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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厚重烏雲中雷聲滾滾,電芒翻湧。天地間垂下了一條條雨絲,在風中飄搖。山中的參天巨木,也在強勁的大風下左搖右擺了起來。樹上灑落的水珠,也是左搖右擺着的。

山坡上的林子里,嘈雜得很。啪嗒啪嗒的滴水聲,還有晃動樹木的呼嘯風聲,夾雜在一起。

原本應該是安安靜靜的林子里,被嘈雜聲布滿。

一瞬間,女魃的腦海中浮現了所有上下的千里戰車的位置,行進軌跡以及車中的桶、炮彈的存放位置。

也是凝神聚氣的國師盈盈,把自己感知力與把手搭在她肩頭的女魃,用素天居的秘術連同了起來。

女魃在風雨下凝神聚氣,根據着那些感知出的位置,凝神聚氣施術起來。

那些在山下風雨中,緩緩而行的千里戰車裡,空氣中的火靈氣隨着女魃的施術,感應到了她的呼喚,紛紛躁動不安了起來。

雖然火靈氣微弱,但女魃天生就是能與控制火靈氣的鬼。不但能控制火靈氣,還能以鬼氣施術,將其強化。因此她才能憑空召喚出,那從天而降的巨大火球。

也正是女魃有這種特殊體質和鬼氣,蕭石竹才把他給待到黃泉中來的。

雨水傾盆而下,泥濘的地面上濺起水花,不斷拋飛又不斷的落在了泥濘之中,變得跟泥巴一樣渾濁。山下軍營之中,一輛千里戰車中運載着的上,憑空迸射出了一點火星,拋射飛落在中。緊接着是第二點,第三點和第四點。當第五點火星飛落之時,那些桶點燃了起來。

一時間烈焰隨着大片火星飛濺的噼啪聲,猛然騰起。

車中士兵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身邊就有灼熱撲來,耀眼刺目的烈焰瞬間驅散着風雨下的寒意時,四周炮彈引線,就已經被接二連三的點燃。

足以讓車中鬼兵汗毛直豎的劇烈bàozhà,在這有如鐵桶一樣密封着的千里戰車中,如期而至。車內的轟鳴,在車外聽來不過是一聲聲沉悶的巨響罷了。

熱浪炎風,填充着車中每一個角落,讓車壁灼燒下凹凸不平,讓車中每一個士兵,在一瞬間被火焰灼燒得皮開肉爛。

與此同時,那輛千里戰車平底躍起,高高的飛翔半空之中。劇烈的bàozhà帶起來巨大衝擊力在密封的車廂里橫衝直撞,把這輛重達百斤的巨大鐵車,在須臾之間就掀到了離地十丈左右的高空之中。

真的如蕭石竹所說的一樣,還真是個大炮仗。

而山上的蕭石竹,看着此情此景,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起來。

風雨聲越來越大,掩蓋住了他的爽朗笑聲。

而山下那輛bàozhà中翻轉不停飛上空中的千里戰車,終於在半空中一頓之後,再次翻轉着迅速落下。

車廂里的bàozhà終於在鐵壁車廂上撕開了一個口子,其中早已憋不住的烈焰,在這瞬間如決堤洪水一般,從裂開的口子處洶湧迸射而出。與之同行的,還有車內酆都鬼兵帶火的殘肢斷臂,爛肉碎骨。

一時間,上下酆都鬼兵的營寨上空烈焰翻騰,照亮天地之間。落下的戰車不偏不離的落在了營寨中一頂帳篷上,歷時把這帳篷壓塌,把帳中鬼兵活活的壓死在了泥濘之中,破布之下。

緊接着,就是更多的戰車中悶響連連,在風雨下高高彈射而起。車中的酆都鬼兵做夢也沒想到,在這堅硬的鐵甲車中坐,卻有禍從天上來。

一輛輛戰車不斷的高飛,大片烈焰接二連三的從天而降,落在了營寨之中,把風雨下塗抹着油的帳篷占卜逐一點燃。

火光熊熊,烈焰橫空。

煙雨朦朧中,濃煙滾滾升騰而起。

風雨籠罩下的營寨中,鬼影晃動慌亂一片。緊接着就是蓋過風雨聲的嘈雜,慘叫和驚呼聲,在這黎明將至的黑暗中響起。

轉眼之間,整個營寨中死了的鬼兵在火中燃燒,在泥濘中緩緩化為齏粉。活着的卻驚恐慌亂,也茫然。

他們一邊擔心着不斷飛起的千里戰車,落在自己的頭上,一邊在風雨下漫無目的的四處尋找,找尋着夜襲的敵人。

卻沒有鬼兵懷疑過,夜襲他們的敵人就在山坡上。

畢竟都是密封的千里戰車中,和炮彈忽然點燃的。在酆都鬼兵們的認識里,能做到這些事情的必須接近營寨,接近千里戰車才行。

殊不知蕭石竹在數里地外,就點燃了他們的和炮彈。

“所以我們的軍器監,發明了沒有引線的炮彈和子銃,確實是很有必要的。不然遇到這種事情,就玩玩了。”山上,那蕭石竹又得意了起來。

他看着那些千里戰車不斷的bàozhà衝擊波的衝擊下,高高蹦起,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油然而生。

