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要說日本人佔了中國東北這幾年,那也是驕橫慣了,根本不拿中國人當回事兒,日本關東軍尤甚,從上到下,蓋莫能外!那坎山也是責任心賊拉強的人,換個說法兒,那也是報復心賊拉強的人。心裡有事兒,睡不着覺,他認為就憑他,一個大日本關東軍的正規特務,會讓中國人,這滿洲國人給耍了!這口氣實在難以下咽。這一天剛好並不是他和小野當班兒,睡了一覺醒來,自個兒一個人出了那特務機構的大門,就朝着河山城東北的這瓷器鋪子躥躥噠噠地過來了。說來也是怪事兒,真真兒就象有啥人在召喚他似的!到得瓷器鋪子近處,坎山放輕了腳步貼過去,可就在這時,他發現了雪地里正悄悄圍着那瓷器鋪子繞圈子的謝大彪。所謂特務,那可都是受過正規訓練的,腦袋的記憶力和眼睛的辨識力非常人可比。遠遠地瞄着謝大彪,心裡是見到相識的人的那麼一種豁亮!嘿!這不是前兩天到這兒來過的那個小子嘛!坎山預感到今兒個自個兒到這瓷器店不會白來!坎山看到,那謝大彪在大雪中轉着轉着,好象有了迴轉的意思了!他瞅准了謝大彪往回走的方向,鬼魂一樣地漂到了那個胡同口兒,接着就進了那胡同兒了!

這時候,雪下得正大,鋪天蓋地,到處是灰濛濛的一片。本就是深夜,鵝毛般的雪片直糊眼睛,坎山又披着白布斗篷,那啥人的眼睛能看得見!坎山仆伏於地,眼睜睜地看着謝大彪向他走過來。正在謝大彪走過之時,坎山伸腿用腳勾了一傢伙。實在說來,坎山並沒有象對待真正的敵人那樣去認真對待謝大彪,這也跟他自命不凡的日本關東軍正規特務身份有關。面前的這個小子是個啥?不就是個街頭混混兒嘛!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謝大彪遭了他的一絆,並沒有跌倒,只是向前搶了一下子,踉蹌了兩步,竟然挺住了,接着撒腿就蹽!坎山騰起身來開追!同時壓低了聲兒喊道,站住!開槍啦!順手拽出了腰上插着的手槍,“咔”地一聲就張開了槍機!要說那謝大彪也是個慣賊,腿腳也是練出來的了,且又是在這河山地界兒長大,腿腳極其靈敏,兩腳快速交替,直把那地上的積雪都掀了起來!坎山雖說是日本關東軍的正規特務,受過特殊訓練,可要是跑起來,那照謝大彪還真真兒差上一截!追出去幾丈遠,坎山有些個氣餒,更有些個氣憤!顯然,前面跑着的謝大彪並沒有要站住的意思,反而全身左一下子右一下子地來回晃!坎山有些個焦急,更加氣憤了!他一甩手就開了槍了!

這一槍沒有打中。前面的謝大彪還在沒命地奔逃。就在這時,坎山聽到了他的身後遠處有人跑動的聲音,而且還不是一個人跑動的聲音!坎山在這個時候意識到了危險,但他並沒有就此打住,他再一次摟動了手槍的扳機。幾乎與此同時,坎山聽到了槍聲,子彈向著他和在他前面跑着的謝大彪飛了過來。

跑在前面的謝大彪首先中槍。腿還在向前跑動,上身向後仰了過來,“嗵”的一聲!摔倒在雪地上,地上厚厚的雪受到了撞擊,向周遭濺起來,謝大彪的身體向前滑了一下子。接着,坎山也中了槍,同樣是向後仰倒,但稍微扭歪了一些個!這只是一瞬間的事兒。坎山聽到了身後的槍聲,下意識地向一邊兒閃躲,奇怪的是,坎山竟然沒有就地卧倒,而是向一邊兒閃躲!可身體在剛開始向一旁扭轉的時候,子彈已經射進了他的後心。

