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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果知道小武兒這一大天是出了門了,那必是有事兒的。待同小武兒打了招呼,接過荊繼富遞過來的洋火兒,點着了燈,就把那兩個小年青兒的招呼到灶間,帶上了屋門,張羅着做飯去了,剩下荊繼富和小武兒在屋子裡。

荊繼富看了看小武兒,探詢地問道,咋樣?小武兒搖了搖頭,瞅了瞅已經帶上的門,有些個失意地說道,他們也不知道。

小武兒這一大天沒着家,是進了城了。

荊繼富覺得,日本人在荊家溝這東山整天這麼轟轟隆隆地挖山,可把咱這東山給禍禍完了!明睜眼露的,日本人在東山這麼使勁地作,目的絕不會僅僅是為了禍禍咱荊家溝或者咱覃縣,到底是要幹啥就是到了今兒個也還是不清不楚的,真真兒讓人擔心。這一段兒,荊繼富一邊兒安排保安隊的那些個人成天地訓練習武,一邊兒讓荊志義和白果注意些個東山那些個日本人的動靜兒,他心裡可是裝着荊志國說過的話哪!先後派白果和荊志義悄悄地上了兩回東山,但去了也是白去,並沒有發現啥更多的啥,總里總覺得不踏實。荊繼富想到,齊永和跟小武兒可是到覃縣警察局接受過培訓的,雖說只有那麼幾天,那也一定是接觸了警察局的啥人的,能不能通過他們接觸過的啥人探聽點兒啥。跟荊志義一說,荊志義眨了眨眼說,爹,這還真就是個法子哪!嘖,只怕縣警察局那幫犢子也不一定就能知道這東山的日本人要幹啥!爹,依咱看,那日本人是不是要在咱東山鑿出個軍火庫啊!荊志義說出的這個事兒,實在說來,荊繼富可是早就想到了,但他又覺得還有點兒不太象。那要是做軍火庫,那也用不着把咱荊家溝東南山上的樹啥的都給掘了呀!

日本人在開始東山工程的時候,那是跟荊家溝打了招呼的,任啥人不得上東山,任啥人不得外出。日本人定下了這規矩,那實際上就是戒嚴了,那你沒經過日本人同意,私自進了城,要是讓日本人知道了,恐怕就不是一般般的小事兒了!小武兒雖說是荊家溝保安隊的人,那想來也是不能特殊的。進城,那就是外出,這樣說來,這個事兒可就得悄悄的了。

一大早兒,小武兒就出了門了。為了怕出意外,小武是空着倆爪兒去的縣城,並沒有帶槍。當然,那棉襖袖子上的紅布條兒也是撕了下去的。但要說空着倆爪兒也不全對,小武兒身上可是揣着荊繼富給帶上的十多塊大洋的。荊繼富說得很明白,打點個人啥的,你不還得吃飯嘛!小武兒長這麼大,真真就是頭一回身上揣着這麼多的錢,那心裡的感覺那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有點兒滿滿的,還有點兒脹乎乎的!小武想,也對,那想從人家那兒得到點兒啥,總不能空口白牙吧!

小武兒找到了他和齊永和曾經在那兒培訓了幾天的那個培訓的地兒。那地兒站崗的警察瞅了瞅小武兒,有點兒眼熟,但一時也想不起是在個啥地兒見過,問道,你找誰?小武兒說道,咋?老弟,這麼快就忘啦?咱不是前幾天在這兒受訓的嘛!那小子再一次仔細打量打量小武兒,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個小子,但眼臉兒並不新鮮,好象不是前幾天,那也有些個日子了!反不管咋說,有點兒象是在咱這旮噠受過訓的!那你想要幹啥?小武兒說道,咱不想幹啥,咱想找一下子初教官!

