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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的人和日本關東軍奉天憲兵司令部的人在一塊兒整的那一回事兒,還算基本順利,可以說是完成了預期目標。那一回,王娟秀少佐讓姐姐王娟娥少佐是同日本關東軍駐覃縣守備隊打了招呼的,兩下說好了,要是聽到了山下的荊家溝方向響了槍了,就當沒聽着!那一回確實是響了槍了!守備隊也確實就當沒聽着了!兩下兒配合得那是相當默契!可這一回,無論是特務機關方面還是憲兵司令部方面都沒有人同守備隊打招呼。按說象這類事兒,是無法依照按慣例原則的,而應該是一事一議。那也沒有人說,但凡以後荊家溝方向響了槍了,就都是特務機關的人和憲兵司令部的人在整事兒!可守着荊家溝東山工程的那些個日本人也不咋,聽到了山下荊家溝那邊兒不斷地響槍,卻仍然就象沒聽着似的!任啥反應任啥動作也沒有!

王娟秀少佐覺得再這麼耗下去,實為不利,這房子的前街子和後園子都響了槍了,這黑燈瞎火的,荊家溝保安隊可是佔著天時地利的,是不是還佔着人和,那都不好說!估計要是讓荊家溝人知道,荊繼富一家人和保安隊的人是跟日本人在這兒耗着,那應該人和也有了!

王娟秀少佐明白,到得這時,再想從荊家父子嘴裡問出點兒啥基本已沒那可能!

葛蕪中尉和王娟秀少佐那跟班兒倆人兒按照王娟秀少佐命令,那得出去尋找村樹那些個憲兵。村樹部長那些個憲兵在行動開始後,是在荊家這院子的東山牆那邊兒出大力的,這時估摸着不會再在那東山牆獃著啦!但還是得到東山牆那邊兒去瞧一瞧看一看!葛蕪這樣想着,遂再次打開了房門。

站在黑乎乎的灶間兒向院子里望出去,院子顯得很是清亮!清亮可是清亮,誰知道這清亮中到底有沒有啥危險!要是一探頭兒,那外面就有人開上那麼一槍,也不用多,一槍足矣!到時,跟誰說理去!

葛蕪在先,把身子儘可能地往開着的門板上靠,一點兒一點兒地往外挪,挪出了房門,再倚着牆往東邊兒挪,挪了幾步,就到了窗檯,不能再往前挪啦!屋子裡點着的燈,亮光透過窗紙打出來,挪到那窗前,那可就得被那不知藏於何處的人看得個清楚楚兒的啦!葛蕪是個忍者,招法兒有都是!他在原地駐了一忽兒,突然就一個箭步朝東大山牆那邊兒躥了過去!那跟班兒緊隨其後!到得東大山牆,躲在那大山牆處,先朝這東山牆處瞅了瞅,這才回過頭去朝院子裡面看,哪還有啥人影兒!

東大山處原來立着的煙囪早已不見,看到的卻是滿地的磚頭瓦塊,一片狼籍!

葛蕪和那個跟班兒這時哪還顧得上看那些個亂糟糟的磚頭瓦塊,倆人兒也不用交談,立時就攀上了隔着前後院兒的那道牆垛子,接着就翻到了後園子

冬日裡,後園子一片荒蕪。葛蕪依那牆垛子站定,眼睛往那排水溝後沿兒上的後園子望過去,得!一眼便看見了正對着正房後門不遠處的荒地上黑黢黢地躺着一個人!葛蕪和那個跟班兒趕緊從正門對着的小道兒爬上排水溝的後沿兒,到得那人的跟前一看,倆人兒有些個吃驚,但也並不是十分吃驚!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日本關東軍奉天憲兵司令部軍事工程本部的村樹部長。到得這時,是死是活,都不足以讓人十分吃驚啦!可接下來發生的事兒真真兒就讓葛蕪和那個跟班兒大吃一驚!倆人躥到村樹部長跟前,把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的地兒又踅摸了一遍,葛蕪這才收回眼來,在村樹的身邊兒蹲下來,那得看看村樹到底是死是活呀!初看到本樹的樣子,葛蕪一忽兒以為村樹已經玉碎!躺在地上的村樹紋絲不動,圓睜着兩隻眼睛!應該說,在戰場上,這種情況是常見的,人死得突然,那眼睛並沒有來得及閉合。看到村樹這個樣子,葛蕪心裡多少有些個難受和悲涼!他把戴着的白手套摘下來,伸出手去在村樹的鼻孔上試了試,又到村樹的脖子一側摸了摸。這一摸不要緊,這一摸可就把葛蕪嚇得個半死!

村樹竟然還活着!

葛蕪猛地縮回手來,這時候他的眼睛瞪得可能比躺在地上的村樹瞪着的眼睛還要大!站在一邊兒還在四下里望風兒的那相跟班兒,覺得葛蕪的表現有些個異常,遂也蹲下來,悄聲問道:

“怎麼回事?”

“他,他還活着!”

按說,活着不是好事兒嘛!說來真真兒就是怪事兒!葛蕪並不因為村樹玉碎而吃驚,而是因為村樹還活着而吃驚!葛蕪一時有些個弄不明白!這村樹你說是玉碎了吧,可呼吸還有,動脈還在搏動!你說他活着吧,他的外在表現卻一應都是玉碎的表現!那兩隻死魚一樣的眼睛真真兒就是嚇人!太嚇人啦!那兩隻眼睛空嘮嘮的,就那樣望着這中國東北,滿洲國的夜空!

村樹部長找到了,是人而不是屍!那剩下的三個憲兵哪?接着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很快,葛蕪和那個跟班兒在院子牆外找到了另兩個憲兵,也都是活着的,只是都處於昏迷狀態!再找!還差了一個哪!再找,找不着了!那另一個憲兵早躲到後園子的北牆外貓着去啦!

這時那個在後園子北牆外貓着的憲兵看見從那正房的後門走出來兩個人,遠遠地就認出那是些個啥人!

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是沒有啥危險啦!可要是就這麼出去見那些個人,被那些個人恥笑還是小事兒,別再說出些個不三不四的話來,就是在部隊條規上不追究咱的責任,那村樹部長要是玉碎了尚好,要是還活着,那咱以後還咋在他手下干哪!那不得想方設法地鼓搗咱嘛!不行!得想個由子,再出去同那些個人相見!誒?有了!

這樣想着,那個憲兵並沒有立馬採取行動,而是挺了一忽兒,眼見着葛蕪和那個跟班兒翻過了後園子西牆,過了一忽兒又閃了回來,遂採取了行動啦!

那個憲兵從自個兒貓着的後園子北牆外西閃,到了西牆角兒,倚着西牆就向南蹭下去了,還沒等到得後園子里那棵大梨樹對着的地兒,他就從那裡翻進了後園子!進了後園子,立馬就依在了一棵棗樹後邊兒!

那個憲兵大聲喊道:

“喂!那邊兒的那兩個人聽着!趕快離開那兒,要不我可就開槍啦!”

他的這一應動作早就被葛蕪和那個跟班兒看在了眼裡!倆人兒對視了一眼,葛蕪說道:

“快出來吧!我是葛蕪!”

到得這時,不出來也得出來了!

“我剛才到這後邊兒的北山南坡作了偵察,並沒有發現異常!一會兒,我們可以從北山這條道兒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