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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身上氣運已散,或許是因為被剝離時間太短,這些氣運還記得舊主氣息,竟都回到張義光和越青歡身上。

對,只有他倆的氣運,鳳胎那裡被抽取的只是怨氣。

張義光和越青歡的面部表情從嚇到到驚愕到疑惑到狂喜最後變得淡定。

兩人的身軀重新舒展,力量再次充盈身體,腦子也越發清楚。

這是一場針對玄術玄士的報復,只會快意恩仇的他們不在這一列,所以倒是沒怨靈來找他們。

兩人對視一眼,看清彼此的心思。

張義光:“我還是適合江湖,以後做個遊俠吧。”

話里感慨萬千,經歷這一遭,也算看清人心,以往想要的圖謀的驕傲的在意的,原來都是一場虛無,現在,他該真正的成長。

越青歡輕笑,年輕的面龐沒了往日的自大和邪氣,看上去乾淨不少,也多了滄桑:“這裡沒什麼留戀,我想去遠方看看。”

遠方在哪裡,在他的腳永遠到達不了的地方,追逐遠方,永遠不再回來。

兩人心有靈犀的對某個方向跪下,扎紮實實磕下三個響頭,額頭貼着地面:對不起,是我們不配,自此母親多保重。

兩人站起來,最後看一眼那高高在上的身影,恍如從前,她眼中從來看不見他們。苦笑的扯扯嘴角,兩人目不斜視穿過人群,一個往東,一個向西,往後餘生大概再不會相見。

張正道和越小風本來提着一顆心怕他們過來質問,正心裡飛快搜尋着應對之詞,忽然兩人就那樣走了,鬆一口氣的同時又很不是滋味兒。

看眼身邊的人間地獄,兩人也起來往人群後頭走。

可惜,張義光越青歡走出去時沒人攔,他們兩個走出幾步就被旁邊執刀的侍衛攔了,陳國餘孽,往哪裡走。

鳳傲天立在高台,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兩個兒子磕頭她沒觸動,兩個兒子離開她也沒有不舍。她不會因為他們從她肚子里爬出來就愛一分,也不會因為兩人的冷漠嫌棄而害一分。餘生不相見,是最好的安排。

天上烏雲仍舊徘徊,鳳傲天立在最高的地方,雷電圍繞着她狂鳴,白色電光中怨氣衝天哀鳴遍野,獨鳳傲天屹立天地睥睨眾生。

這一幕,被下方眾人牢牢記在心裡刻在腦里,有畫功出眾的回去後將其繪在紙上,用以鎮宅驅邪,事實驗證效果非常好。

一場告天,死了不少人,不止天壇,還有京里,還有京外,還有鳳國和鳳國外。總之,郝靈幹了一票大的,天罰過後,乾坤一片清朗。

玄士死傷慘重,離着近的知道鳳傲天代天宣之事自然知曉這是天罰,是玄士作孽太多老天給的報應。離着遠的不知道這回事的也有感應自己是自作自受。死了的就死了,前塵全消。沒死的也知道夾着尾巴做人遠離過去剩下生命里安分守己做個普通人。

就算他們再想折騰也沒那個條件了。陰陽靈力大陣配合著世界意識把整個世界的氣場重組了,玄士積攢的那套全部作廢,或許很多年後有天才再次琢磨出來,但,那是很久很久之後了,或許那個時候的人會做好事。

郝靈算是完成了世界意識的委託:失去玄術的玄士不再是玄士,世間玄士滅絕。而失去道法的玄術也全沒了作用,玄道相當於滅亡。

結局相當圓滿。

假如沒有消耗功德,假如沒有郝靈承受陣眼之力被衝擊得廢了一樣躺在空間里養傷。

靈靈靈變成貓撓沙發,恨得它:哪次都是賠賠賠。

郝靈好笑:“你個小守財奴,世界意識沒你想的那麼糟。它跟我說了,等我出去就補給我,只多不少。”

貓爪一頓,靈靈靈回頭:“怎麼我不知道?”

郝靈:“陣法啟動時我與天通,直接跟我說的。你也沒問我呀。”

靈靈靈:“...”

收爪子跳過來,諂媚:“靈,你哪裡不舒服,我給你捏捏肩。”

小爪子別說按得還挺舒服。

她的傷看着嚴重,但其實躺個幾天就好了,等好了後出去吸一波靈力就該離開了。

衛弋和鹽阿郎從鳳傲天出現在世人面前就開始退居二位,祭天的時候也沒站到人前,但回宮後兩人緊鑼密鼓的給鳳傲天補課,補得鳳傲天陀螺一樣旋轉覺都顧不上睡。

什麼恨啊怨啊都拋到腦後,越學才越覺得以前的自己格局小,搞事業它不香嘛,非得跟一窩子爛人糾纏。

下頭人來報安家情況。聽說安家大小几十口主子沒一個乾淨,便是稚子都被大人連累的奄奄一息,死得沒剩幾個,安家絕對完蛋了,鳳傲天惟余嘆息。

也不是為安家人,而是為鳳胎。

當日,鳳胎將安錦歡四人好一番折磨,最後也沒要他們的命,大約是讓他們活着更痛苦。

發泄後的鳳胎退去血色,透明的少女飄到她眼前,她能從空氣里看出一張明麗的臉,鳳胎在空氣里對她行大禮,然後消散成一陣風徹底沒了痕迹。

鳳傲天為她嘆息,如果沒有一切變故,她是個快樂的女孩子吧。

從此徹底不再想安家和過往,領着她的民眾狂奔在發家致富的大道上。

郝靈傷好後倒是去安家看了眼。

鳳傲天上位後沒有對京城原先的貴族們整改,實在沒有必要,因為一場報應十室九空,沒空的那些足以證明他們的品性好過一般同僚,再調查下人品和實力,全走馬上任了。空下來那些能不能守住家業就看他們自己本事了。大概是不行的,很多人家都席捲了家財回老家,但涉及到貪墨掠奪之物,被攔在城門口核查,又都原路返回該交待交待。

因為鳳傲天那張臉,下頭人不好揣摩鳳傲天的意思一時間沒人動安家,可也沒人巴結。安家下人跑了很多,伺候的人少,出來買菜都要遮着臉。

安錦歡毀了容,臉身上全是污濁的血痕,一看就是鬼抓出來的,她終日躲在屋裡不見人。

安之道和安家兒子體無完膚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皇帝也奄奄一息更不想見人。

其他安家人沒他們嚴重卻也都是病號和傷號。才幾天,鐘鳴鼎食就成了潦倒破敗。等這大宅子守不住了,就是喪家之犬。

郝靈:“自作孽,活不活。”

“活什麼活,趕緊送他們一場前世今生,我都等不及了。”鹽阿郎催促。

郝靈無語,讓開給他:“你行你來。”

“我不行才讓你上。不然——你把這本事教我?”鹽阿郎突發奇想,央求。

“可別吧,我怕你把天捅破。”

鹽阿郎不死心:“試試,試試嘛,說不定我做得比你好。”

被衛弋扯着後脖子揪到一邊:“前世今生,送吧。”

得,這個也是急着看熱鬧的。為了這一天,可把他倆憋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