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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陰日之光如千萬利箭,破雲而出灑向地上的獵場,在平原綠茵上鋪開後,灑在了周邊的幽林之中。萬道陰日之光穿梭在林間那些枝葉之中,帶起了點點的斑駁,灑在了樹林里形成了各式各樣的剪影圖案。

陰日之光的照耀下,綠茵中芳草清香。微風拂過,清香帶起其一隨風而散。而林中那些灑落一地的剪影,也變化無窮了起來。

蕭石竹手中疾速射出的利箭,正在以肉眼完全跟不上的速度,快速疾旋向前,帶起了一陣漩渦般的氣流一直環繞身邊,發出破空銳響朝着樹林之中直射而去。

那尖銳的利箭,就如蕭石竹此時緊盯着它的雙眼中,迸射出的目光一樣,在陰日之光下閃爍着異樣的寒光。

林中鹿蜀們還未察覺到危險逼近,脖頸上赤紅的長長鬃毛在微風下輕輕地抖動着,股後那條紅色的尾巴悠哉悠哉的一搖一擺之下,掃起了林間地上的落葉。它們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在林間愉快的嬉戲着,時而發出了酷似在唱着玄炎洲民歌的叫聲。

直到蕭石竹的那支勢如破竹的利箭,有如狂風卷席下的暴雨雨點一般,轟然撞入林中,輕而易舉的穿透了林子里的三兩棵樹木後,依舊力道不減,繼續疾射向前時,那些鹿蜀們這才察覺到了危險的接近。

不是鹿蜀們笨拙不機靈,只是蕭石竹使詐往利箭中,注入了他的玄力鬼氣,提升了那支利箭的疾射向前的速度。

被利箭穿透的樹木一陣連抖,樹枝顫動下樹葉簌簌落下,林中方才還在啼鳴的百鳥撲翅高飛。鹿蜀們這才在聽聞到了樹木劇烈顫動,和百鳥驚動的聲音時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紛紛抬頭起來,烏黑的雙眼驚慌一閃之際,一對白色的耳朵齊齊一動。

但已然為時已晚。

就在此時,蕭石竹射出的利箭三兩下穿透了去路上,飄然而落幾片樹葉後,不偏不離的射中了其中一隻鹿蜀的脖頸。

那隻鹿蜀瞪大了雙眼之時,轟然倒地。長滿了猶如虎斑斑紋的身體,和長有馬蹄的四肢一陣抽搐,插着利箭脖子上立刻有獸魂鬼血直冒,從長箭下噴涌而出。

殷紅的鬼血,為地上斑駁的樹影平添了幾分鮮紅的色彩。

林中鹿蜀們立馬就慌亂了起來,它們本就是膽子不太大的獸魂,此時見同伴忽然慘死利箭之下,心中只有驚懼和恐慌。紛紛四蹄一撒,在林子里那些斑駁的剪影下,嘶鳴着驚慌失措的飛奔。就像是一隻只無頭蒼蠅一樣,只知道沒有目的的四處亂竄。一番橫衝直撞下,盡然接連有慌不擇路的鹿蜀,一頭猛撞到林中樹的樹榦之上。

樹皮剝落,樹葉隨着樹榦的顫抖而簌簌落下時,那些撞到樹上的鹿蜀已然頭昏眼花,緊接着腳下一個踉蹌,轟然倒地。

早已躍躍欲試的天狗大花,立刻在此時就如離弦之箭一般竄了出去。急聲狂吠後,大花已然竄入了樹林之中。當大花的低聲嘶吼在林間回蕩起來時,也亮出了嘴裡雪亮的尖牙。三兩下就把那些慌不擇路而撞在樹上,突然暈倒的鹿蜀給來了個碎喉。

蕭石竹拿起了掛在腰間,酷似彎月的號角,輕輕一吹後,悠揚有力的號角聲迴響了起來。

嘹亮的號角聲踩在天地間響徹之時,他身後的山丘後面便有夾雜着沉重馬蹄聲的嘈雜,也隨之響起。

轉眼過後,數百個騎着火麒麟和紫麒麟的鬼兵衝上了山丘頂上。身上的森然鬼氣悠悠飄揚,帶起一陣黑煙從山丘上疾馳而下,朝着蕭石竹這邊而來。

那道道鬼氣遠遠望去,就像是一道道烽火狼煙一般。轉眼之間,就已經在這隊騎兵的頭頂上空遮天蔽日。

九幽國的這隊禁軍衝到了蕭石竹身邊,蕭石竹只是用手中的鹿角長弓,一指身前不遠處那還有驚慌失措的鹿蜀的林子,那些禁軍騎兵們就立刻會意,紛紛馭獸向前,也是有如離弦之箭一般沖入了林子里,追趕那些鹿蜀而去。

今日跟着蕭石竹出宮的禁軍可都有口福了。這一群驚弓之鳥般的鹿蜀,每一隻都是皮毛光鮮亮麗,且耳大直立,軀幹適中又四肢健壯,肌肉豐滿而結實。這樣的鹿蜀肉味道極其鮮美,又不肥膩。

