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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王娟秀開車的那個司機,跟班兒!進到了正房的門裡,右手握槍,左手擎着手電筒,身體靠在開着的門板上,迅速將灶間掃視了一遭兒,無事!遂閃到了荊繼富住着的東屋門旁,用握着手電筒的左手小指勾住屋門拉手撈開了屋門,頓了頓,接着就進了屋兒了!外屋裡屋地查看了一回,無人!他並不鬆懈,轉身出屋,再到荊志義兩口子住着的西屋,同樣,外屋裡屋地查看了一回,統統無人!這小子放了心,遂把房子里有的幾盞油燈都點燃起來!

房子里的燈光透過窗紙,傳播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堆着的那些個人,冷不丁聽到就在這院子里有人向他們發出斷喝,心裡那是叫苦不迭!哎呀!咋會出現這麼一種情況!大意了!心裡怨恨一時的倏忽!一忽兒,心裡隨之可就產生了疑問!噝--這幫犢子是些個啥人?不敢動,是因為一時間並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人在哪兒?手裡都有些個啥傢伙兒?估摸着,手裡應該是有傢伙兒的!只是,是刀是槍尚不清楚!人雖說杵在了那兒,眼珠子卻在眼眶裡左了右了地來回擺動。

那個跟班兒,那也是行事細緻果斷的人,要不,王儒機關長也不會把那小子配給自個兒的親妹妹做跟班兒!那小子這時可是身兼多職!啥開車,啥保鏢,啥--長官一應的事兒!除了這些個,他還得干特務的活兒!那小子雖然不象那另兩個特務是啥忍者,但估摸着那也是在正式成為特務機關的特務前,訓練啥的,成績也得是排在前邊兒的!

那跟班兒忙完了房子里的事兒,就從房子里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這回用不着再整那些個粗拉拉的閃轉騰挪的動作啦!走出了正房門口,這小子遂站在了門口一側,高聲喝道:

“聽我命令!不許亂說亂動!誰亂動就開槍打死誰!聽着!所有人!現在!站成一排!你!打頭!”

手電筒率先照在了荊繼富的臉上!

荊繼富心裡那個氣就別提啦!差一點兒就氣得背過氣去!咋會出現今兒個這麼一種情況哪?咱是誰?覃縣縣警察局局長跟咱說話那也得客客氣氣的,你們他媽啥大佐到咱這覃縣來,還得到咱這府上--家裡拜訪--串串門兒哪!噝!這些個犢子不會是日本人吧?沒招兒!誰讓咱讓人家給轄住了哪!在人屋檐下,咋能不低頭!低--不對呀!這是咱自個兒家的院子啊!在咱自個兒的屋檐下,咱給誰低頭!

荊繼富腦袋裡不停地琢磨,動作難免就有些個遲疑。那個跟班兒立馬就把手裡的手電筒搖了搖,讓那電光在荊繼富的臉上身上晃了幾晃!

“快!你想讓我開槍嗎?下一個!你!再下一個!”

那小子一看院子里的人已經就站成了一排了,遂接着喝道:

“聽我命令!你!朝前走!”

手電筒的光再次打在了荊繼富的臉上!這回荊繼富沒有遲疑,立馬就朝前走過去!那小子說的朝前走,實際上就是朝正房的門口走。當荊繼富走到距房門也就一丈來遠的地兒,那個小子又喊話了!

“站住!把你的槍放在地上!”

這個時候的荊繼富可真真兒有些個不明白了!這些個犢子難道是來繳咱保安隊的槍的?會不會是哪個屯子看咱溝里這保安隊整得挺好,就想把咱的傢伙都整了去,自個兒用着啊?這樣想着,又覺得有些個不大象。荊繼富把自個兒腰裡的槍拔出來,儘可能地彎下腰,把槍輕輕地放在了地上!那老腰!向下彎還真真兒有點兒吃勁!

“朝前走!走!好!站住!不許動!下一個!”

一忽兒的功夫,幾個人的槍可就都放到了地上了!兩隻短槍,幾支長槍!幾個人還是就那麼站立着!

這個時候,站在東側院牆下的那個特務走上前來,隨後就進了房門了,站在了東屋的門口處。接着,站在西側院牆下的那個特務也隨之走近前來,進了屋了!在這一應的位子轉換過程中,那槍口和手電筒的光束可是始終衝著荊繼富這些個人的。這樣一來,三個特務可就是房門口一個,灶間一個,荊繼富那東屋一個!

王娟秀整出的這套事兒那設計得可是相當周密!

接下來,荊繼富一應人等就都進了屋了,就是荊繼富的屋子!全都抱着頭,蹲在了炕沿兒下,荊繼富靠着門這頭兒,華子排在了裡屋兒門口!最後!

三個特務,一個站在那八仙桌兒的一側,東屋門裡一個,門外一個!

王娟秀那個跟班兒又說話了!

“你們聽着!就在前幾天,你們的人襲擊了我們大日本關東軍!把這個人交出來,我們決不傷及他人,如若不交,統統槍斃!”

那跟班兒說過了這話,就用眼睛瞅着荊繼富,聲音卻突然變得極其溫和,說道:

“老人家,你!抬起頭來!你是什麼人?”

就在這短暫的一瞬,荊繼富的心就經歷了急速的起伏!一聽那跟班兒說出啥大日本關東軍的話來,一時心中大驚!可那大驚在荊繼富的心中並不停留,倏然即逝,荊繼富的心立馬回歸於沉靜!正是中國東北人所常說的那麼一句話--反也這麼回事兒了!愛咋咋的!正所謂腦袋掉了碗大個疤!

荊繼富雖說都是六十五六歲的人啦!可那腦袋好使!心裡已經就明白眼目前的這些個人都是些個啥人啦!荊繼富不急不慢地說道:

“皇軍!咱是荊家溝保長!這些個人都是咱溝兒保安隊的人!皇軍需要咱們保安隊做啥請儘管吩咐!不知道皇軍說的襲擊大日本關東軍的是個啥人?叫啥名誰?如果確實是咱溝里保安隊的人乾的,咱一準把他交給皇軍就是!”

“噢?原來是荊保長!荊保長!你們保安隊一共多少人?其他的那些人都哪裡去了?”

“十一二個哪!其他的那些個都去了東溝了!啊!就是咱荊家溝的東街!”

“幹什麼去了?”

荊繼富眼瞅着眼前的這個人,恨得可就有點兒牙根兒痒痒了!心裡罵道!王--巴蛋!裝!裝!接着裝!明明剛才響了槍了,卻在這兒跟咱裝傻充愣哈!

“啊!剛才,就剛才!東溝兒那邊兒響了槍了!也不知發生了啥事兒!剛才看見你們大日本皇軍到來,咱還以為是你們放的槍哪!”

“不!不是我們!那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荊繼富心想,你問咱?咱問誰?

“皇軍!咱不知道啊!要不你放咱出去,咱過去找他們,讓他們回來見皇軍!”

“不不!我們在此等候!”

荊繼富心裡話,那要是願意等,那就等吧!

屋子裡靜了一忽兒,空氣當中那些個緊張的勁兒有些個松馳。可也就一忽兒的功夫,荊繼富的心突然之間卻一下子就抽緊了!他看見他面前那個把整張臉遮得嚴嚴實實的人,露出的那雙眼睛不停地在這外屋和裡屋的炕上炕下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