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陽伸了個懶腰：“大姐，你繼續觀察吧，我要走了，細細算來，很久沒回通陽，話說挺想的。”

阮秋點點頭，對李正陽道：“有一批東西已經運到通陽，回春堂希望你儘快出成果。”

“我辦事兒，您放心。”李正陽揮揮手，從阮秋房間出來之後，臉色非常不好看。

莉莉絲見李正陽從大廳出來，趕緊為其打開車門，輕聲道：“下午四點三十分的飛機，距離起飛還有兩個小時。”

“退票，直飛通陽。”李正陽乾脆利索的道。

莉莉絲一愣：“首領，您為什麼？”

“她讓我去我就去，也太沒身價，再說這都過年了，還在外面亂蹓躂什麼？”李正陽打開車窗，看着窗外，“莉莉絲，通陽下雪了吧？”

“恩，雪下得還不小，吳小姐說每年過年，通陽都這樣子。”莉莉絲髮動汽車，想到李正陽對楚莫嫣的態度，很開心，“對我和很多來自西方的兄弟而言，這是第一次在華夏過年，很新鮮。”

“希望能平平安安過個年。”李正陽將座椅放倒，又躺下去，閉上眼睛緩緩言道，“過年，在華夏的傳統習俗里，有個意思，叫團圓。”

莉莉絲扭頭瞟了李正陽一眼：“影兒上午打電話還問你到底回不回通陽呢，說如果你回，她也過來，我們好長時間沒聚到一起去了。”

李正陽撇撇嘴，沒好氣的道，“再說什麼叫分別好長時間了，才不到一個月。”

“一個月？”莉莉絲一愣，旋即笑了，“這一個月過的太慢了，好像過了多少年似的。”

“也是，這幾個月腦神經乾的活，比先前多少年加起來都多。”李正陽深有同感，想到在通陽的那些日子，對着車頂拱拱手，“希望老天爺安生安生，別他嗎整那些亂七八糟的劇情了，一些事兒，過了年您老再安排。”

莉莉絲深以為然：“首領，大傢伙兒都希望過個喜慶年，不過，莫嫣長老那邊，貌似這個年過的不怎麼愉快啊。”

她愉快？她愉快才怪！李正陽心中暗道。

楚莫嫣回到京都後便陰沉着臉，掛掉李正陽的電話，她寒着小臉，氣鼓鼓的道：“膽小鬼！沒出息！”

坐在沙發上的獨孤歡旋即一愣，抬頭看向楚莫嫣：“長老，即便李正陽不願來京都，您的反應也過了。”

楚莫嫣端起茶杯，對着窗外的落雪，冷冷言道：“積石山說的好好的，沒想這傢伙出爾反爾。”

獨孤歡朝沙發上一靠，一臉的高深莫測：“其實你跟我說的時候，我就認為李正陽一定不會過來，畢竟現在李正陽的實力還不是很強，蘇天涯所在的奪魂盟以及崔墨塵所在的玉劍門，對他來說，絕對是無法逾越的高山，這麼快走向他們的對立面非常愚蠢，再說您要不要保他，態度並不明確，如果得罪了兩大門派，你又撒手不管，李正陽除了死沒第二條路走，對於他的選擇我表示理解，小人物嘛，有時不得不為自保考慮。”

楚莫嫣蹙蹙眉頭，抿了口香茗：“說的也對，可他當時就該拒絕，不該應承下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獨孤歡想了想，緊跟着道，“我想當時他之所以答應，有衝動的成分在裡面，不過在李正陽身邊有一群無比聰明的傢伙，李正陽本人的智商也不低，回頭一想也明白了。”

衝動的成分？楚莫嫣放下杯子，想到積石山發生的種種，一時有些出神。

獨孤歡見楚莫嫣心不在焉，讚歎道：“積石山一役，長老全身而退，着實讓人不可思議。”

全身而退？楚莫嫣搖搖頭：“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這次若非李正陽，我真的死掉了。”

獨孤歡哦了一聲。

見獨孤歡這般表現，楚莫嫣趕緊道：“即便如此，如果有一天你找李正陽復仇，我還是會站在你那一邊的。”

獨孤歡笑了，擺擺手道：“長老，在大業面前，計較私仇最愚不可及，大人物眼裡永遠只有大勢和方向，若過於兒女情長他的後果往往都不怎麼好，歷史上這樣的教訓太多。”

楚莫嫣渾身一僵，臉色略有些不自然，輕咳一聲，想到自己離開京都時獨孤歡的諄諄告誡，輕聲道：“對不起，獨孤先生，我應該聽你的告誡，如果聽了，或許結果不會是這樣。”

獨孤歡很奇怪的看向楚莫嫣：“莫嫣長老，您怎麼稱呼我為先生？”

“你當得起先生！”楚莫嫣很認真的道，“從今往後，我要重視你的意見，個人深深覺得，如果沒了你的輔佐，我要成大事，難度很大，細細想想來武門聯盟的這些日子，我確實過於張狂，以至有些事情不太好處理。”

“張狂沒錯，您有張狂的資本。”獨孤歡走到楚莫嫣跟前，低頭想了想，問道，“對了，莫嫣長老，既然李正陽沒來，待會兒的長老會議，你準備怎麼做呢？被人在肥合狠狠擺一道，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李正陽沒來，僅憑我一人之言，大家會信嗎？我能怎麼辦？”楚莫嫣想到崔墨塵的態度，一臉不快，“萬萬沒想到，崔墨塵行事如此小心，以前真小瞧了他！現在天使又攙和進來，他要撇清關係，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不過看他那一臉無辜的模樣，我就恨不得給他一劍。”

