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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煙乘風直上,烈焰隨風搖曳。糧道上的黃泉鬼兵把灑落糧食,索性扔到了火里去灼燒。而沒有散落的糧草已經收集起來,開始分發。

泰逢和恍然大悟的石決明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蕭石竹也在目視着他們離開後,轉身上了路邊的山坡。他穿過茂密的參天巨木和灌木叢,站到了被火把照亮的山坡上,來到正在分發著武器鎧甲的鬼奴身前,朗聲問到“你們這群中,現在誰是頭領?”。

問話聲響徹茂林,驚得林中野鳥慌亂展翅高飛而起,也讓正好忙碌的鬼奴們齊齊停手下來,把目光聚焦在了蕭石竹的身上。

緊接着,他們的眼中都流露出了欽佩和敬重的神色。

他們都是黃泉之鬼,有的是鬼兵有的是鬼民。在黃泉諸鬼與酆都鬼兵的戰鬥後,被酆都鬼兵抓住並且淪為鬼奴。

一直以來,他們都未曾屈服,在被酆都鬼兵們鞭打和驅使下,期待着黃泉鬼兵有朝一日能來解放他們。

可是,數千年過去了,黃泉鬼兵一敗再敗。勝少敗多的黃泉鬼兵都自顧不暇,鬼奴們期待的希望,變得遙遙無期。

直到蕭石竹進入了黃泉,重燃了所有鬼奴的希望。

蕭石竹每每率兵攻打下一座鬼城或是鬼鎮,就會把拘押其中的鬼奴釋放,讓他們重獲自由。在這些曾經作為鬼奴的黃泉鬼心裡,蕭石竹比黃泉女王還要高大。他們心甘情願的聽從蕭石竹的調遣,也願意為他去出生入死。

此時,蕭石竹話才問完,三個長相古怪的鬼,就從群鬼中走了出來,站到了他對面。

為首的那個鬼長着五個腦袋,每個腦袋上長着三隻眼,渾身青皮紫發,而身上又四支手。模樣是有些怪異,再加上他嘴裡二牙上出,五個腦袋都是一臉忿怒相,整個鬼的相貌都是凶神惡煞的。

不過在怪胎雲集的黃泉諸鬼中,他這樣子勉強還看得過去。

而他看向蕭石竹的眼中,和身邊其他的那些黃泉鬼一樣,充滿着對對方的欽佩和敬重。

他就是蕭石竹眼前這群黃泉之鬼們,暫時選出來的頭領;據說他在成為鬼奴之前,是個黃泉鬼兵,而且還是有軍階的。

“你叫什麼名字?”蕭石竹得要昂頭起來,才能看到這個膀大腰圓之鬼,扛在肩頭的那五個腦袋。

“回神之子的話,我叫五頭,他們都叫我無頭。”這個五頭鬼寬厚的手掌抱拳,對蕭石竹行了一禮。

“你打過戰嗎?”蕭石竹掃視着袒胸露背的五頭,見他手臂和胸口遍布縱橫着長短不一的諸多條狀傷口,顯然不是酆都鬼兵們鞭打出來的,都是戰場上落下的刀傷,每一條都觸目驚心。

五頭把他的五個腦袋,齊齊一點,正中處那個腦袋接着開口,把自己的經歷對蕭石竹娓娓道來“是的,我和酆都鬼兵在這黃泉之中,打了七百多年的戰,後來在一次戰鬥中不小心,被火雷炸暈。等我醒來,酆都鬼兵已經在打掃戰場,我就這樣被俘了。”。

“嗯,你打過戰有戰場經驗,我就放心了。”蕭石竹說著此話,轉身走到了一旁,招手讓五頭跟着過來。

其他的黃泉諸鬼已經各忙各,繼續分發他們的武器,和黃泉鬼兵給他們送來的糧食去了。而五頭想也不想的跟了上去,隨着蕭石竹走到了山林中,一處僻靜的地方。

“我想請你幫個忙。”站在四周兩三丈內都是樹身長滿濕滑苔蘚的參天古木間,蕭石竹目視前方山下,還有濃煙滾滾,烈焰升騰的糧道。

“神之子儘管開口便是;不管是什麼事,我一定帶着弟兄們,幫你把事情給辦了。”五頭想也不想,也不問問是什麼事,一口就應了下來。

“帶着你手下的人,在附近有酆都軍的地方,四處出擊。”蕭石竹壓低了些音量,對五頭小聲的說到“不過我要你盡量不要與酆都鬼兵的主力大軍正面交火。你們要做到敵軍你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就不斷的以這附近大山為據點,以這茂密的樹林為屏障,轉着圈的打酆都鬼兵,絕不佔領任何一座鬼城鬼鎮,但可以破壞糧倉,軍器監和酆都鬼兵的防禦工事。”。

