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地方，不下雪可能嗎？”李正陽是第一次來尹川，理所應當的道。

“鬼地方？”楚莫嫣打開車窗，指着外面的景色，贊道，“這地方可有塞外江南的美名，你看看，有一點兒大西北的味道嗎？”

李正陽扭頭一看可不是這麼回事，公路兩面儘是自然形成的湖泊，依然能在湖畔尋到綠色，冬季尚且如此，若是春季環境定然非常不錯。

“你以前來過這裡？”李正陽好奇的問。

楚莫嫣搖搖頭：“同門師姐中有來自尹川的，將這裡說的跟仙境似的，今日一看，縱然有些誇大卻也不是妄言，對了李正陽，為了給安德魯拆掉監控騰出時間，你準備怎麼安排？”

李正陽撓撓頭，有些尷尬：“你說呢？”

“吃烤羊腿，這裡的羊腿很有名。”楚莫嫣抬腕看看時間。

“好，在通陽沒盡地主之誼，到尹川我出出血。”李正陽這邊說著，用導航找到美食集中的區域，帶着楚莫嫣直奔而去。

相較於內地城市，尹川的烤羊腿不僅味道鮮美，價格也非常合理，李正陽原本就善於燒烤類烹飪，這一次提前到來的午餐，楚莫嫣吃的很是愉悅。縱是高階武者，那也是人，火車上的餐飲，着實不敢讓人恭維。

擦擦嘴角，楚莫嫣又看看時間：“你的屬下該忙完了，咱們回去吧。”

在回沙湖別墅區的路上，想到黃沙門，李正陽點燃一根蓯蓉，扭頭問楚莫嫣：“黃沙門準備怎麼查？”

“武門聯盟紀律部正在搜集黃沙門天級巔峰武者的所有資料，然後對外出的武者逐一排查，篩選可疑武者，我們再進行問詢佐證。”楚莫嫣歪着頭想了想，接着道，“如果覺得如此浪費時間，等我師姐趕到這裡，也可以興師問罪，當然你也可以找到一個管事兒的，用你的方式解決問題，一個中級門派而已，翻騰不起多大的花兒。”

李正陽狠狠抽了一口香煙，皺着眉頭道：“登門問罪有些造次，如果按照我的方式，這事兒是對方乾的還好，如果不是冤枉了，對你的形象不利，你是武門聯盟紀律部的長老，實力強悍也不能太過蠻橫。”

楚莫嫣蹙蹙眉頭，很是傲嬌的道：“蠻橫又怎樣？如果他們抵死不認，就打到他們認！”

李正陽輕咳一聲：“大過年的，還是先細細查查吧。”

楚莫嫣扭頭看了眼李正陽：“先前你不是很狂嗎？怎麼到了需要狂的時候，掉鏈子了？”

“抬頭三尺有神明，我做事有原則的。”李正陽將車子提速，輕聲道，“縱然得罪了一些人，但得罪的都是必須要得罪的，縱然殺了一些人，但也都是該殺的。”

“如此說來，你沒做過虧心事？”楚莫嫣雙手環抱胸前，看向李正陽的眼眸別有一番深意。

“誰沒殺錯過人呢？”李正陽面無表情的看着前方，“是人都會犯錯的，正因為犯的錯多了，做事之前要衡量再三，同在一片天空下，大家都不容易，命也只有一條。”

楚莫嫣一愣，扭頭看着窗外的景緻，而李正陽剛抽完一根香煙又點一根，楚莫嫣轉過身來，尚未開口，就見李正陽趕緊將點燃的香煙扔到車外，笑道：“對不起，在女士面前抽煙很不禮貌。”

“我有思想準備。”楚莫嫣看看李正陽的手，緩緩言道，“不過香煙還是少抽為妙，縱然對於高階武者而言，它的傷害較小，但一個想要走到巔峰的高手，必須嚴格掌控自己的飲食習慣，你有足夠的實力在修為一道走向更高，不要自個兒糟蹋自個兒。”

李正陽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莫嫣長老，我可以將你剛才的話當做關心嗎？”

楚莫嫣俏臉一白，冷聲道：“如果你想愉快的活下去，從嘴裡蹦出來的話必須三思，我的耐性非常有限。”

李正陽眨巴着眼，這才意識到面前這位可不是王影兒或者吳莎莎，那是百分百的仙子，話說不知從哪個朝代直接複製過來，思想那叫一個封建。這跟她時尚的裝扮完全不搭調。

“您千萬別介意，你也知道我經常口無遮攔......”李正陽撓撓頭，見楚莫嫣發寒的面色稍有緩和，小聲道，“謝謝你的提醒。”

“我只是不想看到一個有希望成為絕頂高手的苗子隕落，你不要誤會了就成。”楚莫嫣淡淡回道，超前不經意一看，當即面露喜色。

前方是一片湖泊，一堆堆蘆葦點綴在碧水之間隨風搖擺，縱然沒了綠色，那場景也着實美妙。

李正陽見楚莫嫣眸中流露些許依戀，將車速放緩，試探着問道：“要不停下來欣賞一會兒？”

“好。”楚莫嫣毫不遲疑的道。

身着軍綠色毛呢大衣的楚莫嫣駐足湖畔，背負雙手，凝視這一片碧水，眼眸深深也不知再想什麼。

李正陽着實鬧不明白這玩意兒有啥可看的，不就一大片水還有些亂七八糟的枯枝敗葉？他掏出手機看看，又扭頭看看楚莫嫣，見其沒有回去的念頭，便索性朝地上一坐，點燃一根香煙，順勢仰躺在地上。

