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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永的推斷真真兒不假!這個事兒是由負責柳條溝大鐵橋警戒的那個少佐中隊長向板本大佐報告過的!

應該說,這個事兒從一開始就引起了板本大佐的警覺!板本琢磨,雖說咱守備大隊是駐守覃縣的日本關東軍部隊,你是啥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你們的人要在咱這地面上干點兒活兒,咱不能不讓干,但這個事兒似乎並不是你特務機關跟咱說一聲就拉倒了的事兒!那要是整叉皮了,誰來承擔責任?板本遂命令負責荊家溝東山工程警戒的那個中隊加強戒備,一旦聽到山下荊家溝那邊兒有了啥動靜,就當沒聽着!如果發現有人向山上竄來,要鳴槍示警,違令者格殺!板本拿定主意,你們特務機關折騰你們的,但咱也得干好咱的活兒!

還算不錯,事兒最後,竄上山去的只是村樹部長率領着的幾個日本關東軍奉天憲兵司令部的憲兵。

特務機關的人整的是個啥事兒,板本不想知道,但還是免不了要琢磨!琢磨來琢磨去,總覺得,特務機關折騰的事兒恐怕是跟自個兒負責警戒的東山工程有關!板本想,這樣說來,咱們兩下兒乾著的可就是一個活兒啦!這也不矛盾!咱們本來就都是日本關東軍嘛!

羅永的電話一來,明睜眼漏,人家縣上對發生在荊家溝的事兒是上了心啦!板本一時間就覺得那羅永給他打電話,真正的用意並不在啥慰問上,而是在案子上--如果說特務機關的人在荊家溝干下的是個案子的話!聽羅永說的意思,好象是一夥子賊盜襲擾了荊家溝保安隊的隊部和一戶人家兒!可問題來了!據他所知,荊家溝保安隊可是有十來個人哪!且配了槍!能把那麼些個人全數制住,這倒象是特務機關的人干出的事兒!這一點不會假!那這樣說來,是特務機關假冒賊盜作的案啦?按羅永的說法兒,襲擾荊家溝的那幫子人冒充大日本關東軍,既然說自個兒就是日本關東軍了,那幹啥還要冒充哪!按說,咱日本關東軍在中國東北這地界兒上,那就是整出啥事兒那也沒啥大不了的,這是為何哪?現在,人家縣警察局不認為是日本關東軍乾的,認為是一幫子賊盜冒充日本關東軍乾的,人家可明說了要調查這個案子!說點兒實在話,這要是荊家溝那些個鄉下人在那兒鼓搗倒沒啥,可這縣警察局要是跟着鼓搗,將來真要整出個啥來,捅到上面去,說是日本關東軍偽裝成賊盜襲擾滿洲國國民--當然,就是最終整明白了這個事兒是咱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的人乾的,那又能咋?最後也是白扯一通,不能咋的是肯定的,但畢竟--行啦!咱的任務,軍部交給咱的就是為東山工程警戒,只要在這個事兒上不出事兒,那咱就算完活!其餘的,跟咱關係不大!

可是,特務機關的那些個人到底是想幹啥呀?這麼折騰肯定是有所圖啊!莫不是他們是在替咱幹活兒?板本想到了他們守備隊失蹤的那六個巡邏隊大兵!

這是日本關東軍駐覃縣守備大隊大隊長板本大佐在接到了覃縣縣警察局局長羅永電話後,在心裡琢磨出的這麼一堆事兒,用中國東北話說起來,大致是這麼個意思!

奉天省警察廳特務科科長荊志國接到了他大爺荊繼富的電話,一時也整不準日本人這是要幹啥!但直覺告訴他,這個事兒絕不會簡單!有點兒象是冷兵器時代的兩員戰將在陣前交鋒!其中的一個虛晃了一槍!但這虛晃一槍可不是為了撥馬便走,而是製造假象迷惑對手!接下來就會刺出致對手於死命的一槍!

聯想到日本關東軍覃縣荊家溝東山工程開工以來發生的一連串兒的事兒,憑着職業敏感,荊志國心裡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那麼一種清晰的感覺,敵人出手了!

