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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禮強離開容貴妃帳篷的時候,多少有一點狼狽,只是這種狼狽別人看不出來而已,在營地之中其他的人看來,嚴大人光明正大的進入娘娘的帳篷之中呆了一會兒,估計是和娘娘彙報商量今日的事情,片刻之後,郡守府中有人來找嚴禮強,在帳篷外稟告,嚴禮強也就衣冠整齊的從容貴妃的帳篷之中走了出來,一切都看不出半點異常,只有嚴禮強才明白剛剛那一會兒的驚心動魄。

一直到離開容貴妃的帳篷,嚴禮強還能感覺到那帳篷之中有一雙依依不捨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的背影,嚴禮強在心中還暗暗有些後怕,要是這來稟告的人再晚來幾分鐘,他就有可能要堅持不住了,這種把皇帝給綠了的事情,就連韋小寶都沒有干過,他要是幹了,那可真是一下子就能把韋小寶給比下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身為皇帝陛下,後宮佳麗三千,你一邊練着功一邊把這些如花似玉一樣的美人冷落在宮中,一丟下就是好多年,讓一堆嬪妃一堆娘娘在宮裡錦衣玉食的守着活寡,這也太殘忍了一些,用難聽點的話來說,這叫佔著茅坑不拉屎,也無怪乎容貴妃一和自己有了接觸就如天雷勾動地火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嚴禮強一邊走着一邊在腦袋裡想着這些問題,說到皇帝陛下,他都有些奇怪起來,按理說那皇帝陛下也不算一個昏君,智商手腕皆不弱,他甚至比嚴禮強見過的許多人更勤奮,更用功,更努力,更有自制力,這樣的人,原本應該是有為之君,但為什麼突然之間這大漢帝國的朝廷就在他手上崩了呢,還讓大漢帝國最繁華的京畿之地一夜之間就生靈塗炭?

從表面上看,皇帝陛下失敗的原因是他用錯了人,就是用人失察,他的這種失察,一旦為邪魔所乘,前有林擎天,後有太醫令,只是一個不慎,就能讓他滿盤皆輸,玉羅宮讓皇帝過了林擎天這一劫,但太醫令這一劫他卻沒有過去,而探究皇帝陛下之所以失敗的更深層次的原因,或許真的只能用天意來解釋,天道好還,眼前的大漢帝國,已經讓天道的這個循環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天道不死,那麼死的,就只有這個帝國了。

帳篷里逼仄,也沒有什麼招待人的坐具,就只有睡覺的毯子而已,不是見外客的地方,鹿泉郡郡守府的典客來見,嚴禮強總不能讓兩個大男人到帳篷里躺着說話,所以他乾脆就在營地旁邊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就在一顆大榕樹下,然後讓人把那個典客帶了過來。

“鹿泉郡郡守府典客司馬青衫拜見大人!”

這個司馬青衫,正是鹿泉郡郡守周守仁的幕僚,被周守仁尊稱為司馬先生的那個人。

司馬青衫一來,嚴禮強只是看了這個人的那雙細長如刀鋒般的眼睛一眼,就知道這個人必然工於心計,恐怕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嚴禮強腦袋裡的念蛇早已經開始活動了起來,念蛇面前,什麼心計,都是渣渣和笑話。

嚴禮強笑了笑,“郡守大人能在這個時候讓你過來,卻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怎麼,郡守大人有什麼見教么?”

司馬青衫在不着痕迹的認真的打量着嚴禮強的面孔,心裡則在閃過一個個的名字,而表面上,他的態度卻愈發的恭敬,“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我只不過是御前馬步司中的一個無名小卒而已,此刻只不過奉命執行要務經過鹿泉郡,當不得大人的稱呼!”嚴禮強沒上當。

“我家大人在帝京城中也有不少朋友,和帝京城的劉公公,兵部的桂侍郎,還有御前馬步司的朱統領都相熟,不知道大人可知道這幾位大人,今日之事,絕對是一場誤會啊!”

“你說的這幾位,離我太遠了,我可夠不着,不過今日之事,誤會不誤會卻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家郡守大人的公子居然敢設關攔截檢查我們御前馬步司的人馬,還敢動手,真是好大的膽子啊,整個大漢帝國,比你家郡守大人公子膽子再大的人,估計也沒幾個!”

“大人說的是,今日之事,的確是我家公子失禮在先!”司馬青衫的臉上一片肅然和真誠,他再次朝着嚴禮強拱了拱手,“我家大人知道今日和貴部發生的衝突,深感震驚,也非常慚愧,郡守大人府中只有一個公子,所以自小有些溺愛,郡守公子自幼性格頑劣了一些,在鹿泉郡中無法無天,有些跳脫,沒想到今日闖下大禍,無故阻攔檢查御前車馬司隊伍,郡守大人讓我前來,正是想對今日之事鄭重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嚴禮強的表情也看似放鬆了下來,臉上用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司馬青衫,“自家的兒子被我割了耳朵,你們郡守大人還要派你來道歉,也算難為他的,這個,我問一句,你家大人真不想給他兒子報仇,真不想讓我死么?”

司馬青衫眼光閃動了一下,但是臉上卻表情不變,依然一派正色,“大人說笑了,我家大人既然已經知道公子有錯在先,又怎麼會再錯上加錯呢?今日公子之事也是我家大人平時疏於管教所致,至於我家大人,乃是朝廷命官,知禮守法,又怎麼可能會做如此糊塗之事,與御前馬步司為敵,這不是自掘墳墓么?”

“自掘墳墓,說得好,哈哈哈……”嚴禮強哈哈大笑起來,“只要明日我們離開鹿鳴關,到了安全所在,我自然會把郡守公子交給你們,你可告訴郡守大人放心,我們御前馬步司做事,向來是講規矩的!”

“嗯,聽說我家公子今日受傷,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帶我見我家公子一面,看看我家公子現在是否還活着!”

“哈哈,這個簡單!”嚴禮強早有安排,他拍了拍手掌,隨後幾秒鐘,一身狼狽,整個人早已經萎靡下來的郡守大人的公子就被郭思達帶着兩個軍士押送了上來。

被押送上來的額周公子身上還捆着牛皮繩,嘴巴被用一團麻布堵住,被割掉耳朵的傷口上已經結起了一層血痂,整個人還鼻青臉腫,估計是在被看押的時候不老實,被看守的軍士揍過。

看到司馬青衫,周公子渾濁的眼神猛的一亮,然後就嗚嗚嗚的叫了起來,顯得非常激動,司馬青衫卻表現得相對平靜,他看着周公子,知道周公子可以聽見,就只說了一句話,“公子請稍安勿躁,老爺已經知道你的事情了,這次的事情是公子你的不對,等到了明日御前馬步司的這些人馬平安離開鹿鳴關後,公子就可以回來了!”

聽了司馬青衫的話,嚴禮強只是在心中冷笑,這些話其實不是說給周公子聽的,而是說給自己聽的,好讓自己麻痹大意而已。

嚴禮強揮了揮手,周公子又被帶了下去,“怎麼樣,你們郡守大人的公子你也見過了,還有什麼事么,如果沒有的話,還請你們早點把官道打通,好讓我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