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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費偉,瞎熊回到裡屋還沒等上炕,小猴子就抱着一捆稻草哐當一聲開了門,從外面走進了灶間,把抱着的稻草捆子往灶門臉兒前的地上一扔,就進了屋了。瞅了瞅正在上炕的瞎熊,說道,熊哥,費大哥幹啥來了?瞎熊一邊兒把扔在炕上的煙袋撿起來,從煙荷包里拈出一撮煙茉兒按到煙袋鍋里,點燃了抽起來,一邊兒有些個愣了巴怔兒地想事兒。聽到小猴子說話,忙不迭地衝著小猴子擺了擺手,不讓他再說下去。瞎熊那有多精!一來,他不想讓二混子知道費偉都說了些個啥,二來也有點兒提防隔牆有耳的那麼個意思。吩咐小猴子道,天都黑了,這炕冰涼,都拔屁股!趕緊燒點兒火,整口飯,這都啥時候了!

費偉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那就是不讓他們這伙子人再打那城北瓷器店的主意!可瞎熊就是不明白,費偉咋會知道他們到那個瓷器店去了哪!這樣想來,不能不讓瞎熊渾身冒冷汗!縣警察局這幫犢子真真兒就不是白給哈!竟然連俺這幾個人每天去了哪兒都知道!還讓人活不!

瞎熊在江湖上混得時間長了,時不時地會遇到一些個可怖的事兒,嚇人的事兒,這一回算是又遇上了!瞎熊對自個兒嘟囔了一句,可別扯了!這也太嚇人了!

瞎熊這邊兒要撒手不幹了,可這事兒還真真兒是他的一廂情願。

謝大彪把搶了那個小女子的大金鐲子送給了瞎熊,算是孝敬瞎熊的見面禮。那麼大的大金鐲子搶來了,反倒是給人家別人搶的!謝大彪真真兒心有不甘。可不甘也沒招兒,眼下,那不是得踅摸個謀生的地兒嘛!這一接觸,謝大彪覺得瞎熊一夥子人還算仁義,送給他個大金鐲子,他還請俺吃了頓飯,這也算認識了幾個同道,從長遠考慮,有點兒虧,但虧得也不是太大。

與瞎一夥子人分手後,謝大彪在往回走的路上,走着走着,忽的心裡就有個啥念頭在朝上拱。瞎熊這伙子人仗義還處仗義,但就是遇到啥事兒想得太多!他們不幹俺自個兒干!謝大彪打定主意,先挺個一天兩天的,這兩天,俺還是要踅摸着這幾個小子,聽聽他們咋說,他們要真就是不幹了,撒手了,那俺就自個兒干,俺就不信離開了臭雞蛋還做不了槽子糕了!

第二天一大早,藍野和費偉倆人兒早早就到了田勝左辦公室,正好把田勝左堵在了辦公室的門口。

倆人兒一看田勝左拎着個公文包從走廊的那一頭走過來,立馬就挺直了身子,待田勝左到得跟前,幾乎同時“咔”地一聲敬了個禮。田勝左瞅了這倆人兒一眼,嘴裡哼了一聲,徑直從他們的身邊兒走過去。費偉趕緊上前一步,接過田勝左的公文包,倆人兒跟在田勝左的身後走進了辦公室。

進到辦公室,田勝左脫下制服大衣,在門旁的衣架上掛好,接着又把摘下來的帽子掛在了衣架頂端,捋捋頭髮,坐到了自個兒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這才瞅了瞅藍野和費偉,平靜地說道,咋?啥事兒?

藍野瞅了瞅田勝左,說道,局長,把瞎熊那伙子人的事兒向您報告一聲!好!弄明白沒,那幾個小子想幹啥?費偉到瞎熊他們那幾個小子住着的地兒去了一趟,聽那幾個小子說的意思--誒?費偉,還是你來說吧!行!那俺就向局長報告一下!費偉詳詳細細地把偵查到的情況向田勝左報告了一番。

田勝左也不瞅眼前這倆人了,自個兒飛快地在腦海里琢磨!田勝左想,這個事兒,俺們已經就仁至義盡了,如果這幾個小子再相犯,那可就真真兒怪不得俺了!田勝左說道,告訴丁其,這幾個小子如果再去,全數秘密拘捕!

