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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到得這時,中共滿洲省委審核同意的那一整套行動方案已經就實現了大半。中共中央有關方面派遣到東北來的秦藍已經安全進入東北,進入滿洲國,已經就住到荊志國家。汪亮幾年來為反滿抗日鬥爭積攢的一些個資金經費的票據已經交到秦藍手上,河山縣轉移出來的那些個金銀飾品已經順利到達位於北滿的一處秘密所在。

中共滿洲省委知道,這個事兒,雖說取得了階段性勝利,但不要指望敵人會善罷甘休,下一步是不是還會整出啥事兒來,那可都是說不準的事兒!還是要先做打算為要。省委指示荊志國,一定要密切注意敵人動向,切實保證秦藍安全進入北滿地區。

那要說,為啥不安排秦藍跟隨謝剛臣那些個人一塊兒離開奉天,那不一下子就利索了嘛!這個事兒那可是情勢使然,也是地下工作使然。秦藍若真真兒就跟謝剛臣他們這些個人一塊兒去了北滿,即使順利到達,那也是有着好多的茬口兒對不上哪!比如,秦藍跟謝剛臣去了北滿,那誰跟汪亮回關東州啊?那在火車上調包換人的事兒,那是在火車那麼一個特定的環境之下,換到奉天來,那是萬萬不行的!再比如,讓秦藍也走汪火走的那條偷渡的水路呢?那同樣是萬萬不行的,一旦被敵人發現,那一切可就瞬間化作了泡影!一切要順理成章,不要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發到王娟娥那部電台上的密電實際是機關長王儒少將對王娟秀少佐發出的命令。看着密電,王娟秀覺得電文下達的命令說得不是太明確,起碼有一半不是太明確。這話咋說?王娟秀認為那電文的後半下兒是明確的。派人回奉,那就派人回奉吧!王娟秀知道哥哥要知道知道有關情況。可後半下兒說的執行原定任務--這話說得可就不是十分明確啦!

王娟秀從東甸縣龍王嶺腳下那個小院落來到奉天后,哥哥王儒派給妹妹王娟秀的任務一共有過兩次調整。初,命令她和黃大寶監視荊志國一家,但並不是共同。她側重監視陳果,黃大寶側重監視荊志國。黃大寶玉碎後,黃大寶的任務也都交給了她,由她一個人擔起來了!當然她的下面還是有着四個人的!這一回,由於情況發生了變化,她也就只好同那兩個監視陳果的特務一道,跟着陳果到了這柳條溝築橋工地。噝!王娟秀一忽兒明白過來了!

王娟秀琢磨,哥哥王儒干這個行當,那也有年頭兒了!這份電文不可能是別的啥人擬就,一定是王儒親為,那咋可能說得不明不白哪!哥哥並沒有讓俺回奉天,而是讓俺派個人回奉天,這樣一來,這份電文下達的命令就是明白清楚的啦!王娟秀不但明白了,還真正理解了哥哥王儒這份命令的真正意圖所在!王娟秀想,這不就是告訴俺在總的任務目標下,可以享有充分的自主權嘛!你看咋辦好就咋辦吧!

琢磨明白了電文,王娟秀命令那個身體並沒有受傷的特務乘坐今兒個的早班火車趕回奉天,向特務機關報告情況!腦袋整出了個窟窿的那個特務也無大礙,只是還得在這工地上養一養!王娟秀倒不是想讓自己個兒的身邊還得有個人,護着點兒自己個兒啥的,這類想法王娟秀從來就不曾有過!

接下來的事兒就是咋對付那個陳果啦!

說起來,這個事兒真真兒就是師出無名!到得這時,那也並沒有發現人家陳果做了啥反滿抗日的事兒,只是有些個懷疑這個陳果,當然這個懷疑還是由於對荊志國的懷疑而連帶生成的!真真兒就是有些個莫名其妙!那要說,王娟秀是不是自個兒沒整過人家陳果,為自個兒往後退找由子啊?那倒不是!但王娟秀確實意識到了自個兒心理上的一些個變化,那種奔着奔着地找機會,找茬兒,同陳果乾上一仗,打上一架的勁兒不象原先那麼足了!

