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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鄒祥傳出德子的話,按照鄒祥給大傢伙兒的分配,一應眾人可就都瞄準了自個兒的目標,個個兒悄悄地在黑暗中移動,儘可能地選取粗一點兒的樹榦做為掩護。有的把槍架在樹的枝椏上,有的乾脆就伏在了地上!那可真真兒就是趴冰卧雪。這東北的天兒,這個時候的大地,那也真真兒就是冰凍三尺!趴在地上,那寒氣一會兒的功夫就從肚皮下面浸上來,深入骨髓!時間短了尚可,那要是時間長了,可真真兒受不了!根據自個兒承擔的擊殺目標,咋樣才能准準兒地擊殺面前的敵人,這是主要的,別的事兒其次!

東邊兒的天上已經就出現了魚肚白!在朦朦之中透出了亮色!時候可是不早了!再不動手,天兒一亮,事兒真真兒就是不好辦了!

寂靜的大山,寂靜的清晨!

“開打!”

德子一聲斷喝,早把山裡冬日清晨的寂靜震了個稀碎!

德子嘴上喊出了一聲,手裡的槍率先可就響了!山林中早有一個日本憲兵倒了下去!一槍響過,德子毫不停歇,立時就把那手裡長槍的大栓拉了一下子,接着就又是瞄準!射擊!

這時的山野之中早已是槍聲一片!

大成子聽到德子下達了號令,手裡的槍立時就響了!這一槍!那叫一個準!正中那伏在卡車駕駛樓頂兒上的那個機槍手的頭部!那個小子戴着棉帽子的腦袋遭到了子彈的撞擊,一下子就朝後震了一下子,接着整個身子就歪倒在了那趴着的汽車駕駛樓頂兒上。趴在車頂兒上的那個副機槍手突然聽到人的喊聲,接着就是槍聲,再看身邊的那個小子已經就趴在了卡車頂兒上,大驚!那也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大兵!立時就把那個已經玉碎了的大兵推到一邊兒,一下子甩掉了戴着的棉手悶子,一把就把那機槍的槍把子拽在了手中!

這一切過於突然!那小子可是一點兒準備也沒有。這個時候,就是再鎮定沉着,那眼前可就是亮閃閃的一片了!這些個反應本都是人受到突然驚嚇所致。那小子根本不知道,他的同伴兒被從啥地兒飛來的子彈射殺!幾乎與此同時,坐在汽車駕駛樓兒里的那個開車的大兵也中了彈了!“砰”的一聲,擋風玻璃碎裂之時,那小子立時就趴在了方向盤上!

一時間,儘管訓練有素,那副機槍手可還是有些個慌亂!他把機槍撈在了手裡,竟然在那汽車上站了起來,端起那機槍就摟了一下子!那機槍本就處於擊髮狀態,槍口立時噴吐出火蛇,突突突一串兒連響,子彈向周邊毫無目標地飛了過去,早把周邊一些個樹木擊打得樹枝斷折,樹屑橫飛!那副機槍手應該說夠英勇夠果敢!但身形暴露得再暴露不過了!接下來又是一聲槍響,他可就連人帶槍一塊兒向那卡車的箱板子上撞過去,接着就扭歪着癱倒在了那箱板子上,手裡的機槍也甩了出去,撞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跌落於地,臨了兒,還突突了幾下子!

一陣槍響過後,那十幾個日本憲兵和大兵,已經就剩下三四個還活着了!在這一連串兒的槍聲中,那些個憲兵和大兵有機會開槍的也就那麼三四個人!有的一下子就沒了命,有的是子彈沒有立時打中,但也是嚇了一跳,待再行躲避,已經就沒有機會了,子彈再次打過來,就中了槍了!剩下的那幾個人那還好得了嘛!德子那伙子人一齊瞄着那幾個人開槍,不怕你不中!

日本關東軍那確實是能打仗的部隊!就是這麼打,也有兩個小子竟然沒有玉碎也沒有受傷!一個日本關東軍憲兵,一個日本關東軍守備隊大兵。要說,那日本關東軍將士無一怕死,那純屬鬼話!應該說,那兩個小子有點兒能耐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就是命大,居然能比其他的那些個日本關東軍憲兵和大兵多活了好一會兒!估摸着,那兩個小子也是嚇懵了!那個使短槍的憲兵一邊兒還擊一邊兒就順着那出山的道兒沒命地朝西開蹽!那個還活着的大兵也顧不上還擊了,頭也不回,拎着長槍一個勁兒地向前蹽!他可能覺得這山裡邊兒實在是太可怕了!他記得往西邊兒跑不就出了這山地了嘛!

