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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大彪乾著的這個行當,心眼兒要是不夠用,那肯定是不行的。謝大彪對自個兒在眾人心目中到底是咋個回事兒,那可是清楚楚兒的!那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的人都象躲着啥瘟病一樣躲着他,實在躲不開了,差不多就都是一臉的諂笑,訕笑,這,不很能說明問題嘛!弄到後來,謝大彪自個兒都覺得意思了!謝大彪覺着,老在這麼個小鎮子上那也沒啥太大的前程,就憑俺!他跟他那幾個小兄弟,啊,他跟他那幾個小兄弟的情況基本同瞎熊跟小猴子二混子的情況差不多!他跟他那幾個小兄弟說,俺哥兒幾個不能總在這麼個小鎮子上糗着,俺得進城!俺先去踩踩盤子,瞧一瞧看一看,要是有了着落,你們幾個再過去!

說著就進了城了!謝大彪是個有點兒能耐的人,典型的特點就是敢幹!到得這時,在這河山城也有些個日子了!先在河山城的城東北那一片兒晃,晃了一陣子,覺得,自個兒對這城裡有點兒譜兒了!沒啥大不了的,這河山城同俺那小鎮子也沒啥太大區別!也就差在大小上!到城裡的這段時間,早就聽說這正街有伙子人,領頭兒的叫瞎熊!為啥叫瞎熊?沒弄明白!謝大彪想,你他媽愛誰誰!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俺先闖一下子試試!俺就不信你連俺走道兒都不讓!

在正街晃了幾天,並沒有啥大收穫,也沒有見着瞎熊那伙子人。謝大彪是行內人,對他本行當的那些個人的行走坐卧當然是相熟的啦!他相信河山城和他們那小鎮子在他乾著的這個行當上應該是沒啥太大區別的,都是為了整倆錢兒花,混口飯吃!瞎熊那伙子人應該是真實存在。為啥?這麼大的縣城,要說地兒大,要說熱鬧那可就頂屬這正街了!這地兒,要不是啥日本人--來了,眼下又整出啥滿洲國,那不知道得繁華興隆到啥樣兒了哪!這樣的地兒,要說沒有干他這行當的團團伙伙,那咋可能哪!謝大彪雖說是土包子進城,這點兒道理那還是想得明白的!

今兒個得把了!瞄上了那個戴着大金鐲子到這正街來逛的小女子!還真行!挺順手!真就把那小女子的大金鐲子整到手了!可沒曾想,來了這麼些個天也沒見着的瞎熊一夥兒,偏偏在這麼個時候出現了!真他媽--

一聽小猴子說啥熊哥,謝大彪就知道遇到誰了!剛才,謝大彪說啥行搶那個小娘們是為孝敬瞎熊的話,那純屬扯淡!

謝大彪乾著的這個行當,跟那把腦袋掖在褲腰帶上的鬍子有些個不同,但有一樣是共同的,那就是都不是啥正經營生!那要是哪回不慎,或是點子不好,進笆籬子是保不齊的事兒!那要是真就是碰到了要錢不要命的主兒,那還有丟掉小命兒的風險哪!正因為存在這麼個情況,但凡小偷搶劫,很少有搶壯漢的,搶劫的對象首選是女人,當然還得是有點兒錢的女人!一般說來,沒錢的女人把錢看得都較比重,那容易跟你兌命!

踅摸了這麼多天,今兒個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個倒霉的主兒,有了下手的對象,還真就得手了!謝大彪心裡的感覺,那就不用說了!尤其是把那小女子的大金鐲子搶到手,揣到自個兒懷裡的那種感覺,那可是太得勁了,那是一種啥樣的感覺呢?噝,就覺得,很充實,很--反正就是特別得勁的那種感覺!這種感覺實在是好!當時,他把那小娘子一下子擁在了懷裡,感覺那小女子渾身軟綿綿的,心裡當時“嗵”地響了一聲,那得說是一瞬間的鬆動!這不是扯嘛!那人家還能跟咱好是咋的!要說是感覺好,還是把那大金鐲子揣在懷裡的感覺好!實在!眼前都是那種亮亮的黃色!這也說不清是由搶劫時有些個緊張造成的還是咋,反正當時眼前有點兒冒金星!操!就俺!眼前還能冒金星?那咋可能哪!

