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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月2日晚,銀州玉林郡廣恩縣朱家大院家主書房……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朱家的當家朱長運滿頭大汗的在書房裡焦躁的踱着步,手上還拿着一封信,不斷的抖着,“這祁雲督護嚴禮強的最後通牒都送到咱們家裡來了,二弟,你當日不是說這件事做得隱秘,不會出事么,現在你說要怎麼辦,這嚴禮強今日已經讓玉林郡大通錢莊的掌柜把親筆信都給咱們家裡送來了,指名道姓,限我們三日之內,把那個被綁的薛操和主使之人送到祁雲郡,否則勿謂言之不預,你說這怎麼辦……”

作為玉林郡廣恩縣朱家家主的朱長運五十多歲的年紀,平日養尊處優心寬體胖,在朱家和廣恩縣說一不二,極有氣勢,難得有焦急的時候,可是此刻,這朱長運卻滿頭大汗,一下子亂了方寸,從今天下午玉林郡大通錢莊的掌柜來朱家拜訪過,親自把這封信呈上之後,朱長運就一直在焦躁之中,惶恐不安。

這書房裡,除了朱長運之外,還有一個人,朱長宏,也是朱家的二當家,整個朱家,也就是這兩個人說了算,比起朱長運來,朱長宏體型稍微消瘦一些,面容看起來有些陰鷙,一看就是狠角色,在朱家,所有人都知道,大爺主內,二爺主外,朱家的許多事,特別是涉及到外事的,基本上都是由朱長宏在掌控,朱長宏長袖善舞,交遊廣闊,是朱家必不可少的角色,家中大事,也都是大爺二爺商量着來。

“這事我們做得如此隱秘,我在想,那嚴禮強是怎麼知道的,朱城貴離開我們家那麼多年,就是家中放到外面的一個棋子,這次為了這件事,朱城貴都回來了,沒有繼續在祁雲郡逗留,這消息又怎麼泄露得出去……”朱長宏故作鎮定的說著,臉色變化不大,只是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拿茶杯,等手摸到茶杯,被滾燙的茶杯燙了一下,才一下子驚覺的把手縮了回來,暴露出他此刻內心的一絲慌亂。

嚴禮強讓鍾家送來的這封信,把朱家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這種時候說這個有什麼用,這消息是怎麼泄露出去的我們以後慢慢查,但是他這邊給的時間只有三日,三日一過,那就不好說了,今晚我們必須拿出主意……”朱長運在書房裡轉了兩圈,也重重的坐在朱長宏旁邊的椅子上,那壯碩的身體帶着幾百斤的體重壓下,直接把那昂貴的檀木一壓得嘎吱一聲!

“那嚴禮強只是送來一封信,他憑什麼說這件事是我們朱家做的!”朱長宏的臉上慢慢陰沉下來,眼中閃着寒光,露出一絲狠色,下面的話,幾乎是從他的牙縫裡蹦擠出來的一樣,“這件事在朱家除了你我也就只有朱城貴一個人知道,那出手擄人的也是劍神宗的人,是劍神宗的人想要擄人,我們朱家只是配合而已,現在只要把朱城貴和那個薛操處理掉,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那個嚴禮強憑什麼能咬定這事是我們朱家做的,我們還可以反咬他一口,到刺史大人那裡告他一狀,說他訛詐,這裡可是銀州,不是甘州,在銀州咱們朱家怕誰?”

“老二,若是一般人你這法子肯定行得通,但問題是我們現在要面對的那個人是嚴禮強,新任的祁雲督護啊,這個人是那麼容易被打發的么!”朱長運眉頭緊緊的皺成了川子,聲音之中也帶着沉重和難以掩飾的驚懼,“這個人當年一文不名,就敢在帝京城和林擎天一黨相鬥,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幾年前他回到甘州,稍有勢力,就連轉運衙門都不放在眼裡,敢把一個上門的轉運副使給活剮了,這才是真正的狠人,你說這樣的人會在意銀州此時李繼龍么?聽說兩個月前他去一趟白石關,就敢帶着騎兵把沙突人的突利部給滅了,把突利的腦袋都釘在了白石關上,再看看飛天門的下場,這樣的人,是能糊弄得了的么,沙突七部那麼兇狠的角色,遇到他,也不乖乖把羊毛低價賣了,你再想想他那一身恐怖箭道,他要報復起來,咱們朱家誰擋得住?那樣的人,都不需要出面,就能把咱們朱家鬧得天翻地覆……”

“那大哥你的意思,是要把人交回去嘍?”

“不交怎麼辦,咱們朱家真要為了一個小兒和那個煞星不死不休么?”朱長運一臉痛心疾首,狠狠地捶了自己的手心兩下,“我現在就是後悔,自己怎麼鬼迷心竅,答應了劍神宗做這事,這完全得不償失!”

朱長宏沉默了一下,“恐怕就算我們把人交回去,那個嚴禮強也不滿意,再說這件事是劍神宗做的,那個人現在也在劍神宗的手上,我們總不能把劍神宗的人交出去吧?”

朱長運臉上閃過一絲決然之色,“讓朱城貴把這事頂下來,和他說,他家裡的人以後咱們照顧好,咱們大不了再賠一點錢,花錢消災,給那個嚴禮強一個台階下就行,那個嚴禮強這次通過鍾家來傳信,意思也不想一下子把這件事做絕,我覺得還有轉圜餘地,咱們朱家背靠劍神宗是為了想要借劍神宗讓朱家興旺發達,可別反過來,咱們變成了劍神宗的墊腳石!”說到這裡,朱長運微微停頓了一下,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幽深起來,“老二你沒發現么,事情到了現在,我一直覺得劍神宗山門有可能都未必知道這件事,想要把那個薛操擄來的,就是以洛天羽為首的那幾個來西北歷練的劍神宗的弟子,洛天羽外號飛星劍,是劍神宗內年輕一代弟子的七傑之一,在劍神宗內有很大的名氣,他這次打着他師父和劍神宗的招牌私自行事,要把咱們拉下了水,那個薛操的身上可能有什麼東西和機密,那個洛天羽想從他身上逼問出來,然後回山門邀功……”

“原來大哥你也有這種感覺!”朱長宏也是眉頭緊鎖,“我這幾天也在奇怪,如果是劍神宗想要動嚴禮強,絕對是蓄謀已久,不會倉促之間讓幾個弟子來,至少要來一個長老才是,那個洛天羽雖然在劍神宗大名鼎鼎,但應該不是嚴禮強的對手,而且那個薛操被擄來之後那個洛天羽一直不讓我們插手,都是把那個薛操關在後院的地牢之中獨自審問,連送飯都是他們的人送進去,我就覺得這其中有名堂!”

“現在當務之急,咱們朱家就是要從這件事中抽身出來!”

“那洛天羽知道大哥你今天接了這封信么?”

“這種事怎麼能先讓他知道,我這不正在找你商量么?”

“既然這樣,那咱們不妨把那個洛天羽叫來,把這封信給他看看,看他如何說,若真像他說的那樣,現在嚴禮強知道了這件事,就讓他師父和劍神宗出面去擺平嚴禮強,咱們朱家不往上湊,他若支支吾吾,搞不定這事,那也是他騙了咱們,說來說去也是劍神宗虧欠咱們朱家的,到時候咱們再採取手段,用大哥說的法子去和嚴禮強把這件事抹平,就算最後劍神宗那邊的山門和長老們知道了,也不能說咱們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