後經問詢,是從那瓷器店裡潛出的兩個特務開的槍,其中一個沖在前面的率先開槍,另一個緊跟着也開了槍了。開槍的理由是他們發現前方出現了意外情況,認定那個從雪地上騰躍而起的人是個日本人,而且那個日本人已先於他們開了槍了!看見了日本人,他們就想開槍了!那日本人開了槍,他們就更想開槍了!坎山肯定是他們打死的了,至於那謝大彪是被身後的坎山開槍打死的,還是被身後稍遠一些個的那兩個縣警察局的特務打死的,那就說不清了。為啥說不清哪?因為那兩個特務和坎山用的是一樣的手槍,打出的是一樣的子彈!

聽到了槍聲,丁其知道出現了意外。丁其命令一個夥計在鋪子里留守,自個兒和另一個夥計衝出了鋪子。待他們到得已經斷了氣的坎山和謝大彪跟前時,真真兒嚇了一跳!除去前面跑着的那個小子,這咋還多出一個哪?一切都發生了,一切也都結束了!要說還有啥沒有結束的話,就是坎山和謝大彪身上的中槍處還在往外淌血。丁其檢查了一下子坎山和謝大彪的屍體,兩個人確已死亡。丁其在坎山和謝大彪身上翻了一陣子,除了兩個人身上都帶有身份證件,坎山身上還有一些個子彈外,再無其它。丁其把兩個人的身份證件原樣放了回去。

坎山是日本關東軍特務,這是無疑的了。那,這日本人咋會找到這兒來哪?丁其在看到坎山身上的證件後,渾身一陣陣地發冷。實在說來,先前,丁其還對那個叫做謝大彪的小子有些個憐憫同情,他就是一個賊,那也犯不上死在這大雪地里啊!可發現跟他一塊兒死在這大雪地里的這個叫做坎山的傢伙是個日本人,丁其心裡的憐憫同情可就蕩然無存了!丁其琢磨,這樣說來,俺這個瓷器鋪子是早就進入了日本人的視野了!那今兒個開槍打死這個日本關東軍特務或許倒並不就是啥壞事兒!打死這謝大彪也並不一定就是啥壞事兒!假如,這謝大彪不死,被這個叫做坎山的傢伙給整了去,謝大彪一時再抗不住折騰,把知道的啥全數倒給日本人,那可就毀了!看來,這兩個人死得那是太應該了!這是他們自作自受,怪不得啥人!丁其命令他手下那幾個人,一切都要保持原樣,保護好現場!告訴先行潛出鋪子追擊的那兩個特務不要再在鋪子呆了,順着胡同兒向南。出了胡同口兒,你們願意往哪兒跑就往哪兒跑!但不要回家,也不要到縣警察局。明兒個早上,啊!這時說話,那就是今兒個早上了!你們到縣警察局正常上班兒!丁其吩咐道。

丁其眼瞅着那兩個特務跑得沒了影兒了,遂吩咐一個夥計,趕緊去給縣警察局值班兒室打電話,報案!

西田到達案發現場後勘驗了半天,後又進到了鋪子里,對瓷器鋪子賣貨的地兒,存貨的地兒,也就是那倉庫啦!還有掌柜和夥計的住處都細細地看了一遍,詳細詢問了相關情況。這時問的可比開始時在案發現場問的細緻得多了。西田只是提問,並不發表啥看法。看也看完了,問也問完了,遂往鋪子門外走過去,邊走邊說道,你們這鋪子門前應該安個燈啊!這黑燈瞎火的!丁其忙回答道,長官,這門上有燈,燈泡兒前兩天燒壞了,還沒倒出空兒來換哪!噢--西田不再言語,隨後就出門上了車了。

西田走後不久,一輛滿載着日本關東軍大兵的卡車轟轟隆隆地開到了城北瓷器店,一會兒的功夫,那車上下來的大兵就端着長槍把那瓷器鋪子圍了起來,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