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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上,蜈蚣珠明亮,照亮每一個角落。

但是大堂外,風雨中薄霧彌散,低垂烏雲下昏暗一片。

厚重濃密的烏雲之中,暴雨不斷攜風落下。時而悶雷震響,撼天動地。

去而復返的閻羅王副將,給閻羅王端來了一杯熱茶,讓閻羅王也好暖一暖身子。也沒有忘了給鬼醫主事,也送來一杯熱茶。

奉茶後,這個副將就暫時退了出去。

手捧着熱茶的鬼醫主事,臉上焦急不減反增。

說實話,他身為鬼醫,看着病源被凈化了確實是好事。但是只是為了凈化病源,他們此地的鬼醫就耗盡了此地的儲備藥物。

可山上軍營之中,還有萬名軍士感染了瘟疫,一時間已經無葯可用。

這才是鬼醫主事,今日來找閻羅王的主要目的。

醫者仁心,雖然他是鬼醫,但他做不出放棄哪個患者,不放棄哪個患者的決定。

唯一解決的辦法,只能是快些取得大量,且足夠多的的藥物,就算病人有個輕重緩急之分,最終也能都給治療了。

閻羅王抿了一口茶,註定讓鬼醫主事失望地搖頭道:“我沒有辦法催促運送物資的船隊,也沒法改變他們的航速,更沒有這個權利。海上航船,不是你我能決定它的速度的。”。

鬼醫主事聞言,目光有些黯然,眼中果然泛起了失望。

以至於臉上的焦慮,比之前更重了幾分。

“不過,我已經派出通曉藥理的隨軍軍醫下山,晝夜兼程前往附近城鎮收購藥物去了。同時羅剎地界那邊,也在抓緊時間籌集藥物。”早已胸有成竹的閻羅王,氣定神閑,對那個鬼醫主事緩緩說到:“這幾日都會有藥物,源源不斷的送達此地。雖說不可能充足,但有好過無,你至少可以治癒一部分士兵,或者用這些葯減輕一部分士兵的病痛。”。

閻羅王一直都是張飛繡花粗中有細。

別看他長得是五大三粗,還有些嚇人,但做事情謹慎心細,是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的。所以這也是蕭石竹讓他坐鎮東瀛洲的原因。

對面的鬼醫主事聞言,終於撥雲見日,舒展開了眉頭,失落神色隨之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喜悅之色。

鬼醫主事沒想到,在自己慌亂焦急之時,處變不驚的閻羅王,已經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噹噹,井然有序的。

欣喜之餘,這鬼醫主事對閻羅王的欽佩又徒增幾分。

“多謝大帥。”放下茶杯的鬼醫主事,趕忙站起身來,對着閻羅王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由衷地道:“我替傷病的軍士,謝謝你。”。

“不客氣,快去準備接收藥材吧。”閻羅王呵呵一笑,示意鬼醫主事不必如此多禮。

那個鬼醫主事,再次行了一禮後,退了出去。

閻羅王一直含笑注視着他,消失在了大堂外的雨霧中,才漸漸地收起了笑容,緩緩地皺起了眉頭。

他是給了鬼醫主事一顆定心丸,可是馳援的藥物遲遲不到,這裡的瘟疫疫情也沒法完全解決。

而且閻羅王派出去採購藥物的軍醫,帶回來的藥物只夠杯水車薪,這點閻羅王還是知道的。

他沒直接了當的說出來,只是為了讓鬼醫主事安心。

唯有如此,才能保證任由瘟疫橫行,也能保證士氣和人心高漲,穩定。

“支援我們的藥物和鬼醫們到哪裡了?”沉思了半晌的閻羅王,對桌上坐着的菌人問到。

那菌人回想一下,道:“大帥你出門的時候,傳來的消息是,船隊的先鋒才過了刀山島。”。

與此同時,閻羅王拿起地圖在身前桌案上徐徐展開,定睛一看圖上刀山島的方向,又看向了地圖上的度朔山。

菌人說罷,站起身來走到了地圖上,東瀛洲南部的東夷洲處站定,道:“但是本地的羽榮大人,也奉命購置了一批藥物,已經在裝船了。據說今晚就能發船。”。

說話間,菌人指了指自己身前,地圖上的東夷洲潏山城方向。

這無疑又是給閻羅王的一顆定心丸。

畢竟玄炎洲和雲夢洲發來的藥材,是遠水近火。

但要是從東夷洲發來的藥物,就能快速抵達度朔山。

安心了些的閻羅王,舒展開了些許眉頭。雖然還是皺着,但是已然沒有之前皺得那麼緊了。

這時候,閻羅王的副將再次走了進來,才站定在帥案前的副將,就給閻羅王通報道:“大帥,山下城鎮中的商賈們說是要見你。”。

“什麼事?”閻羅王抬頭起來,看向了身前的副將。

“他們說是來勞軍的。”副將瞄了一眼地圖,繼續抬眼起來,與閻羅王對視着道:“感謝大帥在此駐紮,也與當地百姓秋毫不犯。且幫他們清除了四周山嶺中,盤踞多年的匪徒之恩。”。

閻羅王沉默不語,有些不想去。

倒不是他擺架子,只是這些都是他該做的,也是蕭石竹千叮萬囑之事,份內事,又何談有恩於誰?

“大帥,我知道你現在很疲憊了,但你還是去見一下吧。完了再來休息。”那個副將見閻羅王默不作聲,又道:“主公曾經教育我們,越是危難時刻,越是要團結鬼民。你現在要是不去,恐有居心叵測之鬼,謠傳你擺架子,不利於鬼民和大軍的團結。”。

閻羅王沉思片刻,收了地圖站起身來,欣然接受了副將的建議,大步出門而去......

玉闕宮,絕香苑。

蕭茯苓才走後,鬼母就忙碌了起來。

堆積如山的奏本,讓她忙得連悠哉悠哉地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

鬼母一直忙到正午剛過,才停了下來。

隨着正午的陰日之光從天坑正中處落下,樓外陰風四起,吹散了清晨過後,在殿堂樓閣間聚而不散的薄薄鬼霧。

蕭石竹不在宮內,很多事情都只能由鬼母來定奪,所以,鬼母這才忙得不可開交。

這邊,她才把午飯匆匆吃完,那邊,辰若又給她送來了一摞密封的奏本。

那些奏本,都是接下來鬼母要忙碌的工作,來自於玉闕宮外庭各部部門,以及各陰司機構。

鬼母看着那一摞高高堆起,被辰若的雙手捧着,頂端已經和辰若的頭頂一樣高的奏本,問到:“今天的還有多少?”。

辰若有點吃力的走到奏案前,把手中奏本緩緩放下,以免它們傾倒。直到奏本都穩穩地落在奏案上後,辰若才答到:“回**的話,到現在為止只有這一摞奏本了。接下來還有沒有,就不知道了。”。

正說著,一個菌人來到了門口,站定在門檻外,高聲通報了起來。

鬼母讓辰若去,把菌人帶了進來。

菌人進來,辰若就退了出去。

鬼母走到了奏案一旁,水池邊上搖椅上,聽着水池中玉龍石雕口中流水聲,頓起茶杯,對站在身前地上的小菌人問到:“主公傳來的消息嗎?”。

鬼母一猜就能猜到,是蕭石竹來消息了。

他們都有一個定時聯絡的時間,好讓鬼母知道蕭石竹一切安好。

這個菌人來的時辰,正是今日定時聯絡的時間。

“是的,主公也有事情要告訴**。”菌人點着頭,就把蕭石竹傳回來的要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