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夢雨橙粉拳緊握，竭力壓抑着心中的苦楚。

“都到這時候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蘇秋雨扭頭看向夢雨橙，和藹的笑道，“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我母親拜託師父了。”夢雨橙沖蘇秋雨深深一鞠躬。

“放心，即便宗門要動夢家，也要掉一塊肉，為師活一天，夢家就輝煌一天。”蘇秋雨扶住夢雨橙的手臂，“這是我應該做的，你無須行禮。”

夢雨橙出了門，小嘴張張合合，好像有什麼話就是說不出口。

“有什麼你就說吧。”蘇秋雨搖搖頭，“你啊，做事總是那般小心翼翼，為師最不喜的就是這一點。”

夢雨橙鼓足勇氣，輕聲道：“師父，姬若雨閣下蘇醒之後，會不會一直都叫楚莫嫣？”

蘇秋雨皺皺黛眉：“不好說，總要有個姓氏吧。”

“我想既然我的軀體以後由姬若雨掌控，也算是姬若雨閣下代我活完下半生，楚莫嫣這個化名是我起的，能一直不動嗎？”夢雨橙咬着紅唇，幽幽言道，“如果能生，其實誰都不願意死，我想活着。”

蘇秋雨鼻子一算，顫聲道：“我答應你。”

“謝謝師父。”夢雨橙開心的笑了。

蘇秋雨拍拍夢雨橙的額頭，悄聲道：“當初起化名的時候，你執意叫楚莫嫣，我就琢磨着有問題，現在你告訴我，那個寓意是什麼？”

夢雨橙嫣然一笑：“老天有眼，讓受苦的人不再受苦，有個幸福的生活。”

“我看不盡然吧？”蘇秋雨挽起夢雨橙的胳膊，俏皮的就像一個小姑娘。

夢雨橙沖蘇秋雨微微一笑：“我的故事結束了，如果有來生就再續前緣，如果沒來生更好，少了些許牽連。”

果不其然！蘇秋雨此刻的眸中沒有責備，全是慈愛：“如果有來生，你做我的女兒，我有你這樣的女兒，死了都會笑。”

“如果我有雨橙這樣的女兒，真的會笑的。”淚水從眼角靜靜滴落，蘇秋雨已經竭盡所能忘記夢雨橙，萬萬沒想到楚莫嫣又一次提及到了這個她不願觸碰的名字。

摸着穿在身上的毛衣，蘇秋雨喃喃自語：“你瞞的我好苦，不過你的眼光也好，李正陽不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只是你們倆今生無緣，那麼來生再見吧！”

她擦擦眼角，想到霧山上的種種，嘴角全是苦澀：“先前我恨不得殺了李正陽，現在想想，錯的是我，一切都是報應，報應啊！”

揚州，某幢別墅。

李正陽坐在沙發上，煙灰缸里的煙頭已經滿了。

你一定會有報應的！很多死在他手裡的人，都說了這句話。那時李正陽對此不屑一顧，報應？勞資好不容易活到現在，說拿去就拿去？憑什麼！

再說橫豎一條命，報應即便來了，勞資也賺了！

可時至今日，面對一系列感情糾葛，李正陽方才發現，所謂報應，其實不僅僅是要一條命那麼簡單。報應不會讓人那麼快就死，它會給你希望，讓人在絕望和希望中掙扎，然後又搗鼓出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兒，不停折磨着人的心，讓人生不如死！

對着緊閉的房門，李正陽略有些疑惑，這麼多年見慣悲歡離合生離死別，腦神經哪根不是千錘百鍊，怎麼突然就崩了？他有些臉紅，覺得前面那麼多年純粹白修鍊了。

當然他更鬧不明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楚莫嫣這個影子稀里糊塗跑自己心裡去了？細細想想，老天爺真tmd陰損。

姬若雨死，夢雨橙生，夢雨橙死，姬若雨才能生！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是一部小說，李正陽敢保證即便作者躲到地底下，也得把這貨揪出來打的爹媽都不認識。

什麼東西？有這麼寫小說的嗎？上過學嗎？思想品德老師怎麼教的？

就在李正陽的腦袋瓜小宇宙爆發的時候，楚莫嫣走了出來，較之剛才她眸中遍布的陰冷，此刻眸中多了些暖意，如一縷春風。

看着煙霧繚繞的客廳，楚莫嫣走到李正陽跟前，將他手裡的香煙奪下來：“相識以來，我從未管過你抽煙，但要人要有最起碼的自覺，身體難道不是自個兒的？我不希望咱們倆還沒刀劍相對，你已經一命嗚呼。”

“我好歹也是高手，怎麼可能那麼弱？”李正陽輕咳一聲，又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我剛才腦經來了，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話，現在停經了，你那邊恢復正常沒？”

楚莫嫣紅着小臉，湊到李正陽耳畔悄聲道：“我是女人，有周期的，不像你那麼變態！”

李正陽好像被雷電劈了一般，這一刻，他突然懷疑楚莫嫣是不是讓王影兒靈魂附體，話說就剛才這幾句，太勁爆太火辣，完全不亞於昔日十二處的妖精們。

見李正陽愣在原地，楚莫嫣沒好氣的道：“別傻站着了，幹活了，剛才屬下彙報，段水流到了。”

李正陽哦了一聲，幾步跑了上來，看看楚莫嫣紅通通的小臉，湊到她跟前小聲道：“對了莫嫣盟主，剛才你走進卧室的時候，說了一句話我沒懂，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什麼話？”楚莫嫣挑挑黛眉，慢調斯文的問道。

“你說羋月砍了什麼王的腦袋，這兩個人什麼關係？跟咱們倆能扯上邊兒？”李正陽眨巴着眼，一臉不解。

楚莫嫣停下腳步，對李正陽嫵媚的笑笑：“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李正陽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老老實實的道：“真不知道。”

“把你的手機給我。”楚莫嫣小手一伸，見李正陽有些墨跡，沒好氣的道，“快點，你仁愛製藥那點兒事，我現在還沒心情去看。”

李正陽從口袋掏出手機，心不甘情不願遞了過來。

楚莫嫣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舞動一番，丟還給李正陽，毫不客氣的道：“以後別人說什麼你聽不懂，記得問度娘，臨時抱抱佛腳不說你多有文化，至少顯得你人不傻，我也不丟人。”

李正陽哦了一聲，對着手機屏幕看了一番之後，已經停下的腦經立馬又來，嘴裡嘀嘀咕咕發表評價：“這個羋月真不是東西，義渠王即便老了不能用了，也不能說砍就砍啊，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

楚莫嫣又一次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李正陽，饒有意味的道：“你說什麼？”

李正陽渾身一顫，趕緊道，“莫嫣盟主啊，你別生氣，你也知道我嘴巴沒個把門的，我只是針對羋月和義渠王之間的關係進行評價，並沒有指桑罵槐的的意思，其實你把咱們倆的關係定位為羋月和義渠王是錯誤的，你又沒勾引我，我也沒勾搭你......”

李正陽說到這裡說不下去了，面部肌肉一陣痙攣，相對於前面的話後面的要說出來真是不折不扣的調戲。

“怎麼不說了？”楚莫嫣笑眯眯看向李正陽，小聲道，“如果我沒猜錯，你下面是不是要說，咱倆又沒同床共枕過，更別提生孩子，跟他們的關係差着十萬八千里呢，完全沒可比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