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兩天過後的一天早上,盧姐按照荊志國的安排,再一次到菜市場去買菜。荊志國知道,中共滿洲省委一定會安排時間和地點同他見面的,但由於情報工作的特殊性,這一應的事兒,作為交通員的盧姐和大海參那是不可能知道的。由於兩天前盧姐去到菜市場同大海參接頭兒,用的是口口相傳的方式,荊志國覺得,省委一定體會得到其中的用意,他們也不會再有啥實體性物件讓大海參和盧姐傳送。到底咋個情況,那就得再看了。

盧姐象往常一樣待荊志國和陳果去上了班,自個就?着菜籃子往菜市場走過去。走着的這一路,盧姐都着意留心自個兒的身前身後一左一右是否有人跟蹤。啥人也沒有。沒有發現不等於沒有。盧姐心裡是清楚楚兒的,有人跟蹤那是肯定的,只是自個兒沒有發現罷了!

到了菜市場,盧姐並沒有馬上就到大海參的魚攤子去買魚,而是挨個的菜攤兒看,到處遛,無非也就是想弄清楚跟蹤自個兒的人在個啥地兒。知道了跟蹤她的人躲在了何處,那她同大海參接頭兒的時候出現意外的可能性就要小一些個。沒有人。盧姐有些個奇怪,這小子貓在哪兒了呢?總這麼蹓躂也不是個事兒!盧姐再一次有意無意地瞅了瞅周遭,確實沒人跟蹤,盧姐遂向大海參的魚攤兒走了過去。

盧姐常去買菜的這個菜市場距荊志國家較比近,是個規模挺大的菜市場。由於周邊民居較眾,買菜的市民較多,市場在早上的一段兒時間,人來人往地倒是有些個熱鬧。奉天周邊的一些個菜農,市區里的一些個做小買賣的都在這兒叫賣。那些個販夫走卒免不了都要現身這菜市場,為了生存,不得已的事兒!一些個沒有啥營生的人那得活着,覺着做個小買賣可能會掙着錢,就到這菜市場來尋找活路了。有的已經做了小買賣的人,做着做着,虧了本兒了,把已經擁有的菜攤子干黃了,就撒手走人了。這樣一來,這菜市場時不時地會有一些個人說沒就沒了,也時不時地會出現一些個新面孔,可謂前仆後繼。不常到這菜市場來買菜的人,那根本弄不清哪個是新來的,哪個老販子撤攤兒不幹了,除非經常地到這菜市場來買菜,又是對哪個做小買賣的人有了特殊的印象,否則,一概如此。

黃大寶聽到那個前兩天跟蹤了一回盧姐的特務報告說,盧姐到菜市場確實只是買菜,並不曾與啥人有過不同尋常的接觸,但那個特務又說,他看到盧姐在走過賣海鮮的那些個攤子時,雖然並沒有在那些個攤子上買啥東西,但他卻覺得那些個賣海鮮的好象跟盧姐較比熟悉。黃大寶覺得會不會是荊志國家的那個女傭經常到菜市場去,去的次數多了,臉兒熟了?這也是說不定的事兒!但黃大寶對日本人的那一套,啥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那可是記得牢牢的!要說就憑荊志國家的收入,那要是想吃條魚,應該是沒啥問題的,但黃大寶根據那個特務報告的情況看,覺得這個事兒可不僅僅是買條魚那麼簡單。黃大寶順勢問了一句,有啥異常嗎?那倒沒有。那個特務回答。黃大寶琢磨,愛吃魚這個事兒,那沒地兒說去,並不能根據誰愛吃魚,誰不愛吃魚,就說誰咋咋的!有的人是在海邊兒長大,有了吃魚的習慣,愛吃魚,而有的人雖說是在海邊兒長大,但從小吃魚吃傷了,並不愛吃魚,這個事兒沒法兒說去!荊志國和陳果的老家,黃大寶是知道的,荊志國是覃縣人,陳果是北平人,覃縣和北平都屬內陸,那地兒沒魚,但荊志國家有錢,陳果家也有錢,想來應該是沒少吃魚的。既然內陸地區的人也有愛吃魚的可能,並不就是啥不正常的事兒,那荊志國家的女傭經常去買魚就是再正常不過了。但是!荊志國家的女傭跟那個賣魚的挺熟!沒啥就當有啥!黃大寶對那個跟蹤盧姐的特務說,你不用天天跟蹤荊志國家的那個女傭了,你到那個菜市場去賣菜!那個特務一聽,先是愣了一下子,但馬上就明白了。嘿!你還別說,咱這股長--那過幾天就得叫局長了!這股長還真真兒沒白當!賣菜可是個辛苦事兒,那早早地就得去上貨,早早地就得弄到菜市場去賣!但那小子是個特務,特務做起這個事兒來,那可就不象一般的小販兒做這個事兒那麼費力辛苦了!他坐着人力車,到奉天北郊那些個菜農的家裡批點兒大白菜,土豆兒啥的。雖說是隆冬,但那些個菜農對這些個東西可都是有着保存的法子的!存放在挖得老大老深的地窖里,保存得好好的。那個特務把菜批發到手,弄個挑子挑上那麼十棵八棵大白菜,早早地到那海鮮攤子的近處選了個地兒,開賣!特務賣菜,那精神頭兒當然不會在菜上,主要在過往的人群上,他在過往的人群中找人!找誰?當然是找盧姐啦!他頭一天在那菜市場開張,第二天,盧姐就去距他不遠處的大海參處買魚了!

