在說些什麼,一張薄唇在那翕翕動個不停,可夏岸雪卻一個字都聽不見。因為這時的舞臺,一個帥氣的男人登場了,無數的吶喊聲譁然響起,早已掩蓋了寧漓的聲音。
是裴允謙,他穿了件熒光色的休閒外套,黑色的長褲,在五彩斑斕的燈光下,顯得更加的醒目。
無論何時何地,他在她的心,始終如一的耀眼。而這也是她第一次聽他的現場,心不免開始小鹿亂撞。
寧漓說裴允謙今天會在現場跟她求婚,雖然聽起來有些荒唐,可……
算是節目效果,她也覺得滿足了,不覺,有了一些小期待。
舞臺,一首首耳熟能詳的歌曲點燃了偌大的體育館,跟著音樂的節奏,夏岸雪一會兒跟著哼兩句,一會兒又四下張望一下。
她依舊還是沒有看到洛翼的身影。
正在這時,舞臺的音樂戛然而止,裴允謙手握著話筒,慢慢走下觀眾席,深情款款的步伐很是紳士。
“今天,我想借著這個機會,跟一個叫做夏岸雪的女孩做一個自我介紹。我叫裴允謙,今年35歲,有房有車有存款,唯獨缺一個你。在我身陷事業谷底的時候,感謝你一路的不離不棄。現在,我願意用盡一生的幸福來報答這份恩情。”
話音剛落,裴允謙的腳步恰好在夏岸雪的面前停住,單膝下跪,又極迅速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鑽石戒指。戒指的鑽石在燈光的照射下,發光耀眼的光芒,熠熠閃爍。
裴允謙的這一舉動令夏岸雪不知所措,恍恍忽忽之間,她又看到了洛翼的身影。他穿著白大褂,面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臉掛著跟往常一樣的笑容,嘴裡還在大聲呼喊著,“小雪,嫁給他。”
“不,我不認識他。”夏岸雪撕吼著,扔下裴允謙不顧,極力地往洛翼所在的方向跑去。
洛翼的身影消失的很快,夏岸雪沒跑多遠已經找尋不到。外面飄起了雪花,零零落落地鋪滿了大地,夏岸雪四下張望了一圈,這又是哪裡?
雪越下越大,她的腳步再也挪動不了半步,漫天的雪花快要將她淹沒,她感覺到渾身已被凍到麻木,好冷,好冷。
“阿嚏……”她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你醒啦。”一道溫柔的男聲在夏岸雪耳畔響起。
一個噴嚏將夏岸雪從夢境拉回現實,然而眼前的這個男人,讓她不禁有些懷疑,自己究竟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之。
“披這個吧,會暖和一點。”裴允謙將一條單薄的空調被輕輕裹在了夏岸雪的身。
剛剛在瀰瀰聽到她在說冷,他將整個倉庫都快要翻個底朝天了,才找出了這麼一條蓋在廢舊機床的小棉被。
屋樑的透氣窗已看不見一絲光亮,身後牆角處微弱的應急燈,不時地傳來“滋滋——”的電流聲。
夏岸雪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自己的臉蛋,幾番證明之下,她才得以確認,這是在現實之,而非夢境。
可眼前的這個人……
“你是……裴允謙嗎?”她弱弱地張口問道,滿臉的驚惑。
裴允謙抿嘴笑了笑,彎下腰,緊挨著她,在地坐了下來,“不然你以為會是誰?”
夏岸雪的腦瞬間呈現出一片空白,她記得在十字路口被人強拉車,然後打暈,再然後發生的眼下的這一切。
她這是被綁架了嗎,可為什麼裴允謙也會在這裡,而這又是哪裡呢?
“你是得罪了什麼人嗎,也被綁架到了這裡?”夏岸雪的思緒漸漸開始清晰,她可以不想這麼被困在這裡。
裴允謙不答反問,“那你又是得罪了什麼人?”
夏岸雪撓了撓腦袋,像是認真的想了片刻,才回道:“我也不清楚,我昨天剛回的國,按理說不可能這麼快結識了什麼仇家的。”
“那我更不可能了。”裴允謙說,“我每天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更沒那個精力去開罪什麼人了。”
裴允謙的話,夏岸雪思忖了許久,自是沒什麼疑點可以攻破。她四下望了望,光線實在是弱的很,可見度也只能停留在裴允謙的身。
夏岸雪想起身去看看周圍的環境,屁股剛離地,被裴允謙給強按了下去,“你別瞎折騰了,在又冷又餓的情況下,我們不是更應該多保留一些體力嗎,一切還是等天亮了再說吧。”
夏岸雪轉身看了眼裴允謙,只好又乖乖地坐回了原地。
“你手機有電嗎?要不打電話叫人過來救我們吧?”沒過兩秒,夏岸雪又坐不住了。她的手機已被雨淋溼,現在開不了機,不知道裴允謙的手機還能不能打得出去。
裴允謙抬腿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遞到夏岸雪手,“無信號。”
這一下,夏岸雪徹底是絕望了,她如今已經失聯了這麼久,不知道凌夜知道沒有,有沒有開始尋找她?又或者,連他也找不到她現在所處的這個地方呢?
“你這麼急著想要離開,算被困著,不是還有我陪在身邊嗎?難道,我當真給不了你一點的安全感嗎?”裴允謙側眸看向她,下意識的問道。
“額……”夏岸雪明顯一頓,這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她焦躁不安的心莫名有了一股的暖流在滑過。
“我知道你失憶了,可你怎麼可以連我也忘記了。小雪,算你想要報復我,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的殘忍,這樣的結果,我承受不了。”
周圍很靜,在這陌生的黑暗,裴允謙的話如同這漫漫冬夜裡的一縷薄冰,無意已將夏岸雪的這顆心又一次的掀起波瀾。
有些寒冷,又有些溫暖。
“你是大明星,我們之前怎麼可能會認識了?”
失憶之前,她是一名醫生,而他是一顆掛在星空遙不可及的星星。他們倆人之間,又怎麼可能會有交集了。
她不信。
裴允謙皺了皺眉,略微頓了一頓,摘下手腕原本應該屬於夏岸雪的那條手鍊,遞到她的手裡,“這條手鍊你還記得嗎?面刻著我們的名字,你的是一枚鑰匙,我的是一枚鎖。你在鑽進廢墟想要救出那個小女孩之前,將這條手鍊交給了江生,後來也是他交還給我的。如果我的話你不信,你可以去跟江生求證。當然,你也可以跟你的先生……凌夜他也知道這些事情。”
天啦,怎麼會……
她居然跟自己的偶像曾是戀人,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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