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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果和荊志國終於走到了一條道兒上!初,兩個人由於一個偶然的機緣走到了一起,經過幾年來的風風雨雨,今兒個,兩個人走到了一條道兒上,這不能不說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兒!

陳果發現,最近幾天來,荊志國眼神兒凝重,心事重重,變得更加沉默,一張臉竟然有些個清癯。陳果不知道荊志國遇到了啥事兒,但她知道,荊志國一定是遇到了啥難事兒!

“沒啥事兒吧?”陳果問荊志國。

“沒事兒!”荊志國朝她笑了笑,回答道。

這幾天,荊志國對中共滿洲省委下達給他的指令做了進一步思索,真真兒就是食不甘味,夜不成寐。

應該說,中共滿洲省委下達的指令,在用詞上並沒有說必須要咋咋的,但在荊志國的心目中,指令已經下達,任務已經明確!沒有明確的只是摧毀的時間和採用的方式方法了。省委沒有提出任何細節上的要求和時間上的限制,但卻提出了成熟這麼個概念。啥叫成熟?荊志國理解,成熟就是不要打無把握之仗!在省委下達的指令里,成熟雖然是就時機而言,但不應該就是一個時間概念!荊志國理解,省委並不是要將這一任務交給他一個人來完成,而是要他來掌握這個成熟的時機!摧毀東山工程有個啥時摧毀更合適的時間問題,更為主要的是要有一個成熟的實施計劃或方案。荊志國認為,只有這個計劃或方案成熟了那才是真真兒成熟了!但這樣一來,省委下達的任務也就有了時間的限制了!這個時間應該是在工程即將完工或工程啟用之前的那麼一個節點!在此之前,必須制定出一個成熟的計劃或實施方案!

這個方案需要提交中共滿洲省委研究決定。

幾天來,荊志國的腦海中曾多少次出現荊家溝,出現荊家溝的那些個人,那些個鄉下人,那些個老百姓!那些個他熟悉的面孔!每每想到那些個人,荊志國的心裡都更沉重了一分!

咋樣才能既不殃及老百姓,又能有效摧毀日本關東軍覃縣荊家溝東山工程哪?

擺在面前的情況是,日本關東軍東山工程一旦被摧毀,日本人必然象瘋狗一樣報復反撲,那樣一來,那工程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的村屯百姓可就要遭殃啦!日本人是不是就得把那工程周邊的村屯都血洗了,把那些個老百姓都屠殺了,也是說不定的事兒!

日本關東軍覃縣荊家溝東山工程不但是一項絕密工程,而且工程本身規模巨大。對日本人說來,戰略意義尤其重大。日本人不但在工程上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在工程警衛上那也是下了大力的,且警衛力量還有不斷上升的趨勢。要摧毀這樣一個工程,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派遣一個爆破組,潛進工程中去,炸毀工程。眼下先不說啥*那一應爆炸需要的東西啦!就是咋樣才能混進工程中去,也還都是個事兒!就算這些個條件都已具備,且真真兒就把工程炸毀了,可這樣一來,日本人在情況不明,找不到敵手的情況下,勢必要把炸毀工程一事無端地推到當地的老百姓身上!即使日本人明明知道這個事兒並不是當地老百姓乾的,他們也會這樣做!要想擺脫事後日本人對當地百姓的摧殘屠殺,安排幾個人秘密潛進工程實施爆炸的做法是行不通的!

那是不是就一點兒法子也沒有了哪?那倒不是,天無絕人之路,辦法總還是有的。那就是從中共滿洲省委現已掌握的抗日武裝力量中抽調精幹隊伍,採用突襲的戰術奪下工程,而後予以摧毀!這實際上是公開向日本人明示,摧毀日本關東軍東山工程是反滿抗日力量所為,跟其他任啥人無關!說的這些個,弄了半天還是正常人說話,那些個日本人,那也不正常人哪!那日本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拿當地的老百姓開刀,那真真兒就沒地兒說理去!

荊志國站起身來,他覺得自個兒的腦袋都有點兒大了!但眼下,不說這是最好的法子也差不多了!

根據已經掌握的情況看,關東軍在東山工程上派駐的警衛力量是一個守備中隊,那可是二百來人哪!可在覃縣一帶,咱們並沒有足夠數量的抗日武裝可與之抗衡。再者說,就是有了足夠的參戰人員,戰鬥一旦打響,面對那二百來人,要想速戰速決,談何容易!距東山工程最近的柳條溝大鐵橋工程,那兒可還窩着日本關東軍一個守備小隊的五六十人哪!覃縣縣城覃庄距荊家溝東山工程四十多里,就眼下那道路情況,日本關東軍的裝備情況,那要是都坐上汽車,半個鐘頭可就全到了地兒了!敵人援軍一到,再想打下那工程,再予摧毀,基本就沒那可能了!況且,咱們這邊兒那損失得有多大,可就都是不好說的事兒了!

荊志國琢磨來琢磨去,直想得腦袋裡面嗡嗡作響,一陣脹痛!罷!罷罷!

這一段兒,陳果所在的學校已經就開了學了。陳果又象往常一樣到學校去上班兒,還得當她的老師。那些個跟蹤荊志國和跟蹤她的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的特務也還是認真履行他們的職責,成天踮踮兒地跟着他們倆人兒的後邊,悄悄的。荊志國和陳果對這種情況已經習慣了,那些個特務似乎也習慣了!跟蹤已成家常便飯,兩下兒都知道是咋個事兒。那些個特務也變得不咋在乎了,大大咧咧的了!跟蹤已經由秘密就要變成公開的了!這麼一種情況,實際上已經就非常滑稽與可笑!那人家要跟着,你不讓跟着也不行啊!願意跟着就跟着吧!

荊志國在班兒上更忙了。省警察廳特務科和治安科一塊兒整出的那個啥,對各縣發生的反滿抗日案件經了解和梳理後要集中偵破的請示不是得到了廳長張昊池和副廳長--次長小原的批示了嘛!不是派了多少警力到了各縣了嘛!那些個警力蹽了一圈兒不是都回來了嘛!接下來,對那些個撈上來的案子捋一捋,看一看,挑個兒大的,集中偵破!那能不忙么!都把荊志國忙得不行不行的了!臉兒都累瘦了!

晚上回到家,剛在餐桌兒旁坐下,陳果就喜滋滋地端來了一盤魚,盤子里的那條魚還冒着香氣兒。荊志國眼睛亮了一下子,看着陳果問道:

“咋?買魚啦?”

“啊!不是!是三兒來啦!三兒給送來的!”

“噢--”

“你猜,三兒還帶來了啥?”

“咱哪知道!猜不着。”

“笨!那汪大掌柜的老丈人給寫的藥方啊!”

“嗯?真的?”

“那還有假!”

荊志國一下子頓在了那裡!荊志國可是在黨的人!在這麼個時候,荊志國知道,中國共產黨在黨的那些個人那是何等艱辛!都是些個置生死於度外的,都是些個把腦袋掖在褲腰帶上的人,可就是這麼些個人恰恰又都是最講人情的人!

陳果看出了荊志國內心裡想着的是啥,她不再說話,而是在荊志國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靜靜地看着荊志國。許久,荊志國說道:

“先把那藥方收好,等啥時給大哥嫂子捎過去。”

吃過了晚飯,荊志國回到了樓上自個兒的房間,他的心情愈加沉重。

汪亮讓汪火從關東州捎過來的那份藥方讓荊志國心裡的沉重更進一步加大,是不是就達到了他心裡承載沉重的極限,已經就讓他感到了痛苦?那,只有荊志國本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