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莫嫣沿着彈痕，腦中不住勾勒着搏擊的畫面，終於她走到李正陽跟前，淺淺一笑：“大天級巔峰武者動的手，距離仙級只有一步之遙，否則手槍對他構成不了任何威脅，通過牆壁上的刀痕，可以斷定對方出手很有章法，基本斷定是武門中人，他的刀法追求的是勇猛剛烈，招式變化也不是太多。”

李正陽完全同意楚莫嫣的判斷，扭頭看向風雪中的楚莫嫣，接着問道：“在你印象中，這應該是什麼刀法。”

“這種刀法不是很高深，所以掌控刀法的武門很多，目前如此有限的線索，真不好斷定到底是哪個武門所為。”楚莫嫣將風吹散的黑髮拂到耳後，對李正陽道，“不過，如果對手真是武門中人，根據這些線索，應該可以斷定動手的絕不會是十大門派，極有可能是中級門派所為。”

“為什麼是中級門派所為？你怎麼如此篤定？”李正陽笑眯眯的問楚莫嫣。

楚莫嫣冷哼一聲，深深看向李正陽：“篤定？恐怕你也這麼判斷吧？”

李正陽聳聳肩膀，雙手一攤，一臉苦色：“莫嫣長老，我沒你想的那般聰明。”

楚莫嫣咬着銀牙，氣道：“李正陽，我們倆就不能說些推心置腹的話嗎？”

李正陽低頭看着腳下的積雪，笑道：“莫嫣長老，我也想跟你交心，問題是”

“不要說了。”楚莫嫣小手一揮，寒着俏臉道，“既然你不懂，我解釋一番又有何妨？姚福貴到仁愛製藥，已經將你的做所作為一一透露，那天長老會議之上，我給個別不聽話的人好好上了一課”

李正陽連忙打斷楚莫嫣的話：“莫嫣長老，姚長老不是一一透露，只透露了一點兒，他是你的人，不是我安排在你身邊的棋子。”

“這個問題重要嗎？”楚莫嫣漫不經心的問道。

“很重要。”李正陽正正臉色，語氣很堅定，“否則對姚福貴長老不公平。”

楚莫嫣饒有意味的看了李正陽一眼，言語間儘是嘲諷：“看來你很講義氣，好吧，我相信你的話，不過他即便想透露多一點兒，恐怕口袋裡也沒那麼多貨，縱然他是紀律部長老助理，可他所掌握的訊息非常有限，之所以將其拽到這個位置，不過是給那些中級門派傳遞個訊號，對於向我緊緊靠攏的勢力，不管強弱，我都是歡迎的。”

“楚莫嫣長老每做一件事都有深意，不愧是做大事的人。”李正陽沖楚莫嫣拱拱手，一臉的崇拜。

“李先生也不簡單。”楚莫嫣懶得看這貨那張虛情假意的面龐，打量着漫天飛雪中的花戲樓，冷冷言道，“積石山事件給所有武門敲響了警鐘，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沒有任何意義，我想不管是大門派還是中級門派，都會老實一段時間，年關已至，還弄些幺蛾子出來無異於頂風作案，讓紀律部過不好年，我就讓他們再沒有過年的機會！你覺得，小武門有那個膽子？”

李正陽對此深信不疑：“姚長老說在長老會議上，您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將武門聯盟的副盟主崔墨塵一劍斬殺，不管奪魂盟還是玉劍門都噤若寒蟬，如此雷霆萬鈞的手段，形成的震懾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發揮作用”

楚莫嫣回頭盯着李正陽的眼眸，冷聲問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該殺崔墨塵？”

李正陽着實不明白楚莫嫣的邏輯思維，忙道：“莫嫣長老怎麼會這麼認為？對你幹掉崔墨塵一事，我舉雙手贊同，千萬不忘記，積石山我受傷最重，損失最大，這一切都是拜崔墨塵所賜，如果我有那能耐，就不是找崔墨塵的麻煩那麼簡單，怎麼著我也得找找玉劍門和奪魂盟的茬子。”

“我還以為你又要拐彎抹角說我心狠手辣呢。”楚莫嫣轉過身來，走到戲台邊，如蔥般的玉指輕輕撫摸石雕上的刀痕，“憑藉你李正陽而今的實力，着實不能去找奪魂盟和玉劍門的茬子，不過我已經找過了，並且還讓人給你送去一份厚禮作為補償。”

送去厚禮不假，只是目的不單單是補償吧？說到實處，可能只是索要混元丹的必要準備，李正陽對着幾米外的倩影，嘆了口氣：“好了，莫嫣長老，別再收買我的心了，即便你不收買，我也得屁顛屁顛跟在你屁股後面混，現在咱們回歸主題，小武門沒那個膽量，中級武門和十大門派也必須掂量着來，考慮到對方只是平民，大門派最起碼的選擇是天級武者，中級門派底蘊沒那麼深厚，出動天級巔峰武者已經很給面子了，這是你的判斷依據，對不對？”

“這是從常理推斷，真實情況我也不知道，只能將信息傳到情報部，然後根據反饋結果，篩選相應武門，再去詳查。”楚莫嫣走到李正陽左側，舉起手機拍了拍一棵樹榦上的刀痕，扭頭對李正陽道，“武者的資料武門聯盟情報部掌握的信息量比較大，世俗中人，你的屬下查起來應該得心應手，我希望邰秋雲的資料你第一時間交到我這裡，統一匯總給武門聯盟情報部。”