“這沒問題。”等他說完,五頭再次毫不猶豫的點頭應了下來,同時把蕭石竹提出的要求,默然牢記於心

陰曹地府,朔月島上。

海浪衝上沙灘,洗刷着焦黑又散落着大小彈坑無數的灘頭,順便把海中的破木板斷裂桅杆和一些燒焦的風帆,送上了海灘。

這座彈丸小島的每一寸海灘,早已面目全非。一個多月的戰鬥,九幽和酆都軍的炮火縱橫來往,將小島邊緣的每一處地方都變得千瘡百孔。

酆都鬼兵終於牢牢的佔據了這處海島的四大海灣,但也沒法再往前一步。九幽斷了他們的補給,讓他們的火炮彈藥缺少,沒法大範圍的轟擊擋在他們前進道路上的阻礙和九幽軍。

而九幽憑藉著豐富的戰場經驗,在城池中以屋舍為據點,以閣樓為碉樓,再以院牆為掩護,對膽敢從灘頭殺入城內的酆都鬼兵,展開了大規模的巷戰。

藉助着地形的熟悉,還有幾分陰險和無賴,九幽總是能把酆都軍擊退。

當然,酆都鬼兵也不示弱,打戰還是那麼的兇悍。幾日下來,雙方在城中廝殺幾十次,誰也沒有佔到誰的太多便宜,都已經是強弩之末。

可是九幽物資充盈,從彈藥到糧食和藥材都很富足,這是酆都鬼兵沒法相比的。九幽軍甚至還有富餘的炮彈,可以先在白天時,把灘頭的酆都鬼兵營寨位置坐標標記好,再在夜裡時不時的給酆都軍來個炮擊夜襲。顯然,九幽要能比酆都鬼兵撐得更久。

這日,英招才從玄水城深處,一座臨時搭建起來,安置傷兵的醫館中視察一下傷兵情況後走了出來,就見到嵇康和菌人,還有幾個衛兵朝着他這邊快步走了過來。

這嵇康自從上次獻計,讓九幽並未因為城牆坍塌而損失慘重後,就被英招臨時提拔成了他的副將,帶在身邊隨時聽用。

“大帥,這是島上其他各地的守將,派菌人送來的最近幾日戰報。”來到英招身前,嵇康幾把幾份戰報遞給了英招。

英招拆開了其中一份戰報,翻看幾下又一言不發的打開了第二份。

半晌過後,英招把所有的戰報都粗略大致的看了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些戰報無非都是說,雖然城外已經被酆都軍佔據,但邊緣地區的城鎮尚在,酆都鬼兵並未攻佔了九幽國的任何一座鬼城。

不過鬼兵死傷確實大了點,進來十幾日,又有七八萬的九幽國鬼兵相繼報銷了,這着實讓英招很是心疼。

“還有一個事情,得請大帥定奪。”在英招把戰報交給傳令兵,讓士兵去送遞小虞山城去存檔時,沉默許久的嵇康說著此話,對身後的衛兵們招了招手。

兩個衛兵大步走了過來,在英招身前左右站定後,都把自己腰間箭筒中的羽箭,抽出了幾支遞給了英招。與此同時,嵇康皺了皺眉,眼中浮現幾分擔憂之時,也對英招輕聲說到“最近,我們發現酆都軍射出的羽箭上,都多了這樣的布條和紙條。”。

英招拿起了其中一支羽箭,見此箭呈扁平蛇矛狀的烏龍鐵箭頭,在陰日之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冰冷的寒芒。這正是烏龍鐵脊箭,是酆都鬼兵騎兵專用羽箭之一,看來這羽箭是打掃戰場時候收繳來的。再看箭頭與箭桿的接口處,綁着一條手指寬的小布條,長才一兩寸左右,緊緊地扎在箭身上。

英招眼中疑惑一閃,伸手解開布條,拿在手上展開後翻看起來。只見得布條正反面,都歪歪扭扭的寫着“斬英招首級者賞冥銀十萬兩。”的這十二個字。

英招看後,倒是也不急不怒,只是再次拿起第二支羽箭,解開了上面的布條,再次看到了正反面都是這十二個字。

不用嵇康多數,英招也能看出來這是龔明義的手段,打得無非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和無鬼不貪的主意。

“大帥,我已經着手給你加強警衛,絕不會讓你有事的。”對面的嵇康,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從今天開始,你的警衛絕不離身,就連你入廁睡覺,都跟着你,寸步不離,直到戰爭結束。同時我已經讓鬼兵們把羽箭上的布條紙條收集起來,統一燒毀了。以後一經發現,也是統統銷毀。”。

“嗯,想得是很周到,但我覺得沒必要。”英招點了點頭,雖然面色有些凝重,卻還是淡淡道“我相信我的手下,沒有賣主求榮之輩。更沒有這種,為了十萬兩冥銀出賣我的鬼。”。

“我的大帥啊,人心隔肚皮那鬼心也一樣啊。”聞言立刻就焦急起來的嵇康,跺腳一下,急聲道“是,我也相信我們的士兵不會幹這種見財起意,就賣主求榮的事。可這不是非常時期嗎?十萬兩冥銀可是不小的誘惑,就不能多一手準備嗎?”。

聽到十萬兩冥銀這兒,英招忽然眼前一亮,腦中也幾乎同時靈光一現後,計上心頭。

對面的嵇康又說了一大堆勸說的話,但英招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只是自顧自的盤算着他想到的計策。

這些年他隨着蕭石竹東征西討,深的蕭石竹的言傳身教。這蕭石竹無賴和陰損的本事,英招也學了那麼的幾招。

或許不如那龔明義,但對方龔明義把懸賞令綁在羽箭上的這一招,已經綽綽有餘了。

對面的嵇康說的口乾舌燥,這才停了下來,愣愣的看着沉思許久後,翹起嘴角微微一笑的英招,面露困惑。

“我們不如,給他龔明義也來個還施彼身。”英招注視着嵇康臉上的困惑,若有所思的道“這懸賞令,我們也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