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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陵連綿,崇山峻岭間座落在江河橫流平原上的天通城裡,那熱鬧的街道上鬼來鬼往,鬼氣彌散之下熙熙攘攘的。

蕭石竹他們穿梭其中,擁擠倒是讓蕭石竹他們幾人都不能健步如飛。

道路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應有盡有。商店中有綾羅綢緞、珠寶香料,各式各樣的生活用品,也是琳琅滿目。

拋開當地城隍的慵懶不說,這天通城還是繁榮熱鬧的,各行各業的發展也很不錯。雖然比不是玉闕城等大鬼城,但是繁榮富庶。

“青嵐,你去車上找菌人們。”可還沒有走出多遠去,蕭石竹就對身邊寸步不離的青嵐悄聲說到:“讓菌人他們直接傳信陸吾,讓陸吾快點派人來徹查天通城城隍,督促他辦理完學館館長父子的案子,然後就徹查一下這個城隍。雖然說這種包庇行兇的事情不大,但館長的兒子已經有了令人又恨又怕的地步,這和城隍的包庇和不作為有很大的關係,必須明察暗訪一下這個城隍。”。

蕭石竹盡量控制着聲音的音量,一直不讓就在自己身前三尺外帶路的琉雲,聽到他和青嵐的對話。

而且,蕭石竹不太相信那個城隍是個身上沒有藏着點臟事的鬼。

查一查,總是沒有壞處的。

青嵐點了點頭,道:“到了小鬼說的那個店肆,我在去車上找菌人聯絡。”。

“可以。”蕭石竹不假思索,點頭同意之後問到:“對了,你都去了學館了,怎麼沒有把阿倍帶出來啊。”。

蕭石竹現在才想起此事來;之前忙着處理仗勢欺人的館長兒子,倒是把阿倍的事情給忘了。

“他沒在學館裡;學館裡他的同事說今日學生休假,他們這些老師也休假,所以無所事事的阿倍很早就出門去了,讓我晚點再去找他。”青嵐打量了一下回頭過來,對他們招了招手的琉雲,岔開了話題,好奇的問了一句:“掌柜的,我看你好像很欣賞這孩子啊。”。

這路上鬼來鬼往的,青嵐還是把蕭石竹稱之為掌柜的,不敢露了蕭石竹的身份。

不過常年跟隨着蕭石竹的青嵐,也看得出來蕭石竹對那小鬼琉雲的賞識。

“還行,她是比較倔強,但也勇敢。”蕭石竹並未否認,點頭說到:“是個有勇氣的小鬼,寧可挨打也不臣服,還是有骨頭的。”。

“我打算帶她回去,給茯苓做個伴讀,這樣她也可以繼續讀書和學習,而且不至於在被人欺負。”蕭石竹在頓了一頓後,把心裡的想法告訴了青嵐:“而且我希望茯苓,多跟她學學堅韌。”。

說起來,蕭石竹是知女莫如父,蕭茯苓還真的是好日子過多了,又有蕭石竹、鬼母和賴月綺寵着,很多時候也會惰性作祟,一些事情堅持不了,做不到有始有終。

好在蕭茯苓歲數還小,現在改是亡羊補牢未為晚也,還來得及。

青嵐嘿嘿的笑了笑,沒有多說,更沒有插嘴點評。

他常常緊跟在蕭石竹左右,自然也知道,小翁主蕭茯苓是有這些毛病的。

可,這些蕭茯苓的毛病輪不到青嵐來點評,所以只能笑笑。

就在這時,琉雲已經帶着他們來到了炭烤䍺肉的店肆門前。

這間店雖然臨街,但是不大,從敞開的大門看向店中,便能把只有六張排列整齊的桌子的店中正堂,看個一覽無遺。

門外門頭上,掛着的兩個隨風飄舞的招子下,架起了長二尺,寬一尺的鐵鑄火爐。皆為分上下兩層。上層是長槽形爐身,其底部有數條條形鏤孔而形同箅子。下層為淺盤式四足底座,爐身亦有四條蹄足安放於承盤之上。