眼下,日本關東軍在覃縣荊家溝東山實施的絕密工程,攪動着多方力量正在朝覃縣涌動!如何把握情勢的發展,順利完成中共滿洲省委下達的指令,真真兒就讓荊志國感到有些個透不過氣來!

應該說,眼下的局勢真真兒就是對荊志國的一種無聲無形的考驗!稍有不慎,那帶來的損失將很難彌補,無法估量!

荊志國把石壘和萬倉叫到了自個兒辦公室。

荊志國對石壘和萬倉說道,從這一段兒咱們和治安科共同到各縣兜上來的案子看,真正的大案要案並不多,有一些個有點兒影響的案子,各縣也都組織人力進行了偵破。現在看,倒是一些個新發生的案子有些個特點!有些個難點較大的,咱們得協助各縣加大偵破力度,爭取早日偵破!你們兩個前幾天去過的覃縣,是個需要更加關注的地區!你們都知道,日本關東軍在這個縣的荊家溝東山整的啥絕密工程,是日本關東軍軍部的一個重大項目!正是因為這個工程,覃縣可出不得事兒!這是明睜眼漏的事兒!這一點也不用啥人說!可偏偏這兩天,覃縣又出了事了!一夥子也不知個啥人襲擊了荊家溝保安隊和一戶村民,據說還冒充日本關東軍!這個案子雖說並未傷着人,但性質惡劣!你們兩個跟覃縣警察局的羅局長溝通一下,了解一下案情。咱看,這個案子,可以列為重點案件,由省警察廳和縣警察局共同偵辦!荊志國命令道:

“你們明兒個進駐覃縣,不得有誤!”

石壘和萬倉雙腿一併,齊聲答道:

“是!”

晌午過後不久,荊家溝保安隊的那些個人正在荊繼富家東廂房歇晌兒哪!就聽到院門前的街上遠遠地傳來了汽車的轟轟隆隆的聲音!這院子門前,那車成天來來往往的,堆在屋子裡的那些個保安隊的人一聽聲兒就大體知道是個啥車啦!這回這車,是大車!這些個人這時心裡想着的大車,不是鄉下人家馬驢騾拉着的那大車,而是汽車中的大號的車,拉貨的還是幹啥的,不同於那些個專坐人的啥吉普車轎車之類!

那轟轟隆隆的聲音到了院子門前卻“嘎”的一聲停了下來!廂房裡的那些個人那也是聽車聽得慣了,就從這停車發出的“嘎”的一聲,就知道,這車一定是東山上的那幫犢子們開的車!此話咋講?原因是那些個日本關東軍大兵,開起車來,不管不顧的,沒命地干!本來就是才修過不長時間,這一帶的人又不讓出門兒,且正處於貓冬期,那道兒上很難有個人影兒!沒命地開車,到了要到的地兒,就突然剎車,那車就容易發出“嘎”的一聲!

車停了,廂房裡的人聽到車門“嘩啦”一聲打開了,接着又是眾人下車,大聲小氣說話的聲兒!廂房裡的人一下子全愣住了!錯啦!根本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國人!那些個人說的分明是中國話!一屋子的人並不說話,都支楞着耳朵聽着!接下來,就會有人敲門啦!果然,一忽兒的功夫我,“啪啪啪”的拍門聲就傳進來了!

白果站起身來欲出去開門,倒是齊永庫一把拽住了他,說道:

“白大哥!你坐着!咱去!”

說著就一拐一拐地走過去,一把掀開了那棉門帘兒,推開房門走了出去。齊永庫問道:

“誰呀?”

“問啥問!快開門吧!”

門裡邊兒的齊永庫愣了一下子,聲兒有點兒熟!

“這兵荒馬亂的,你不說你是誰,咱可不敢給你開門!”

“說啥哪!啥兵荒馬亂的!咱知道你是誰!快開門吧!”

“嘖!咱說你這個人是咋個事兒?不說你是誰,不開!”

“誒?算你小子能耐!咱是縣警察局治安科的!快開門!”

這一說,齊永庫知道外邊兒的是個啥人啦!是這個犢子!齊永庫知道,外邊兒的這幫子人是幹啥來了!

“噢!你這麼說不就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