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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隊長和小隊長見那曹長一腦門子的汗,那作為帶兵的長官,心裡當然明白是咋個回事兒了!但這可是軍機大事,同反滿抗日分子作戰,那可來不得半點兒惻隱與同情!人哪?中隊長的面部表情這時可是一點兒溫暖不見,極其嚴厲,冷若冰霜!那曹長到了這時,臉已經就嚇得青灰!吭吭哧哧地連話都說不囫圇了,哪還說得出人在哪兒!那中隊長早有些個不耐煩,一忽兒心中竟然生出要斃了眼前這曹長的想法!

這個事兒,要說也是怪不得中隊長的!是眼前這個曹長得到的情報,又是這個曹長向他作的報告,情報到了他這兒,是他向他的上峰--大隊長作的報告!他本以為,這可是個建立戰功的機會!那要是能把河山城正街金銀飾品店搶劫案的那些個案犯一舉捕獲,那得是多大的功勞!這可不是給他個人長臉的事兒,他個人長不長臉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給大日本關東軍長臉,給大日--現在,一切在突然之間都變成了泡影!眼下,長不長臉已經變得不甚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咋向大隊長交待呀!他紅口白牙地說得無比真切,到如今,任啥也沒有!這不是讓他吃不了兜着走嘛!按照中國東北人的話說,這回,他可是坐了蠟了!

看着眼前的這個曹長,他恨不能一槍斃了這個傢伙!可斃了這個傢伙那也是與事無補!他把已經就伸向腰間槍套的手縮了回來,咻咻地喘了兩口氣,把那個曹長往一邊兒一撥拉,幾步就躥出了屋子!中隊長雖說不是特務出身,但帶兵打仗,那也是時常要整些個偵察的。他走出屋子,到了院子里,站在房子門前又喘了喘,激憤萬分的情緒稍稍平靜了一些個!他想,這個事兒,這個情報應該不會有假,量那小子,那個早已經就嚇得有點 兒魂不附體的曹長,也不敢憑空杜撰!也就是胡亂編造!那,這麼快,那幾個人,還有情報里說的那大箱子去了哪兒了哪?

中隊長把一個大兵手裡的手電筒一把奪過來,自個兒照着,從房門口到院子門口,從院子門口再到房門口,來回走了兩趟!他想,情報里說到的那幾個人要想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把那個箱子弄走,靠他們幾個人搬或扛肯定是不行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車拉。可看了一六十三招,並沒有啥大小車輪車轍的痕迹!到得這時,中隊長才發現,那上哪兒找啥車輪車轍的痕迹?他們這些個人從那院門衝進來,那不說把從院門到房門的道兒踏平了也差不多,那麼多人,轟轟隆隆的,咋還能分出個兒來!初,那也沒注意這些個事兒呀!只是一個心眼兒地往房子里沖,一心是要抓捕那些個案犯,哪還有功夫顧及這些個!其實就是找着那些個人或車的啥痕迹,那也沒有啥實際意義,頂多能證明這房子里兩個鐘頭或者更多一點時間以前確實是有過幾個人的!但你要想整明白那幾個去了何處,去了啥方向,那基本沒有可能!為啥?因為除了縣署那小職員家這院子里是多日沒有人煙,出了那院門就是一條雖說不上寬,但也是天天人來車往的街兒,多走上幾個人,少走上幾個人,那上哪兒看得出!這時,你就是問一問周邊的那些個民居,人家就是告訴你這幾個人往東邊兒去了,或者往西邊兒去了,那又能咋?追!這黑燈瞎火地往哪兒追?

中隊長灰了心!那沒招兒,有人提供了情報,他們中隊奉大隊長之命,實施了抓捕,沒有抓着,那也屬正常!只是這個事兒是他中隊長向大隊長報告的!這可是有責任的!這種責任感再一次湧上了中隊長的心頭!那到了這時,也就得實話實說了!這要不是那曹長提供了這麼一份情報,那也不至於出現這麼一種局面!要怪只能怪那個曹長!這事兒與任啥人無關!

