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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闕宮中終日不停歇的陰風再次發出連聲輕嘯,拂過宮中,遊走而過之處,草木隨風晃動。

唯有那天坑口灑下的陰日之光,構成的巨大光幕,依舊在風中一動不動。

明媚的陰日之光,給玉闕宮中大多數殿堂樓閣,籠罩上了一層淡淡的薄光。沒有絲毫的詭異陰森,反而平添幾分**肅穆。

豢養在絕香苑中的幾隻鹿蜀,在陰風之中閑庭漫步的走到了主樓石基前不遠處,在環繞着石基水渠邊上的一株大樹下站定後,緩緩低下頭去,津津有味的啃食着身前地上散發著芳香的青草。

這裡青草肥美,其中又多有奇花異草,多為可以做強筋健骨藥引之物,倒是讓絕香苑中的食草獸魂們,比其他地方的多數獸魂更是健壯,也更有耐力,極其擅於長途奔跑。

樹上那幾隻已經被黑猴降服的白猿,正蹲坐在樹枝上,一邊抓耳撓腮,一邊低頭細看着下方的吃草鹿蜀。

時而還不忘了從身邊的樹枝上,扯下幾片嫩葉,放到自己嘴裡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苑中還是那麼的自然祥和,只是因為蕭茯雷的到來多了幾分熱鬧。

“更何況終有一日,以你父王的倔強,他也一定要你來輔政的,那便是立你為儲的時候。而為儲君者為何要如此狹隘呢?今日你對你弟弟這樣,明日你就會對大臣們也自然會是這樣。諸鬼就會懼怕於你,會對你無形中阿諛奉承,不再說真話和實話。”風中風鈴輕響,遠處歡聲笑語依舊,而站在主樓門外的鬼母對女兒繼續說到:“到時候你會發現,你很孤獨的。若是你再遇到危機,就會孤立無援,誰都巴不得你快些因此喪命,那時候的無奈和絕望會超乎你的想象的。”。

蕭茯苓也覺得在理,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心中已經在鬼母的開導下,慢慢地豁然開朗了起來。

“有時候,我真的沒法不去想,控制不住就會忍不住的去想。”很快,石基上的蕭茯苓收起了笑容,蹙眉着說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看向蕭茯雷的時候,總是會想起他那心狠手辣的娘親。”。

說完話後又是咬牙切齒,只不過這一次的咬牙切齒,並沒有持續太久,不過是一剎那間的事而已。

鬼母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女兒的這種心情,畢竟她也曾經經歷過;於是她輕輕的拍了拍女兒的肩頭後,又道:“那你知道為什麼你父王不把蕭茯雷,繼續留在千乘宮裡,要送來我這兒嗎?”。

鬼母再次把蕭茯苓問得猛然一愣,稍加思索後,抬頭望向了微微一笑的鬼母,好奇的問到:“為什麼?”。

其實這也是蕭茯苓,一直以來縈繞在心頭的困惑和狐疑。

她蕭茯苓在國事決策上很多問題里,一直也看不太懂自己的這個父親。這次蕭石竹把蕭茯雷接出來的決定,蕭茯苓依舊是看不明白的。

之前蕭茯苓也曾對此充滿了好奇,但是對蕭茯雷的仇恨,也因此而漸漸的淡忘了。

現在鬼母再次提起此事,蕭茯苓再次記起來了之前的好奇和困惑。

“其實就是為了讓他,不要學他母妃的狠毒,不要學他母妃滿懷妒念,要茯雷做一個好孩子。”鬼母盈盈一笑,摸了摸蕭茯苓的腦瓜:“也是你父王是非分明,知道蕭茯雷是蕭茯雷,塗瑤清是塗瑤清。塗瑤清的錯,不該由茯雷這個孩子來承擔或是分擔。”。

說話間,鬼母忽然發現女兒又長高了一些。

已經要微微抬高一點手,才能摸到女兒小腦瓜了。

“你父親並不希望蕭茯雷的未來,也是個小聰明不斷,總喜歡耍心眼的孩子;也不希望茯雷在孤單中,渡過一個童年。否則的話,茯雷這孩子說不定會滿身怨念的。”頓了頓聲後,說出此話的鬼母舉目看向前方,看向了不遠處,正在花草間玩鬧的蕭茯雷和蕭茯茶:“如果真的那樣了,蕭茯雷這個孩子一定難成大器。作為父親,你父王自然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蕭茯苓轉頭看向鬼母,見對方眼中沒有絲毫的仇恨和憤怒,更沒有一絲一毫的掩飾。

蕭茯苓知道,自己這雷厲風行就處理了塗瑤清,讓青丘狐國都沒有魚死網破的可能的母妃,真的是接納了蕭茯雷那個孩子來的。

這等胸襟和氣魄,確實真的是世間少有的。

“我可聽說,母妃曾經你一怒之下,可是把我父王發配去看管天狗的。”蕭茯苓接納了鬼母的建議,也開始學着不再仇視蕭茯雷,卻還是忍不住笑笑,舊事重提道:“想要就此折磨和羞辱我父王的?那時候你好像沒有這麼豁達啊。”。

鬼母微微一怔,腦海中也浮現了許多的過往之事,卻又很快就不由自主的上揚了嘴角,答非所問道:“你從哪裡聽說的?”。

滿腦子都是過去和蕭石竹共度的快樂時光,如走馬燈一般一一閃過。倒是對蕭茯苓居然知道這些事情,並未有太多的驚訝,更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慌張來。

“史官們編撰的《九幽國紀》和《冥府史》上看到的。”蕭茯苓說著再次看向了鬼母,眼中充滿了急切的好奇。

好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史官們是不是杜撰編排。

“確有此事,那時候我還根本不了解你的父王。”鬼母回憶着往事,雙頰泛起淡淡紅暈,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後來沒多久他就做大將軍了,那還是我提拔的呢;也不算是我折磨和羞辱他啊。而且你父王也喜歡犬馬之獸,他和以前的天狗們相處得可好了,也把它們一隻只養得皮毛油光水滑的。他自己也沒有覺得去看管天狗,是發配啊。”。

說話間,鬼母見到遠處有個宮女,正引着疾步快走的國師盈盈,穿過了絕香苑,朝着主樓這邊而來。

國師盈盈向來穩重,如今快步疾行,腳下生風,臉上又有些許緊張,想必是出什麼事了。

於是,鬼母結束了之前和女兒的閑聊,對蕭茯苓說到:“反正你今日沒課,不如去和你弟弟妹妹們玩吧,也正好可以去學學怎麼做一個好姐姐。”。

蕭茯苓也看到了自己的師父正朝這邊快步走來,知道母親有正事要忙了,很乖巧的點了點頭後,轉身朝着住樓下走去。

“翁主。”停在了主樓下的國師盈盈,對蕭茯苓行了一禮,打了個招呼。

“師父。”蕭茯苓也對她行了一禮後,朝着蕭茯雷和蕭茯茶那邊去了。

她才離開,國師盈盈就又邁步登上了石階,朝着主樓石階上去了。

才到主樓門口,鬼母就讓國師盈盈別行禮了後,帶着她走進了主樓里去。

帶路的宮女微微行禮後告退,離開了主樓。

“怎麼了?”到了樓中的鬼母,問着此話坐到了正中處的玉案後去,也請那國師盈盈在身前坐下。

“**,東瀛洲瘟疫的死亡數量又增加了。”才坐下的國師盈盈,就對鬼母說到:“被確診感染的士兵,在一日之內有十之七八都在病魔的折磨下沒能堅持住,相繼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