看着禁軍們已然歡歡喜喜的追那些鹿蜀去了,蕭石竹收了長弓和號角,手指塞入嘴裡,吹出一個響亮的指哨後,駕馭着越影朝着來路而去。

指哨聲音在天地間回蕩開來,林中有道黑影應聲一閃。那大花從嘈雜紛亂的斑駁樹蔭下竄出,面帶滿足的追上了蕭石竹。

只是它那嘴角上和前胸毛髮上都多沾有血污,不免顯得有些兇狠恐怖。

蕭石竹故意讓越影放滿腳步,只是緩步向前,好讓那跑得呼哧呼哧的大花,也能好好歇口氣。

許久之後他才來到山丘背面,一直在那兒採摘野花的鬼母,已經用野花編製出了一個五顏六色的花圈,見到大花就直接給它帶上後,揉了揉大花那碩大的狗頭。

“乖狗狗,吃什麼東西了,都吃得滿嘴都是血?”鬼母這麼問着,大花就吐舌呼哧呼哧喘了幾聲沉悶的氣,同時搖了搖尾巴在她身前蹲坐下來。

“它還能吃什麼呢?當然是獸魂們血淋淋的內髒了,它就喜歡那東西的。”蕭石竹馭獸走到鬼母身邊,俯身伸出手去,隨口問道:“我們晚上吃烤鹿蜀,如何?”。

“好啊。”鬼母嫣然一笑,握住了蕭石竹伸到她身前的手。緊接着蕭石竹手臂法力,把妻子往上一提後,攔在了自己懷裡又快速抱到了越影背上,讓她側身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耀眼的陰月之光下白雲隨風變幻莫測。玉闕獵場中的藍天、白雲與草原都相融相連在了一起。

幾隻羽毛靛藍,形狀像鷂鷹卻長着人腳的數斯獸魂,在天際展翅翱翔。

蕭石竹載着鬼母,想着山丘下,禁軍們已在蜿蜒的清澈溪河邊上,搭建起來的臨時行營中緩步而去。

大花和青嵐還有辰若,緊隨在他們身後左右。

拒馬環繞的營寨之中,帳篷連橫。中軍大帳已經搭建了起來,隨行的九幽國鬼官鬼將們,都在營地各處忙着自己該做的事情。

蕭石竹就算是來休假,也不敢把國中之事全部交給留守都城的官員將領。一來疏於朝政百害無一利,二來九幽國四面受敵,更有北陰朝這個強大的對手在遠處虎視眈眈,他蕭石竹可不敢鬆懈。

縱然是來休假,他也帶着不少的鬼官,以便他的每一道政令軍令和決策,都能及時送達九幽國各地的同時,讓九幽國的各地時實情況能及時傳到他耳中。

蕭石竹馭獸入了大營中,便徑直的朝着中軍大帳而去。

那頂中軍大帳,還保留着蕭石竹在做鬼母國鬼將時,所住過的大帳的模樣,而去依舊只是普通的青兕皮製成的。

並不宏偉壯觀,也不奢華華麗。

比起其他軍士的帳篷,無非就是體形大了些許而已。除此之外,為了彰顯蕭石竹九幽王的身份,將士們也只是在帳篷下,用木材搭起了一個五尺來高的檯子。

蕭石竹馭獸來到大帳前,先自己飛身下了越影,再把鬼母報下來後,就見到吾丘壽的兒子吾丘沅,正杵在大帳前,微微垂首等待着他。

“什麼時候來的?”蕭石竹對那畢恭畢敬的吾丘沅隨口這麼問着,把韁繩拋給了一旁的衛兵,就徑直朝着大帳中而去。

吾丘沅本該在暮熙城中,主管當地和派往六天洲的玄教教徒,及其各類情報之事,沒有蕭石竹的召見,或是沒有任何必須當面稟告的大事,他只有逢年過節才能會都城的。

此時吾丘沅出現在此,必然是六天洲那邊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他必須給蕭石竹當面彙報。

“剛到。”吾丘沅一答,立馬拔腿跟了上去。

而鬼母見狀,知道蕭石竹有要是要談,就帶着辰若去別的地方看風景去了,並未尾隨進入大帳。

一進到大帳里的蕭石竹,立馬屏退左右後走到大帳深處的奏案後坐下。吾丘沅趕忙快步走了幾步,轉眼站到了帥案前,行了一禮後壓低聲音道:“啟稟主公,我們在六天洲安插的玄教教徒,終於費勁千辛萬苦,偷到了北陰朝的護城結界和鬼火採集和濃縮技術。等於說,我們只要拿到這些軍工技術,也能採集鬼火製作幽冥鬼炮了。”。

興奮洋溢在了吾丘沅的臉上,語氣之中頗有驕傲和喜悅。

蕭石竹一聽此話,登時激動的從椅子上騰地站起身上,雙眼圓睜的直瞪着身前的吾丘沅,欲言又止半晌後,激動的千言萬語只化為兩個字,從嘴裡蹦出:“真的?”。

幽冥鬼炮的技術,他一直夢寐以求。而北陰朝那藉助着城中諸鬼每日必定散發的鬼氣,形成的護城結界,更是他早就日思夜想的想要的陰曹地府軍工。

這個結界能讓鬼城避免天災的損壞,更能抵擋一時的攻擊。若不是用冥界的火炮狂轟濫炸,只用冷兵器的刀槍劍戟,是沒法輕而易舉的衝破結界的。

這項盜取北陰朝私藏的軍工計劃,從吾丘壽在世時就已經開始了,但一直都是毫無進展。北陰朝的軍工科技和神鬼術,都做了極好的保密工作,讓蕭石竹都曾有一個瞬間,想要放棄這個計劃。直到吾丘沅都已然作古,他的兒子接替了他的工作,蕭石竹才等來了實質性的結果。

敵人有的我有,敵人沒有的我也有,這樣才能讓九幽國有對抗北陰朝的資本。

“是真的,臣已經派出頂尖的軍工潛入六天洲,驗收過那些軍工科技了,一切都是真的。但事關重大,而且馬上就要主公你來制定秘密轉運的計劃,臣不敢讓菌人傳信,只得親自前來彙報。”那吾丘沅把頭一點後,微微垂首着,依舊用悄聲對蕭石竹說到。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