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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芳芳循着上輩子的記憶,找了老闆娘好說話的綉庄,大步昂揚的進了去。

於是眾人看到好笑的一幕。一家兩口子帶着一個小豆丁,小豆丁走在前頭昂着頭,兩個大人卻跟在後頭縮着肩,小豆丁過門檻難邁腿,只得招呼大人抱她。別提多搞笑。

蔡桂花把她抱進去,小聲問她:“你來這裡幹什麼?是不是你舅母偷偷給你塞錢了?”

眼裡的貪婪下一刻就要搜她身。

牛芳芳克制自己,上輩子,自己手下的婆子都沒這麼吃相難看。

“娘,你別說話,等會兒聽我的就行。”

蔡桂花狐疑:“你一個小人兒懂什麼?想買什麼告訴我,把錢給我我給你買,別讓人誆了你去。”

這一刻,牛芳芳真恨自己不是從杜氏肚子里鑽出來的。上輩子,杜氏管得她嚴,但誠實的說,只要她要的,只要她想做的,杜氏都給她、都支持她做。

旋即牛芳芳又撇了撇嘴,自己又不是那紈絝子弟,所想所要的也不過是區區小東西,杜氏又不是給不起。

正好老闆娘在前頭,牛芳芳讓蔡桂花抱着過去,拿出自己打的絡子來:“老闆,這個你們收不收。”

老闆娘本來好笑,目光打趣的打量牛芳芳的臉,聽她說話,向下一滑,目光閃了閃。

牛芳芳心裡有了譜。

“呀,小姑娘的絡子可真好看,這樣,我用一百文買了好不好?”老闆娘是生意人,不會看臉就白白送銀錢。

牛芳芳可不是好糊弄的小孩子:“老闆你確定?一百文我倒能賣給你。我也能賣給別人。這絡子的打法,只有我一個人會。”

老闆娘笑了:“看來我是遇到一個小東家,咱們上樓吃着點心好好說。”

牛芳芳點頭。

蔡桂花牛福山氣短,吞了吞,上樓——談生意?

不是來買東西的?

老闆娘看在眼裡,心裡有數了,她誇一聲的小東家還真是個東家。

有意思。有意思的孩子。

牛芳芳聲音稚嫩談話卻老套,引得老闆娘心裡頻頻猜測她究竟是什麼人,到底生意人生意為先,最後和牛芳芳談定了生意。

牛芳芳不愁三個絡子的打法賣不出去,就這三個絡子,在上輩子貴婦圈裡可流行,這次提前出現,也能讓綉庄賺得盆滿缽滿。一個打法就賣了二十兩,三個就是六十兩。

蔡桂花和牛福山暈暈乎乎都要站不穩了。

老闆娘說:“小東家,我可是看你可愛才給你這個價的,別處你去問,絕對沒這麼高。”

牛芳芳高深莫測的一笑:“老闆娘把這做法往上頭一通報,京城裡官太太可最喜歡這種繁複寓意又好的絡子,你家得賺多少個六十兩。”

老闆娘眸子一縮。

牛芳芳又是一笑:“不過是幾個小絡子罷了,老闆要的痛快咱們才能往下談。”

這是肚裡還有貨啊。

老闆娘頓時起了鬥志:“說好了你可不能賣給別人,否則——你也知道的。”

牛芳芳:“我自然懂規矩。你不放心那就白紙黑字寫下來。”

老闆娘還真的寫了,做生意的,信不過人信不過鬼,就信得過這白紙黑字。

牛芳芳看過契書,握着毛筆費力寫下三個字:牛芳洵。

按指印。

老闆娘見她已然識得這麼多字,吃了一驚,慶幸自己沒在契書上做手腳,不過幾個小玩意兒,也不值當騙孩子,此時看,或許能結個了不得的善緣。

三歲的女孩子啊,會認字懂契書的三歲女孩子。

不可小覷。

“這名字好,意境美。”老闆娘誇了句。

蔡桂花牛福山都不認字,不懂牛芳芳這個名字美在哪裡。

牛芳芳:“那接下來,咱們再談一樁合作吧。”

老闆娘起了結善緣的心思,自然樂意成全,反正牛芳芳所求也不大。

於是,這一天,老牛家在傍晚炸了鍋。

牛芳芳親手把三十兩銀子交給牛老爹牛老娘,六房眾人喘不上氣,家裡有規矩,除了公產公入,各房男人賺得錢交八留二,女人孩子賺了錢交五留五。

這裡頭的說法是,男人的本事是爹娘養出來的,當然要多給,媳婦的本事卻是人家爹娘養的,當然要多留。至於孩子,自家娘帶的就隨女人規矩走。

也就是說,七房三口往城裡走了一遭,凈賺六十兩!

都不敢相信,也不願意信,質疑:“七弟妹,這是你哥家給的吧。你哥為了你也是剖了心了,白花花的銀子往妹妹的夫家送,嘖嘖,這是什麼絕世好哥啊。”

拈酸吃醋,恨不得搶了蔡出權當自己親哥供着。這麼有錢,別說過繼個女娃了,便是男孩子,她們也願意啊。

蔡桂花顯擺:“我是有個好哥,更有個好女兒呢,這銀子呀,全是我家芳芳一個人賺的。”

誰也不信。

牛老爹讓牛福山說。牛福山不善撒謊,一撒謊就磕絆,他語言寡淡但流利的講了今日的事,一個磕巴沒打,眾人不得不信。看銀子、看牛芳芳的眼都紅了。

一個媳婦說:“這麼多銀子,芳芳一個人拿着也沒用啊。”

眾人看牛老爹牛老娘的臉。

牛芳芳氣樂了:“我有本事也得看我願不願意拿出來。”

牛老爹熱烘烘的腦袋一冷,老臉慈祥,先誇:“芳芳就是能幹,比家裡男娃都能幹。”

牛芳芳面無表情,真是給自己拉得一手好仇恨,沒見大小小子們對着自己變了臉嗎?

這個家,所有人,都不省心。

淡淡道:“爺說的哪裡話,家裡兄弟姐妹伯伯伯娘哪個不比我們能幹?就說姐姐們,眼下就能給家裡賺錢了。”

恩?這說的是哪裡話?

牛芳芳:“我跟綉庄老闆娘談好的生意,我教給姐姐們打絡子,打出絡子來賣給綉庄,這樣姐姐們也能給家裡賺錢了,還能給自己存體己錢。爺奶開不開心?”

哄——老牛家炸了鍋。問這問那,嚷來嚷去,一時間牛芳芳成了眾人的中心點,一張張大嗓門在她耳邊轟炸,炸得她心中只一個念頭:搞定老牛家,她要立即搬去蔡家。

最後,眾人興奮的情緒安靜下來,牛芳芳宣布:“如果家裡願意做這個生意,就要跟綉樓簽一份契書,保證不把做法流出去,也不把絡子賣給別人,否則,就要賠人家十倍損失。”

牛家又要炸。

牛芳芳迅速說:“爺、奶,你們自己商量。想做,明天就跟綉樓立契書,不想做,當我沒說。我要去睡了,明天還要進城去綉樓教人家打絡子呢。我也簽了契書的,反悔得賠十倍的銀子。”

說完就跑出屋。

“哎哎哎,你別跑啊,你說清楚啊——”一堆人在後頭喊。

嘭,牛芳芳關上屋門,不管被扔下的兩口子。

蔡桂花牛福山被包圍,眾星拱月,一張張熟悉的臉上全是討好的笑,這一刻,他們體會到了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成就感,高光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