爐中火炭通紅,一串串已清洗乾淨的䍺肉正在上層上,用火炭高溫慢慢的烘烤着。

滋滋聲中,逐漸金黃的䍺肉緩慢滴油。

負責烤肉的店夥計,把一層層醬料耐心的刷到了䍺肉上,塗抹均勻。立時,火煙味中肉香四溢,聞的蕭石竹食指大動。

他讓衛兵去把車子停好,帶着青嵐和琉雲先進入了店中,站到了店內深處的櫃檯前。

“肅公子,你想吃什麼儘管點,我請客。”琉雲說著,從袖裡掏出了自己那支縫縫補補了很多處的錢袋荷包。

裡面裝着往日她給城中繡房做零活兒賺來的小錢,和學館之中補貼的冥銀和獎學金。看來也是有不少,整個錢袋都鼓鼓囊囊的。

這家小店物美價廉的,就算蕭石竹把櫃檯後面牆壁上,掛着的木牌菜單上的菜都點上一遍,琉雲還是請得起的。

“我請吧。”蕭石竹已經掏出了一錠冥銀,放在了櫃檯上,對櫃檯後笑呵呵的店老闆說到:“掌柜的,勞煩你給我們把你們店裡的特色菜一樣來一份,再來壺茶,上點糕點和果子。”。

“好嘞。”不等慌忙拉開錢袋的琉雲搶着買單,掌柜的應聲着就收了蕭石竹的銀子,繼續笑呵呵的道:“客官你先做,待會你吃飽喝足了我們再結賬,多退少補。”。

掌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有跑堂的過來把蕭石竹他們,帶到了角落裡那張沒有人坐的桌子前。

然後小跑堂的趕忙拿着肩頭潔白的抹布,把桌子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又一遍。

看來這家店的服務態度也不錯的。

“肅公子,都說了我請你的,你這又搶着付錢。”琉雲面露幾分不悅,嘟着嘴埋怨了對面坐下的蕭石竹几句。

她本想感激蕭石竹的,現在卻沒法做到了,自然有些不悅。

“改天吧。”蕭石竹笑笑,轉頭看向了才停好車走進來的衛兵,對琉雲說到:“我這個朋友食量不小,不能就此佔了你便宜的。改天有機會,你請我們喝個茶就行,不必介意。”。

蕭石竹他才把話說完,衛兵已經走到了他身邊,俯身彎腰下來,而蕭石竹耳邊悄聲說到:“掌柜的我轉了一圈,這附近沒有什麼危險,我再去後院看看。”。

蕭石竹微微頜首,同意了衛兵的請求。

衛兵起身,向著櫃檯那邊而去,對這家店的掌柜說到:“掌柜的我內急,能借用一下你家茅廁嗎?”。

“後院請。”掌柜的毫不猶豫地說到。衛兵點頭着謝過後,朝着櫃檯後通向後院的小門裡走去。

“坐吧,先吃東西。”此時,蕭石竹也讓還站着的琉雲坐了下來,問到:“你們學館是不是有位叫阿傍的老師啊?”......

天通城城隍衙門地下。

離地面數十丈的地下黑暗無邊,一條路進出的地牢,就修建在這地下深處。

昏暗的地牢之中,終年不見陽光,只有一間間牢房外的壁燈中,豆大的燈火讓牢房外的通道,有了那麼一點點光亮。

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這點光亮顯得那麼的微弱。

潮濕和濃郁的霉味,還有惡臭的氣味,也在牢中徘徊,終年不散。

至於這裡一間間的牢房,不但狹小而起矮小,鬼在其中不能直腰而戰,只能是半蹲着。

這種地方,天通城學館的館長,和他兒子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有被關進來的一天。

現在,他們父子卻被關進了這個地方,蜷縮在一小間狹小的牢房之中,滿臉沮喪,心中充滿了失落和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