要說這個事兒,真也怪不得別的啥人,責任確實都在那個曹長身上!曹長自打那一回受了人家愚弄,吃了虧,那被人羞辱的極其難受的感覺就存在了心裡!這種感覺在心裡不斷地孳長,已經就撐得他非常的難受!他後來再去平明家,並不完全是想見平明媳婦兒,更多地是尋找機會!他要出氣,他要報復!我可是大日本關東軍的曹長,竟然受此愚弄!竟然受這些個中國人,滿洲國人愚弄!但凡有時間,他就往平明家出溜一趟!今兒個,終於看到了他內心裡已經就期待了很久的那麼一種景象!咋?這麼說,他咋?他能預見未來么?那倒不是。他只是希望能見到平明一家犯出啥錯誤,或者按照中國東北這旮噠的話說,出了啥叉皮事兒,還是中國東北話,那他,就可以見縫兒下蛆了!

今兒個,機會來了!他看到了他所獲情報里的諸多內容!親眼所見!這回,功夫不負有心人,出氣的機會終於來了!

中隊長是行伍出身,辦事果斷,絕不拖泥帶水!這寒冬臘月,那伙子人一旦逃脫,決不可能再度返回!這偌大個河山城,這黑燈瞎火的,你上哪兒找去!看樣子也就得這樣了!到了這時,主意當然還是有的,把一應的情況向大隊長報告,把那曹長送交他所在的小隊任由那小隊根據其具體表現處罰!那他到底是不是胡編亂造,誰說得清!

中隊長回到駐地向大隊長報告一應情況,大隊長氣得如何發飆,那就不用說了!

按照中隊長的命令,曹長被送交他所在的小隊處罰。送交他所在的小隊處罰,那就是送交他所在的小隊隊長處罰。小隊長是個責任心很強,辦事兒賊拉認真的人。他給自個兒和他手下的那個小隊副分了工,他和那個小隊副輪班兒帶着那半拉小隊的大兵圍着那瓷器鋪子。正巧,這會兒,那小隊長不在班兒上,而是在營房駐地睡覺。這都後半夜兒了,命令來了,中隊長下令要他責罰那曹長!小隊長正睡得稀里糊塗,爬起身來到了小隊隊部,一看那曹長一身疲憊立於小隊部的門口一側,一問情況,小隊長的氣那可就不用說了,混蛋!這也怨不得那小隊長生氣,這小子已經有那麼一回了,上一回被也不知個啥人給扔到了糞坑裡!這回--這咋記吃不記打哪!還沒等曹長把事兒說完,那小隊長早氣得聽不下去了,也有點兒等不急了,抬起他穿着皮靴的腳就是一腳,正踹在曹長一條腿的迎面骨上,那曹長也是幾年的老兵了,還算硬實,被踹到的那條腿一下子就向後撤了一傢伙,險些跪倒,撐住了!小隊長接着又是一拳,正打在那曹長的下頜處,曹長這回叫出了聲兒,腦袋整個甩向一邊兒,嘴和鼻孔同時噴出了血來!曹長跌倒了!小隊長還不解氣,照着那曹長的腰上又來了一腳!曹長猛地向前佝僂了一下身子!小隊長揚長而去,甩下了一句話,關五天禁閉!

中國人過大年的那好幾天,曹長有幾天都是在禁閉室里度過的。待曹長從禁閉室出來,差不多就是奄奄一息了!

日本關東軍奉天特務機關駐河山縣特務機構負責人西田在河山縣守備隊的一個小隊襲擊了縣署那個失蹤的小職員家的第二天頭晌兒就得到了情報,並得知,守備隊一無所獲!西田由衷地感到惋惜。西田琢磨,守備隊之所以出兵,應該是得到了啥情報。那得是啥情報呢?西田前前後後地反覆琢磨,原先,就曾懷疑那縣署的小職員家窩藏了搶劫河山城正街金銀飾品店的那些個案犯,莫不是他們守備隊有了啥新發現?西田他們特務機構乾著的行當,那可是個特殊的行當,任啥事兒都有理由參與,任啥事兒都有理由過問!西田順手操起了桌子上的電話。可一忽兒,他又放下了,琢磨了一下子,覺得這個時候,也就是守備隊出師不利的時候,給守備隊大隊長打電話,恐怕不會有啥好結果。西田暗自忖度了一回,得!還是親自出馬吧!親歷親為,穩妥可靠!西田要自個兒親赴守備隊夜襲之地現場勘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