獨孤歡又笑了，看向楚莫嫣的眸中全是玩味：“莫嫣長老，有一件事你要明白，要在積石山找到崔墨塵和蘇天涯的罪證基本不可能，天使的人也不會出來給您作證，其實即便李正陽來了，證據也不足，充其量只是讓大家懷疑罷了，可這個懷疑又可能輕易被推翻，因為前些日子，您如此強勢崔墨塵和蘇天涯可什麼都沒說，換言之，他們是弱勢群體，人們對於弱勢群體，都帶有同情心，您在輿論方面處在絕對不利的地位。”

“也是！我在積石山死裡逃生，那些該死的傢伙，連問候都虛情假意，很不得我立馬死去！反對我的人這麼做倒也罷了，問題是一些中立派也那副德行，真想一股腦將他們全部殺掉！”楚莫嫣黛眉一凝，重重拍了下桌子，氣得俏臉直紅。

獨孤歡見楚莫嫣氣鼓鼓的模樣，越發看不懂了。在他先前的預計中，楚莫嫣的智商不可能低到如此程度，現在不是發牢騷的時候，是解決問題的關鍵時刻，並且情勢非常有利。

“獨孤先生，你說我現在怎麼辦？”楚莫嫣問道，面對未知的前途，略有些茫然。

獨孤歡一愣，見楚莫嫣這麼問，從口袋掏出蓯蓉，點燃一根深深抽一口，笑眯眯的道：“莫嫣長老，有句話說的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這點你清楚。”

楚莫嫣有些不解：“什麼意思？說清楚點兒。”

“好吧。”獨孤歡無奈的嘆了口氣，冷冷言道，“莫嫣長老在輿論方面處在不利地位不是一天兩天了，說句不好聽的，您一直以來都非常張狂，在武門聯盟大家為什麼不說？是不敢！眾所周知，第一印象根深蒂固，若想改變就要付出極大的努力，可莫嫣長老有時間去做這些工作嗎？再者說，若想有理有據做掉崔墨塵幾無可能，與其如此，倒不如學習一下李正陽，張狂到底！”

楚莫嫣眼眸一亮，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贊道：“獨孤先生，我越發欣賞你了。”

“其實我不過是點了下，莫嫣長老這麼快就反應過來，可見您才是大帥之才，我不過是軍師。”獨孤歡深深看向楚莫嫣，緊跟着道，“至於具體怎麼做，莫嫣長老看着辦就行，我們的目的非常明確，一統武門！從韓長老那邊反饋過來的情報看，奪魂盟和玉劍門一直都不安生，那麼咱們就藉助這次機會，激起他們的怒火，如果他們有所反應，就光明正大的過過招兒，如果忍下來，更好，奪魂盟和玉劍門都縮着腦袋，一些小門派有什麼資格跟您叫板？”

“我怕他們表面上服從，心裏面反啊！”楚莫嫣走到窗戶跟前，讓冷風吹進來，緩緩言道，“有句古語說的好，得人心者得天下！”

“得人心者得天下？”獨孤歡搖搖頭，冷冷言道，“這句話適用於大勢已定的形勢下，前期玩這套等於找死！至於人心到底是什麼？說白了還不是利益？只要讓順從我們的武門得到利益，他們的心自然在我們這裡，這年頭大家都不傻，跟着你有肉吃，跟着別人被人吃，何去何從一目了然。”

楚莫嫣提起天魔流星劍，對獨孤歡微微一笑：“我知道怎麼做了。”

獨孤歡對楚莫嫣道：“莫嫣長老，你在做某些決定之前，應該先跟您的師父打聲招呼，我預計奪魂盟和玉劍門剛開始動作太大的可能性基本沒有，不過也不排除他們腦子抽筋的可能，畢竟是人都有三分火氣。”

“我已經打過招呼了。”楚莫嫣提劍出門，一臉的意氣風發，“我喜歡明刀明槍廝殺的時刻，想想周身上下，都舒泰非常。”

看着米黃色的倩影邁着無比傲嬌的步伐漸行漸遠，獨孤歡嘴角划過一絲微笑，走到窗戶邊，狠狠抽了口香煙，將煙頭丟了出去，對着落雪自言自語：“今天上午的武門聯盟長老會議，一定非常精彩，大戰的序幕，將在今天拉開帷幕。”

武門聯盟，會議室。

段水流坐在位置上不發一言，他不時的看着手腕上的勞力士金錶。

副盟主崔墨塵把玩着手裡的杯子，積石山事件的失敗，讓他震動非常，可這些年的磨礪，讓他早學會了不露聲色。

其他長老在竊竊私語。積石山事件讓武門聯盟震動不已，天使的人竟然敢對武門聯盟的仙級武者動手，如果不給它們點教訓，還不讓西方超能笑掉大牙？問題是這群膽大包天的傢伙到底在哪裡，貌似大傢伙掌握的訊息並不是很多。

“莫嫣長老怎麼還沒到？”崔墨塵蹙蹙眉頭，姍姍來遲的往往都是一號人物，楚莫嫣也太不把段水流和自己當回事兒了。

段水流拿起手機，正想給楚莫嫣打電話，會議室的門開了，身着米黃色風衣的楚莫嫣提着天魔流星劍，一雙美目死死盯着崔墨塵，然後將劍砰的一聲放到會議桌上。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嚇了一大跳，先前略有些噪雜的會議室頓時落針可聞。

崔墨塵蹙蹙眉頭，朝楚莫嫣努努嘴，扭頭沖段水流輕聲道：“盟主，這怕有點兒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