可往懷裡揣錢財和從懷裡往外掏錢財那可是兩回事兒!那感覺確實不一樣!謝大彪從懷裡往外掏那大金鐲子時,心裡那是相當難受!一時竟然感覺天地無光!有些個昏暗!但不朝外掏那也不行啊!誰讓咱整不過人家哪!以後還得在這正街上混哪!

得了個大金鐲子,瞎熊那高興勁兒就別提了!那大金鐲子確實是大,就是瞎熊這樣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的賊頭兒也是頭一次見到!可那酒喝着喝着,接着又來了讓瞎熊高興的事兒了!喝酒的時候,謝大彪說出了一個情況,讓瞎熊小猴子二混子着着實實又驚奇了一回!

謝大彪在河山城東北那一片兒混了些個日子。有一天夜裡,月黑風高,他潛進了一家經營瓷器的鋪子,鑽進那家鋪子的倉庫。干謝大彪這個行當,那也得是吃得了辛苦的。謝大彪在那家鋪子一前一後一左一右轉了兩天,基本把那家鋪子的營業作息時間都整明白了才下的手,所謂下手也就是行動了,動作了。但那一回,他還真真兒就是啥也沒得着!都是些罈罈罐罐,瓷碟瓷碗,實在沒有啥值錢的玩藝兒,可他卻在那庫房裡發現了一樁奇怪的事兒!

謝大彪是在下半晌兒就潛進了那家鋪子的,他是趁着鋪子還沒關板兒的功夫進到了那家鋪子的後院兒,躲在了後院的柴火垛里。河山城這塊兒的人家兒,燒柴都是稻草,城裡的人家每年晚秋入冬前,花幾個小錢從到城裡來賣柴火的農民手裡買上一車兩車柴火,也就是稻草啦!基本也就夠一年的燒柴了。謝大彪窩在稻草垛里,還真就不是太冷!捱到深夜,估摸着鋪子里的人也睡著了,這才鼓搗開鋪子的門,進了那庫房。謝大彪進得庫房,摸黑兒,左看右看,看不出啥來,這才掏出帶在身上的洋火兒,划著了再看。划了足足有三四根洋火,算是把這庫房的大致情況看清了。庫房約有三間房子大小,裡面堆了不少木頭箱子,大的小的,有一些個瓷器就那麼散放着。散放着的瓷器那沒啥說的,雖說並不就是一目了然,但也大致看得清,只是還得再看看那些個木板箱子裡面都是些個啥!有些個箱子蓋子已經打開,裡面也是一些個罈罈罐罐,碗碟之類,還有一些個封着的,估摸着也不會是啥值錢的玩藝兒。就在這時,謝大彪看見牆旮旯兒放着一個大木板箱子,就那麼孤伶伶地放着。謝大彪摸上前去,那個大箱子竟然是已經開封了的!謝大彪再次划著了一根洋火兒,掀開蓋子朝里一看,那箱子里竟然裝着大半箱子的土,差一點點就到了箱子頂兒了!謝大彪甚為不解,把手伸進那箱子里儘可能地往深處挖了挖,掏了掏。那土還真就不是浮土,而是從地兒深處挖出來的!整這大半箱子土何用呢?

這個事兒過去也就過去了,可謝大彪對這個事兒上了心,時不時地想起來,一想起來就翻來覆去琢磨。謝大彪認為,這箱子土應該是這家鋪子在啥地兒挖了坑,這是挖坑倒出來的土。那挖坑幹啥呢?既然把這挖坑的土並不填回去,應該是啥東西或者啥人,當然那得是死人啦!佔了這土原來的位置!至於為啥還把這土裝在箱子里,放在了這庫房,應該是為了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