就連雨夜下雨珠暴風帶來的寒意,都漸漸驅散,淡然全無。

“是啊,還得感謝從陰曹地府到黃泉之中,只有女魃有精確控制火靈的能力。”一旁警戒的石決明,不禁口出此言,眼中也泛起了驕傲和自豪的神色。

“我下手的祝融氏族也會。”蕭石竹轉頭瞄了一眼義子石決明,心中暗暗道“這小子開竅了啊,知道怎麼阿諛奉承自己喜歡的人了。可惜還是不會挑時候。”。

但頓了頓聲,他又轉頭瞟了一眼,還在凝神聚氣的女魃,說到“回去我會給女魃記功。”。

女魃忙着凝神聚氣,不斷的施術,已經在把山下營寨中千里戰車接二連三點燃之後,開始點燃風雨中的帳篷和箭塔了。

不管是石決明的話,還是蕭石竹的話,她都沒有聽進去。

不過蕭石竹的話也不全是說給她聽得,女魃聽沒聽進去,蕭石竹也不在意。言畢就轉頭回來,繼續盯着山下雨中,不僅沒有熄滅,反而越來越大的火焰,在酆都鬼兵的營寨四竄蔓延。片刻之間,這些烈焰儼然成了一片橫在風雨下的火海,燒死燒傷無數的酆都鬼兵後,蕭石竹得意更盛,又對身後的女魃下令道“重頭戲開場,該把他們的dànyào庫和存儲地也點燃了。”

黃泉,南方。

中土暴雨連天,南方卻是風沙再起,昏天黑地。

暴風中強風把地上除了重量和體積不小的石頭之外的東西,不是吹的揚起捲起,就是吹的東倒西歪,或是滿地滾動。

就連那些橫亘在天地間的沙丘,也是變化多端。

矮的也許隨着風沙的累積變得更高,高的也會隨着勁風的呼嘯,變得越矮。

唯有幾處有着古神留下強大結界之地,依舊是藍天白雲,碧空如洗下陽光明媚,微風習習倍感清爽。

其中,黃泉女王居住的聖地山谷,就是這麼一處風沙中卻安逸清靜的好地方。

大清早的,晨露還未笑容的山谷中,不但微風習習,晴空萬里下還有淡淡的晨霧,為整座山谷披上了一層朦朧的白紗。

沒了酆都鬼兵的威脅,這聖地之中再次迎來了安逸和祥和。

黃泉女王在這個陰日初升,寧靜又安逸的清晨,再次悄悄走到了湖底的地牢中,站在了正中處圓形大廳里。

頭頂上折射下來的水光,形成了五顏六色的斑駁剪影,隨着水流的流動而緩緩流動。駐足於大廳正中處的黃泉女王,置身於這這緩緩流動的剪影中,不再挪步。只是注視着身前不遠處,黑漆漆通道沉默不語。

黃泉女王知道,這條映入她眼眶的漆黑通道深處,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關押着一個她恨之入骨的女鬼——林菀。

黃泉女王本不想來,但林菀卻掌握着一個讓黃泉女王,寢食難安的神鬼術。一個能讓黃泉中四方土地,變得和中土一樣山清水秀,氣候宜人的神鬼術。

正是這個神鬼術,讓她思前想後良久,還是決定站到了這地牢之中,打算再去看看林菀。

不過,黃泉女王對她的恨意,並未因此改變而已。

黃泉女王接過了獄卒遞來的燈籠,拒絕了獄卒的隨行後,獨自朝着暗道之中而去。

輕緩的腳步聲,在依舊以後血腥和惡臭迷茫,且黑暗無邊的暗道之中響起。黃泉女王手中的燈籠,隨着她的前進漸漸的破開身前的黑暗,但也抵不住身後的黑暗不斷的涌了上來,把她包圍。

手中燈籠的微光,顯得弱小又無力。

沒用多久,黃泉女王就再來到地牢深處,站到了關押林菀的牢房門口。微蹙眉頭的她把手中燈籠,緩緩往前一遞。

光亮破開了黑暗朝前,首先映入黃泉女王眼中的,是鑲嵌在石壁間,堅硬又冰冷的鐵柱。每根鐵柱之間,只有半個拳頭的距離。

在往縫隙中看去,黃泉女王看到了雙肩肩胛骨被打穿,帶着腳鐐手銬坐在狹小牢房裡的林菀。

林菀也抬起頭來,藉助着微弱柔和的火光與黃泉女王四目相對。

長時間被酷刑的折磨,讓她蒼白的臉上滿是無力與疲憊,但見到了黃泉女王時,這個虛弱無力的囚犯,卻還是笑了起來。

笑紋是從她的心裡,一直從心底泛到嘴角的。全無虛偽,全無敵意。

“你騙我。”注視片刻,黃泉女王率先開口,厲聲呵斥道“世間根本沒有用鬼神壽命改變天氣和環境的神鬼術!”。

質問聲回蕩開來,林菀卻笑而不語。

直到那陣陣餘音越來越小,漸漸的消散之後,一門之隔的林菀,才接過話來說到“我從未說過這種神鬼術,來自於黃泉中的世間。它是古神們遺留在陰曹地府之中的,你們黃泉諸鬼,又豈會知道?”。

雖然是笑着說的此話,但話里話外還是有些輕蔑。

這讓黃泉女王聽了,很不舒服,當下繼續蹙眉着,厲聲罵道“不,是你騙我!死到臨頭還嘴硬的酆都鬼。”。

“怎麼會騙你呢,我還等着活命呢。”林菀臉上倒是笑意不減,也無驚無懼,嘴裡繼續說到“生死攸關,我只是想用精誠合作換來一條活路而已。”。

說罷,林菀繼續笑而不語。而她的目光,也一直未曾與黃泉女王怒火迸射的雙眼上移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