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白看向小狗:“小姑娘,你要量我哪裡?”
小狗手裡握着軟尺走過去:“白姑娘,你把衣服脫了,轉過去。”
梨白便配合著把衣服脫了,布着幾道傷疤的背脊朝着小狗。
小狗看着她只系著一個肚兜的上半身笑了起來。
這也是沉默叫她這麼做的。
讓她脫衣服,其實是為了防止萬一她想反抗,她想到自己赤身裸體,也不會大聲呼喊外頭的探衛。
萬一她掙脫開了,也不會就這樣不管不顧地跑出去。
小狗越來越敬佩沉默了,他真的好聰明啊,每一步都算計的准準的。
小狗先是拿着尺子量了一下她的腰,又往上量了一下她的胸。
禮梨白都沒有半分懷疑,真的以為她是在替自己測量。
最後布尺又往上……直接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直到這裡,梨白都沒有懷疑什麼,還以為她是要量自己脖子的粗細,好做領口。
忽然,小狗用力地收緊布尺子!
梨白故意猛地一滯,一瞬間恐懼比疼痛更快地襲來!
梨白連忙用手試圖去解開脖子上的繩索,可是沒想到小狗看起來嬌小瘦弱,力氣卻這麼大!她完全沒辦法掙脫……
她也無法呼救,只能側過眼眸,驚恐、怨憤、不解地看着這個少女。
少女面容沉靜,沒有半分其他神色,彷彿在殺的不是一個人,就是一條魚一隻雞。
梨白更加不明白,她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少女,也談不上什麼地方得罪過她,她為何要殺自己?
腹腔里的氣息越來越少,眼前也慢慢蒙上了一層血色。
在她這短短二十年的生命里,小時候被父親虐待,後來又被賣入青樓。
她人生之中只有兩端快樂的時光,一段是五歲那年在國公府當丫鬟,陪伴着小主人,有吃的有喝的還能睡好。
一段是這兩日,她從宋北北那裡學到了人要放開心扉,她放下了所有仇恨和嫉妒,安安心心地待嫁,期盼着日後能相夫教子。
可是沒有實現,她就要死了。
她沒有夫家,也沒有父家,不知道死後有沒有好心人能幫她收屍,幫她買個排位,否則到頭來就只能做個孤魂野鬼……
梨白的身體慢慢倒下,等到徹底沒呼吸了,小狗才鬆開手中的尺子。
她看着地上香消玉殞的人兒,又想到了沉默的吩咐。
他說要將她製造成自殺的假象,否則很快就會被探衛查出來的。
不得不承認,沉默和她爹真的不一樣,她爹讓她幹壞事,從來都不考慮後果,導致她被人打了好多次。
而沉默卻什麼都為她考慮到了,還為她後續的安全考慮,這才是真正為她好的。
小狗將梨白的衣服穿好,又端來張凳子。
她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繩子,站在凳子上,將繩子掛上房梁,打了個死結。
然後她又下來,將梨白掛了上去。
她跟着羅豹做了這麼多年,力氣早就練出來了,舉個成年女子起來雖然吃力,但還是做到了。
把人掛好,再輕輕地把凳子掀翻。
小狗看着這一切,露出個滿意的笑。
沉默只教過她一次,她就會做了,不知道回去沉默會不會誇她聰明?
隔了會兒,小狗撿起地上的籃子,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退了出去。
替梨白關門的時候,她還若有其事地說了句:“白姑娘,明日我來給你送婚服。”
說罷,這才轉身離去。
……
馨兒一直到了晚上才回宋府去,一見到宋北北,她便哭着跪下了。
“宋大人,你今日派奴婢去找裁縫,奴婢剛到那兒就被人打暈了,到了晚上才醒過來,發現老裁縫依然昏迷不醒,小裁縫怕是和那個歹徒發生了爭執,被人拿剪子捅了好幾下,滿地都是血……”
宋北北一聽出人命了,忍不住臉色發白:“鋪子里可少了什麼東西?鋪子是不是很凌亂?”
馨兒想了想,搖頭:“不亂,我只發現裁縫本來準備帶走的籃子不見了,其他的我也不清楚。”
宋北北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殺人只為了奪一個裝滿了工具的籃子?
這怕不是謀財害命,而是為了藉著裁縫的身份做什麼。
裁縫是要去給梨白做喜服的,難道是為了梨白……
宋北北趕緊扶起馨兒:“你別怕,我現在就派人去查。你先下去休息。”
“是……”
宋北北立馬派探衛去調查裁縫被殺的事,自己趕緊去驛館找梨白。
……
宋北北到驛館的時候,幾個探衛正打算去通知她。
此時見到她過來了,探衛門一起跪了下來:“宋大人,我等辦事不利,白姑娘已經……”
宋北北沒忍心聽下去,立馬跑進梨白的房間。
此時梨白已經被放了下來,脖子上有一道青紫色的勒痕。
探衛跟了進來,覷着宋北北的臉色,小聲道:“宋大人,白姑娘脖子上的痕迹明顯是被人殺害的,今天來的可疑人,只有一個偽裝成裁縫的小姑娘,我們之中已經有一大半人去追查那個小姑娘了。”
宋北北繼續盯着梨白,沉默不語。
那探衛忽然又跪了下來,臉上露出幾分驚懼。
“宋大人,求求您在沈督主面前為我們求個情,否則我們所有人都要沒命了!”
宋北北閉了閉眼。
是啊,沈昭如今估計還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他知道自己兒時的玩伴死了,估計也會很難受。
宋北北轉臉看向他們:“本就是你們辦事不利,沒有好好保護白姑娘。你們趕緊去找出兇手將功補過,否則,沒人能幫你們求情!”
“是!”
……
沉默先前也交代過小狗,辦完事之後,在外面晃悠一整天再回去,免得有探衛跟蹤她。
如今等到天黑了,小狗才回國公府去。
一見到沉默,她便開心地道:“公子,你交代給我的事,我都辦完了!”
她興沖沖地將自己今日做過的一切事情都告訴了沉默。
“一切都是按照公子的吩咐來的,只是……”小狗鼓了鼓臉,有些不滿,“我去裁縫鋪子里和那個人拿東西的時候,本想只把他們幾個打暈的,但是有一個人沒暈,還說要報官抓我,我便把他也給殺了。”
沉默全程含笑聽着這些話,聽到死了一個無辜人他也沒有過多其他的表情。
他只是搖了搖頭,笑着道:“哎呀,多死了一個,這可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