這個事兒的微妙之處在於,在那北山上,同陳果搏鬥的那一瞬間,陳果使出的那一招兒,並沒有用足十分的力道!王娟秀知道,那陳果要是真真兒就是那麼把力道用足嘍,她此時就不能還躺在這姐姐的床上了!

王娟秀琢磨來琢磨去的時候,她的姐姐王娟娥已經就有了自個兒的想法了!

按說,這個事兒,這項任務是特務機關交給王娟秀的,跟她王娟娥關係不大!可王娟娥偏偏是個家族榮譽感,民族自豪感,特務行當責任感賊啦強的人。聽了妹妹王娟秀的一應敘述,王娟娥就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在她的心裡來回翻騰攪和,整得她心裡那是相當難受!妹妹並無大礙,這並沒有使她的心安穩下來!這個可就跟人的脾氣秉性有些個牽扯了!她說過的把那幾個人抓起來殺了的話!那可不是白說的!王娟娥絕不會讓自個兒說過的話白說!

王娟娥藉著妹妹眯着了的那麼一忽兒的功夫,出了自個兒的那個小屋子,找到了那個負責柳條溝築橋工地守衛的守備小隊隊長,把自個兒的想法同那個小隊長說了一遍!

王娟娥想,陳果送荊志國的叔伯哥嫂回到荊家溝,她不可能在荊家溝長住,往多了說,三天五天,往少了說,也就一天半天,弄不好,今兒個說不定就往回走了!

日本關東軍和覃縣縣署那可是張貼過告示,下達過命令的!荊家溝那帶山區老百姓,不得上山,不得外出!現在,荊家溝有那麼幾個人對那告示和命令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竟然偷偷摸摸地外出!還打傷了俺妹妹!俺妹妹是誰?大日本關東的在役軍人哪!就憑這一條,把那幾個人拖出去殺了,那是一點兒說道不犯!

王娟娥請守備小隊長支持,派出增十二個人,分兵三伙兒,設置三個狙擊點。一夥兒部署在北山上,也就是王娟秀和陳果搏鬥的條山路的適當位置。一夥兒部署在柳條溝大鐵橋南面道路的適當位置。再一夥兒部署在由荊家溝通往茨溝的道兒邊兒上,選取一處適當位置。

那個小隊長是個民族自豪感特強的人。成天在這柳條溝築橋工地上守着,心裡想着的事兒啥的,也就跟尋常人有些個不同。初見到王娟娥的時候,覺得天照大神真真兒照顧,竟然能把這麼漂亮的少佐派到咱這兒來!對王娟娥的長樣兒,那是非常讚美,覺得非常養眼!可時間長了,那個小隊長同王娟娥,那也是天天見面,視覺上就差了一些個,可能也是有些個疲勞了!對自個兒的那個中隊長,就多多少少有些個想法。覺得那中隊長有點兒被這個女少佐監理給忙活住了!聽着王娟娥講了一大堆,要這麼的,要那麼的!心裡早就老大不舒服,可還得忍着!心裡話,怎麼,你雖說是個少佐,但你就是個監理,那鐵橋工程上的事兒,你要是願意摻和就摻和了,可這部隊上的事兒,你能整得了?帶兵打仗,你一個娘們兒—

小隊長並不知道王娟娥是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的特務。偶爾也曾看到過王娟娥用那台收發報機接收電報和拍發電報,但他以為王娟娥收發報都是築橋工程上的事兒,並沒咋太在意。這時聽王娟娥說出那麼一些個話來,還條條是道,心裡就有些個氣憤!你是誰呀?竟然還想調動部隊!這可有點兒過了啊!

可就在這麼個時候,小隊長心裡出現了中隊長的身影!情知,這個事兒不幫着這女少佐監理,中隊長要是知道了,可別以後任啥事兒都找到咱頭上,那可就要了咱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