嗯!這回么,俺這局長還象回事兒!藍野一聽高興了!正遂了自個兒的意!原來他就主張要把這幾個小子處理嘍!到了這會兒,瞎熊幾個人是命長還是命短,那可就看他們自個兒的了!

費偉一聽田勝左做出這樣的安排,下了這樣的命令,實在說來,有些個奇怪!可也就一忽兒的功夫,費偉可就明白了!俺的媽呀,弄了半天,那些個東西都在丁其那小子手上哪!

謝大彪在正街的一條胡同里又逮着了瞎熊一夥子。見面時,瞎熊小猴子二混子仨人兒正倚着正街一家鋪子前的一個磚垛曬太陽哪!一個個操着手,一邊兒也不知說著啥逗樂的話,一邊兒賊眉鼠眼地看着過往行人。謝大彪湊向前去,同幾個人打了招呼,也在那一前一後地倚着,不時摻和一下子幾個人的說笑。過了會兒,謝大彪看瞎熊幾個人盡扯那些個沒用的,有點兒着急起來,湊到瞎熊跟前,悄聲說道,熊哥,那瓷器店的事兒,那俺還整不整?瞎熊猛地一轉頭,看着謝大彪問道,瓷器店,啥瓷器店?瞎熊這一問,差點兒就把謝大彪氣得一個倒仰!心裡早罵了一回,臉上卻是愣了一下子後的那種完全的逢迎!哎呀!熊哥!就是城東北的那個瓷器店哪!前兩天,俺哥兒幾個不是去過了么!瞎熊這一回把整個身子轉了過來,眼睛盯盯兒地看着謝大彪,說道,那你啥意思?謝大彪看着瞎熊的眼神兒,兇巴巴的,一時有些個膽怯,嘴上囁嚅着,那,俺想,那個鋪子整的那箱子土,應該不會平白無故地放在那倉庫里,一定會是有啥用途,俺們還是應該再想法子踩踩盤子,那瓷器要是真真兒有事兒,俺哥兒幾個那可就抖起來了!俺問你啥意思!噢!俺的意思是俺哥兒幾個得把這個事兒整明白了,那要真真兒就是沒事兒,那俺也不虧不是?

不虧?瞎熊心裡話,不愧是鄉下來的!你哪知道啥虧不虧!辦事兒跟下棋差不多少,會下棋的人那都得看出去好幾步,那你要是光看着眼目前兒的那點兒事兒,那算不上好棋手!

那你的要求實在要弄,俺也不攔你,只是你得想明白嘍,自個兒到底活沒活夠!

瞎熊瞥了謝大彪一眼,不再言語。

謝大彪雖說是才進城,可就在不久前在自個兒老家那小鎮子上可也是有着幾個手下的,那也是說了算的!到這河山城來,就算你瞎熊有能耐,那俺該孝敬你的也都孝敬了,那麼大的大金鐲子剛剛到手,在俺懷裡還沒捂熱哪!就掏出來送給你啦!你還要咋?做人要厚道!做事不能得寸進尺!

謝大彪在點記恨起來,他心裡暗暗思忖到,你不不去嗎?好!俺自個兒去,到時,你可別再想把俺得到的東西,就象那大金鐲似的,整到自個兒的手裡!啥玩藝兒!

謝大彪那可真真兒就是干茬兒!就干就干!這一天夜裡的時候,謝大彪自個兒,一個人兒,他要再次夜探河山城東北的那個瓷器鋪子,真真兒就是雄心豹子膽!可這一去,任啥人也沒有想到,謝大彪真真兒就把命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