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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混子這一陣子跟瞎熊和小猴子混得不錯,比前一段兒更亮堂了!前一段兒亮堂是因為里外三新,整得象個新姑爺似的!但細看,那小臉兒還是黑黢黢的,有些個晦暗。現如今不同了,那小臉兒有了些個光澤,有些個新鮮起來。要說,還得是二混子點子好!這才幾個月的功夫,他跟瞎熊和小猴子同縣警察局的人扯上了關係,他自個兒還同日本人扯上了關係!那對干他們這行的人來說,那可就是上面有人罩着了!上面要是有人罩着,啥人最硬氣?當然是當官兒的啦!縣警察局和日本人,眼下,那豈止是官人!尤其是日本人!但二混子雖然長得象個孩子,可實際並不是孩子,他也是知道這其中的利害的。但這也是沒招兒的事兒,現在,你要想撇清中斷這關係,那恐怕不行了!到得這時,二混子每個禮拜都得到島田那雜貨鋪去報告,這一禮拜都遇到了啥事兒,發沒發現有啥可疑的人或事兒。實際上,二混子已經就成了島田的線人。二混子雖說長得小,但腦袋瓜子好使,精!也就是東北人習慣說的人精了!二混子想,報告是報告,咱可不幹那些個害人的事兒!是凡他報告的事兒,都是經過了篩選的,那些個可能對別的啥人造成傷害的事兒,都讓他在篩選的過程中漏下去了!起碼,二混子是這麼認為的!

這一回,他再次裝成到雜貨鋪買東西的樣子,可啥也沒買就出來了!那咋?到鋪子里看看不行嗎?其實,他每次到這雜貨鋪往回帶東西,都是人家鋪子里送給他的,就是找個由子而已。但干特務這個活兒,那可是任啥疏漏也不能有的!鋪子里讓二混子往回帶東西,不能多帶不說,還不能帶貴的東西!二混子那腰裡能有多少錢!帶多了帶貴了那可就容易引起啥人的懷疑,弄不好可就成了紕漏了!

二混子把空着的兩手操在衣裳袖子里,出了鋪子,就一個勁兒的朝瞎熊家所在的方向走下去了,瞎熊的家就是他們的窩兒。這當間兒,二混子還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地撒目了一兩回,並沒有發現啥異常,可都走了一半了,剛拐過一個街角兒,前面卻立着一個人,突然出現。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咋?但二混子還是意識到了有點兒不太好。二混子也是做賊做慣了的人,膽子大小那是夠用的,意外那也是時常遇到!二混子也不搭話兒,轉身就向來路往回走,可一轉身,又一個人堵在了他的面前!

這倆人兒正是西田手下的特務坎山和小野。

咋?大哥!有啥事兒嗎?二混子問道。先頭堵住他的坎山朝二混子笑了笑,說道,怎麼?不認識了嗎?小朋友?坎山這麼稱呼二混子,不用說,那是有些個嘲諷的意識了,是說二混子長得小。二混子這時也顧不上這些個了,知道今兒個是遇上事兒了!暗自忖度,面對這兩個高大的年青人,想蹽是不可能了!二混子聽那面前的人說出啥認識不認識的話來,心想,咋?咱認得這犢子嗎?遂對那小子的臉又細細地看了一回,不認識!實際上,二混子應該認識,正是面前的這個坎山和島田一塊逮住過二混子,才使得這二混子成了島田手裡的人,說是線人也好,還是啥人也好!但捉住二混子的那一回是在夜裡,捉住後,坎山在二混子面前就再沒露面,同二混子接觸的都是島田,二混子當時並沒有看清坎山的臉,因此,不認識那也正常。

一聽面前那人說話的語音腔調,二混子心裡緊了一緊!分明不是咱這旮噠人!再看,心裡可就是陡然一驚,俺的媽呀!這倆犢子不會是日本人吧!心裡有些個吃不住勁,嘴上並不認栽,二混子說道,二位爺,小子無能,不認識大爺呀!那咱在哪兒見過哪?剛才二混子還管人家叫大哥,可能這時覺得再叫大哥有點兒不行了,就改口叫了大爺了!

坎山和小野一聽,樂了!這小子雖說長得小,但真真兒不能小覷!腦袋瓜子倒還是蠻好使的哈!好使也是白扯!今兒個別說你管咱叫大爺,你就是管咱叫祖宗那也不能放過你!

坎山和小野並不是啥了不得的大特務,但對中國的語言倒還是相當地了解!他們知道爺和祖宗在中國話里是有區別的。

真不認識?再細看看!二混子再次定睛細看了一回,得!這回認出來了!可這一認出來,可就把二混子嚇得是魂飛魄散!這倆犢子不是那回在正街派出所被那兩個也不知的啥人打得迷糊過去的人嘛!那一回,瞎熊帶着他和小猴子可是聽從了河山縣警察局的安排,專門到那正街派出所去把這兩個日本犢子從他們的窩裡引出來的!

人心裡想啥,一般說來,那臉上是要出現變化的!二混子想起了以前的事兒,那面部表情可就有了變化了!

咋樣?認出來了吧?二混子趕緊搖頭!沒,沒有!真沒有?真沒有!坎山剛才還有點兒笑模笑樣兒的,這一忽兒就變了臉了!坎山掄起他的右手,拳頭握着,照着二混子的臉就是一下子!

二混子本就長得小,一拳頭正糊在他的臉上!只見他那張小臉兒一下子朝一旁甩了過去,整個身子也跟着朝一旁悠了過去!身子重重地撞在了一邊兒人戶人家的院牆上!二混子本就是個賊,不懼!一骨碌從上爬起來!起身後就瘋一樣朝坎山撲了過去!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站在另一側兒的小野,一伸腿就把二混子絆得摔了一跤!二混起身又朝小野撲上去,那小野就勢一把蓐住了二混子,兩隻手早把二混子死死地摁倒在地上!被摁住了的二混子不服,還直撲騰!坎山掏出一段兒繩子把二混子的雙手倒剪着綁好,再把那繩子從二混子的左嘴角兒扯到右嘴角兒,牢牢實實地在身後同那些個綁着上身兒的繩拴到了一處!

這一應的事兒弄完了,坎山瞅着二混子,用低沉的聲音喝道,說!縣警察局和正街派出所做七那天,你們把咱們兩個人打昏後,都幹了些個啥?二混子嘴已被綁住,只有舌頭還能動,嗚啦嗚啦地,己沒法兒正常說話。皇軍,你們弄錯了!不是咱打昏的--這一聲吼,那可就把任啥都抖摟出去了!不是你們打昏的,那是什麼人打昏的?

那是啥人打昏的?這個事兒不是二混子不說,而是二混子真真兒就是說不出!那兩個打昏這兩個日本人的人都穿着黑衣,臉兒捂得就剩兩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