楚莫嫣蹙蹙眉頭，顯然對這貨如此不講究的派頭很不滿：“這地上應該不是太乾淨。”

李正陽一愣，旋即回道：“也不是太臟，咱們這類人，太講究不好。”

楚莫嫣細細一想：“說的也對，當初修行的時候，風餐露宿的日子也是不少。”

她這般說著，看看腳下，也坐了下來，捏起一枚小石子，丟到水中，看着那一片漣漪，扭頭問李正陽道：“你不覺得這片湖泊很熟悉？”

李正陽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沒覺得，這地方我第一次來。”

“有部很搞笑的電影你沒看過？”楚莫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很有名的，名字好像叫什麼西遊，電影中女主角出場的畫面就在這裡拍攝的，景色很美也很有韻味。”

李正陽嘆了口氣，無奈的道：“我從小到大看的電影一隻手掌數的過來，呃，好吧，確切的說到現在為止，我一部完整的影片都沒看過，這些年都忙乎着掙錢了，誰有閑工夫搗鼓這個，又不能吃又不能穿的。”

“如果有機會看下，還是非常不錯的。”湖風吹來，略有些寒，她將面前的散發掩到耳後，輕輕言道，“其實我看電影的次數也不多，只不過上次有位師姐......帶着我看了這一部，說是很搞笑，看到後來......縱然現在想想可能有些老套，不過總比那些庸俗或者附庸風雅的影片要好吧。”

“莫嫣長老，在我這個俗人面前談這個，你不覺得貌似對牛彈琴嗎？”李正陽老臉一紅，坐了起來，盯着身下枯萎的草地，笑道，“我沒上過學，是個不折不扣的粗漢。”

“你沒上過學，大抵是忙着掙錢或者發展自己的事業，而我是忙着修鍊，細細想來這些年，師父對我都很看重，作為弟子，我自然也不能讓他失望，自小到大其實也很忙碌，但較之於你，還是輕鬆不少，你是一個人沒人幫，而我的身後站的是師父以及百花谷，饒是如此，有時也會萌生這樣的念頭，如果能平平安安過一輩子，也是不錯，至少沒那麼多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楚莫嫣抬頭看天，徐徐言道，這些話出口之後，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要表達什麼意思。

“人活一世都不容易，我們有我們的苦衷，常人也有常人的難處。”李正陽順着楚莫嫣的目光看向昏黃的蒼穹，想到這些日子看到的景象，嘴角划過一絲笑意：“有時在大街上看着那些同齡人，確實有想過過他們日子的衝動，後來一想，這純粹他媽的瞎扯淡，就咱們這脾氣，受得了委屈？小老百姓的生活看似平靜，實則沒想象中那麼幸福，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嘛，咱們有時候的感慨，說好聽點兒是站着說話不腰疼，說難聽點就是無病*，有句古語形容這個怎麼說來着？”

楚莫嫣一愣，旋即回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

“對！”李正陽翹起大拇指贊道，“就是有文化的人，這都記得。”

“初中生都記得，遺憾的是你連初中好像都沒讀過。”楚莫嫣扭頭看向李正陽，冷不丁的問道，“如果可以重來，你是選擇現在的路，還是選擇平平常常的路途？”

“如果可以重來？”李正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如果可以重來，我兩樣都不選，我過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楚莫嫣很好奇的看着李正陽，“到底是怎樣的生活？”

李正陽撓撓頭，嘴巴張張合合老半天，憋得老臉一陣通紅：“我......我形容不出來，哎，都是沒文化造騰的。”

“這跟有文化沒文化沒關係，可能是你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楚莫嫣看着李正陽夾着香煙的手，很是好奇的道，“你以前是殺手，殺手不應該抽煙，這個習慣什麼時候養成的？”

“先前確實不抽，做人得有職業道德嘛，現在之所以一根接一根，是想將嘴巴堵上，你也知道我這人說話很少經過大腦，原本好好的氛圍，愣讓我一句話破壞，細細想想真不應該，久而久之也就慣了這個毛病，其實我沒煙癮。”李正陽將點燃的香煙在地上碾滅，側着腦袋看向楚莫嫣，輕輕言道，“那部叫做什麼西遊的電影真那麼好看？我見你看沙湖的目光很平靜，與先前有極大的不同。”

楚莫嫣皺皺眉頭：“我先前的眼眸怎麼了？是不是有些狠戾？”

“是不是狠戾不曉得，不過看起來總是讓人有些不舒服！”李正陽沒心沒肺的道。

楚莫嫣冷哼一聲，旋即站了起來：“個人覺得這煙你還是繼續抽下去的好。”

李正陽眨巴着眼，我也沒說啥啊，這就生氣了，現在楚莫嫣怎麼越來越古怪了？想到姬若雨的傳說，李正陽渾身就是一個激靈，難道姬若雨很快就要蘇醒了？

從某種方面說，李正陽的品味着實不行，而安德魯的品味要比李正陽高了不少，這從他選擇落腳點窺一斑可見全貌。

沙湖別墅區不是尹川最高檔的，環境卻是最好的，即便冬季，別墅區內依然綠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