應該說,那兩個小子想的事兒還是有一定道理的。順着道兒跑過前面的小山包兒,那可就是平原了!這天兒就要亮了,向他們射擊的那些個人應該不至於敢在天亮,在平原上,追殺他們!

可他們真真兒就是想錯了!就德子那些個人,要是上面有了命令,他敢追你到龍石台鎮裡邊兒去!當然,這得是你能活着跑到那鎮子裡面去的情況下。

那兩個小子一前一後就跑過了那小山包兒,接着真真兒就進入了丘陵山地西面的平原了,兩個小子前後差了也有那麼二幾丈遠!

到得這時,德子那伙子人,那可就用不着再躲着藏着了!一個個兒拎着長槍開追!一邊兒追一邊兒還摟上一槍!可就是這樣,還是沒有擊中前面蹽着的那兩個小子!拐過了山包兒,就出了山地了,前面跑着的那兩個小子可就是清楚楚兒的!就在這時,德子他們那伙子人可就都看見了,在那西邊兒遠遠的道兒上一前一後停着兩堆黑乎乎的東西!德子心裡“當”地響了一聲!

那應該是兩台車!在那道兒周邊灰突突的雪地映襯下,那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一夥子人愣了一下子!估摸着那兩台車上坐着的人就是上面讓他們這伙子人接應的人啦!那要是不把眼下這個事兒整利索了,那可是太砢磣了!再者說,別再讓那兩個小子跑到了車的跟前,狗急跳牆,再傷着啥人!鄒祥在奔跑之中拽了一下子德子,嘴時喊了一聲:

“叔!別追了!這樣跑着追,槍打不準!把這活兒還是交給大成子吧!”

一夥子人站下來。可也是,這仗打得有點兒急了,一時間竟然忘了!咱這手裡拿着的可不是咱打獵時用着的傢伙什兒了!那些個火銃,往多了說,能打個十米二十米的就不錯了!可眼下手裡握着的長槍,那就是射你個千八百米還綽綽有餘!鄒祥嘴裡喊道:

“大成子,這個活兒就交給你啦!”

鄒祥說完也不瞅大成子,自個兒已經就地蹲了下來!端起槍瞄準兒!

“你打前頭那個,咱打後頭那個!”

說這個話時,前頭那兩個蹽着的日本關東軍憲兵和日本關東軍守備隊大兵已經就蹽出去有一里地了!

到得這時,那些個民護隊的人還真真兒就是不讓乾的事兒不幹,一個個地就在那山邊兒杵着!

兩聲槍響過後,向前跑着的那兩個日本人倒下了!

德子也不說話,轉回身就走!那還說啥話!德子是葉子溝民護隊隊長,他現在乾著啥那就是號令了!可鄒祥卻在身後把他叫住了!

“叔!得過去看看那倆犢子死沒死!”

可真是!按說,那兩個人應該是不會活着了,但任啥事兒都有個萬一!那要是真真兒就是沒死,那事兒可就麻煩了!不得不防!

“祥子!你和大傢伙兒收拾收拾,把那些個槍啥的都帶上!”說過,又轉過頭來說道,“大成子!走!咱倆兒過去看看!”

倆人到得近前一看,那兩個小子早死得妥妥的了!全部玉碎!憲兵的中彈處在左後心,那槍打得可是太准啦!那個大兵的中彈處在後脖頸子靠右,子彈從右腮穿了出去。德子把那個憲兵手裡的短槍拽下來,瞅也不瞅,就掖在了腰裡,那也沒功夫瞅。大成子把那個大兵的長槍背在了身上。倆人兒又把自個兒身上帶着的槍刺拎在手裡,把那兩個小子流在道兒上的血跡連同那地上的凍土刮下來一層,掩一掩,又用腳劃拉劃拉,弄得看上去跟尋常沒啥兩樣兒,這才拽起那兩個死人的屍體,朝回走了下去!

德子和大成子對遠遠停着的那兩台車瞅了一眼,僅僅也就瞅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