“誒!你那個主顧又來買魚了!”大海參旁邊兒那個賣海鮮的販子捅了一下子大海參的胳膊。

“誰?”

“還誰!你看!過來了!”

大海參順着那個魚販子的手勢看過去,看到盧姐?着個菜籃子正朝着這邊兒走過來。盧姐一邊兒走着,一邊兒看着兩邊兒的菜攤兒,時不時地問問菜價。大海參看了看走近前來的盧姐說道:

“那個大姐前兩天已經買過一回魚了,今兒個不能買了!”

“大海參,這個主顧你可得把她套住!就從她這一個人身上,你這掙的錢也老了!”

大海參笑了笑,點了點頭。

“這一段兒,她也沒咋買咱的魚!”

“哎!大姐!新上的魚!來一條吧!這可是正宗從原產地進的魚!關東洲那邊兒的!”

隔着幾個貨攤兒,大海參就喊了一嗓子,那個魚販子和大海參都笑着看着盧姐走過來。

盧姐走到大海參的攤位前,笑着招呼道:

“掌柜的,今兒個咱家太太還真就沒讓咱買魚哪!”

“大姐,這魚是剛從關東洲那邊進來的,新鮮!買上一條,嘗嘗鮮!原產地兒,錯不了!”

“啊!既然掌柜的這麼說了,那咱就買一條吧!就要這條了!”

“妥!”

接着就是過秤,付錢。盧姐笑着把捆好的魚放到了菜籃子里。

盧姐同大海參和旁邊兒的那個魚販子打了招呼,就慢悠悠地從人群熙攘的菜市場里走了出來,往家走去。盧姐心裡高興,今兒個沒有人跟蹤,魚買得也順利,荊志國交給她的任務算完成了。正這樣想着,她忽然就聽到自個兒的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緊跟着就是一股子寒氣襲過來!還沒等她轉過身來看上一眼,她就聽到嗵地一聲,眼前一黑,就啥也不知道了!

盧姐醒過來時,是在奉天的醫院裡。

一個坐着人力車的人路過時看到了昏倒在路上的盧姐,一看盧姐的穿戴打扮,象是一個有錢人家的傭人,遂把盧姐送到了醫院。

盧姐頭部受到了重擊,無啥大礙,只是那條裝在菜籃子里的魚被也不知個啥人擄走了。

荊志國聽到這個消息,那心裡可就是砰地一聲!

想同魯敬濱見面的事兒,荊志國並不知道中共滿洲省委如何安排,也不知道省委會以啥樣的形式答覆。那要是按照以往慣例,盧姐買的那條魚很有可能就藏着省委的指示。省委的指示真要是就放在了那條魚的肚子里,這事兒可就危險了!

這時的荊志國彷彿聽到了危險臨近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