李正陽點點頭，將手機界面在楚莫嫣眼前晃晃，笑道：“已經傳過去了。”

“很好。”楚莫嫣看着手機，將資料全部匯總後發給韓梅，提起天魔流星劍，突然道，“如果查出是中級門派所為，你打算怎麼做？”

李正陽一愣，道：“莫嫣長老，這個問題應該我問你才對啊，你是武門聯盟紀律部長老，我沒有發言權。”

“你可以說說你的意見，畢竟你是受害者。”楚莫嫣抱着劍，抬頭看着大雪紛揚的天空。

“將主使者繩之以法，如果有可能，要點兒補償。”李正陽雙手一攤，正色道，“我的兄弟差點就掛了，大過年的，給我送的這份厚禮，如果不有所回報，不符合華夏禮尚往來的傳統。”

“哦。”楚莫嫣盯着李正陽的眼眸，一字一句的問道，“就這麼簡單？”

“莫嫣長老，我還能怎麼樣？我這邊的實力您清楚啊。”李正陽無奈的道。

楚莫嫣冷笑一聲，清聲道：“李正陽，你的表現跟情報表現的不同，當然也跟你今天釋放的信號不符，我大老遠來了，咱們還藏着掖着？”

話音剛落，李正陽突然抬手向楚莫嫣揮去。

噌！

一道青光，天魔流星劍指向李正陽的咽喉。

“你想幹什麼？”楚莫嫣冷冷問道。

李正陽一愣，指着楚莫嫣的香肩道：“我想幫你拍拍雪，哪想你那麼緊張。”

“用不着！”楚莫嫣將劍收回來，猶豫了下，拍拍肩膀上的積雪，一邊朝外走，一邊道，“將心裡話說出來吧，李正陽。”

李正陽跟在楚莫嫣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在雪地上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

李正陽看了眼前方的倩影，緩緩言道：“莫嫣長老在長老會議上斬殺崔墨塵，是朝大門派臉上狠狠扇了一耳光，不過我覺得這還不夠，因為你的目的是要在最短時間內，以百花谷衣缽弟子的身份形成絕對權威，而後迅速將武門世界整合於百花谷麾下，說直白點，就是將除卻前三的武門全部納入百花谷控制之下，最後再整合資源，對抗前三大門派，對吧？”

楚莫嫣在風雪中定下腳步，看着前方，點點頭道：“對！”

“如果真是如此，顯然那一劍威懾力還不夠。”李正陽點燃一根香煙，昏暗的天色下，他的面龐在風雪中略有些陰沉，“這一次我的朋友遭襲是非常好的機會，莫嫣長老可以藉此機會，滅掉一個中級武門，從而給中級門派提個醒，想要好好活下去，就要老老實實聽話，我相信中級武門很快就會聚攏在百花谷周圍。”

楚莫嫣低頭看着腳下的雪，突然間笑了：“滅掉一個中級武門？李正陽，你不覺得這手段有些狠辣了嗎？”

李正陽聳聳肩膀：“從你斬殺崔墨塵那一刻起，在武門世界的形象就已定性，此外你的最終目的在以溝通解決問題的今天，顯然難以實現，既然如此，那就狠辣到底，恐怖到底！待他們不得不聚攏在一起之時，再想法設法安撫他們想掙扎的心，我想莫嫣長老在控制力方面，絕對不要我操心。”

楚莫嫣轉過身來，靜靜看向李正陽：“你確定這樣能行得通？”

李正陽笑了，回道：“不管行得通行不通，莫嫣長老已經開始這麼做了，現在糾結似乎沒有必要。”

楚莫嫣嬌笑兩聲，繞着李正陽走了兩圈，道：“你給了我這個機會，於情於理我要給你一些好處，一旦剿滅那個作死的門派，你想要什麼？”

李正陽擺擺手，小心翼翼的道：“我這邊只是，你能幫我們出氣，我已經感恩戴德，怎麼會想好處？人心不足蛇吞象，仁愛製藥這邊有幾斤幾兩，我心裡還是有譜的。”

楚莫嫣抬抬黛眉，撇撇嘴道：“剛說兩句真話，又開始藏頭露尾了，李正陽，即便我不給你好處，憑藉你的奸詐，無論如何也會偷偷摸摸弄點回來，指不定所獲比我承諾給予的還多，與其如此，倒不如讓你說出來，我考慮考慮要不要給你那麼多的好處，如果這一次合作達成，接下來咱們的合作或許會愉快許多，畢竟我還指望你煉製出混元丹，憑藉我的性格，對你應該不會太吝嗇，所以大膽說吧。”

李正陽伸出四根手指，笑道：“我要求不高，並且只是武門囤積的資源，資產我並不感興趣，因為仁愛製藥不缺錢，地球人都知道。”

“錢在武門世界說有用就有用，說沒用，廢紙一張。”楚莫嫣提着天魔流星劍，對李正陽道，“囤積的資源要四成？李正陽，你的胃口是不是有些大了？照這樣喂下去，你最後豈不是連我都要吞？”

李正陽幽幽嘆了口氣，老老實實道：“好吧，莫嫣長老，我也跟你交個底兒吧，我想你應該看得出來，打從一開始，我對稱霸一類的事情都不感興趣，我的目的其實很簡單，也很無奈，你，想聽聽嗎？”

楚莫嫣見李正陽說的認真，輕點頷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