小武兒說的初教官,姓初,名發。小武兒是個愛琢磨事兒的人,當初聽到這個名字,心想,這名兒好,初發--出發!這不是開始走道兒的意思么!但又覺得這個名兒不太好,出發,那不是才開始走嗎?那得啥時是個頭兒啊!實際上,人家起了這麼個初發的名字,是出發的諧音,主要意思說的是開始發財。但細琢磨,就算說的是發財,那也還是個初發,讓人感覺多少有點兒晚了的意思!但不管咋說,總還是開始發了,比不發要強得多了!

覃縣警察局整了這麼個培訓的地兒,實際上也沒幾個人,教官也就那麼三四個,但卻五臟俱全,吃喝拉撒一樣不缺。在這地兒當個教官,那可真真兒是福透了!較比消閑,較比受人尊重,當然是受那些個來受訓的人的尊重啦!收入較比豐厚。那你要想啥訓練項目都能及時合格,有時你不出點兒血恐怕有點兒說不過去!更別說那些個在訓練項目上本就不合格,但還想合格的那些個受訓的人啦!

初教官聽說大門口兒有人要見他,立馬就意識到,今兒個晌午飯有着落了!

到得大門口兒,一看門口兒站着的人有些個面熟,但他教練過的人那也不在少數了,誰能都記得住誰是誰!但人家來看自個兒,自個兒記不住人家是誰了好象不大好!初教官眨了眨眼說道,啊!過來啦!啥風兒把你給吹來了?小武兒笑盈盈地說道,咱到城裡辦點兒事兒,特意過來看看初教官!初教官實在想不起來眼前這小子到底是誰了,但看樣子並不象是咱縣警察局的警察,在哪兒見過這小子呢?不好意思問,遂說道,咋?找老弟有啥事兒嗎?初教官估摸面前的這小子年歲上應該比自個兒大一些個。咋?沒啥事兒就不能來看看咱老弟嗎?切!大哥是那得了好處就忘的人嗎?得好處?得啥好處?初教官委實想不起自個兒曾經給過啥人好處。一時真真兒就有點兒搔頭!初教官,咱自打在你這兒受了訓,那可真真兒不一樣了,咱一回咱荊家溝,那咱就是這個了!小武兒說著就伸出自個兒的右手,把大拇指朝上向著自個兒的胸口比划了幾下子。

小武兒一說荊家溝,初教官想起來了!噢!這小子是荊家溝的!這咱一時還真就給忘了!荊家溝要成立保安隊,整了兩個小子到咱這兒跟着咱學了幾天走步打槍!真真兒沒有想到,這小子還能想着回來看看咱!噝--不對吧?他能想着回來看咱?八成是有事兒!那--上咱辦公室嘮嗑兒!不了!聽到小武兒說不了,初教官當時就愣了一下子,心裡多少有點兒空落落的!本想這晌午飯有了着落了,看樣子這頓飯有點兒懸了!走吧初教官,咱哥兒倆這也有日子沒見了,咱找個地兒喝點兒!走!那--也好!這也快晌午了!那上哪兒呢?走!到了街里,那不有都是館子!小武兒說的街里可不是荊家溝的街里,說的是進城。這培訓的地兒離覃庄也有個好幾里地哪!這培訓的地兒跟荊家溝並不就是一個方向。

初教官說道,那好,恭敬不如從命,老弟就聽大哥的了!那咱得回去說一聲兒!說著就轉過身朝大門裡走,可只走了一步就停住了,復轉回身來,看着小武兒說道,誒?大哥,那從這旮噠到覃庄也是好幾里地哪!乾脆,咱讓咱這食堂的廚子炒兩個菜,咱哥倆兒也別再往城裡跑了,挺老遠的!誒?那敢情好!等那飯菜酒錢都由大哥出啊!小武兒說道。行!大哥出就大哥出!大哥你這也太客氣了,到了老弟這兒還得大哥出錢喝酒,那多讓老弟過意不去!這回就這麼的了,下回可得老弟出啊!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