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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志國把偵查黃大寶行蹤這個事兒交給了石壘和萬倉。

石壘跟荊志國到東甸去調查任東被刺案時,是見過黃大寶的。這樣一來,偵查黃大寶這個事兒可就好辦多了。已經知道了黃大寶手下的那些個人所獃著的地兒,石壘又認識黃大寶,只要在黃大寶手下那幾個小子獃著的院子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地貓着,盯着,這個事兒很快就會出結果。

這兩天,黃大寶心裡那是極其彆扭。日本人那邊兒死了兩個,他們這邊兒死了一個。他真真兒就是琢磨不明白,聽跟呂肆一塊兒的那個小子敘說的事兒發生經過,當時從胡同兒里衝出來的那伙子人也不知到底是個啥人。按說,那伙子人不應該是荊志國一夥兒的。那要是荊志國一夥兒的,深更半夜地到荊志國家那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去幹啥?聽那小子說的意思,他和呂肆到得荊志國家的那一左一右一前一後的時候,那幾個人已經就在那兒了。那幾個人既然是先到的,卻不進到荊志國家的院子里去,屋子裡去,而是潛在院子外面,幹啥呢?是保護荊志國和荊志國家嗎?那既然是保護,看到那胡同兒里進來了人,那咋還朝胡同兒外邊兒跑哪?琢磨當時的情況,那幾個人好象是有意向胡同兒外面跑。他們跑到了大街上,那兩個日本人就從另一條胡同兒里沖了出來。那兩個日本人衝出了胡同兒,用日本話喊話。聽到了日本人喊話,那是任啥人都會知道,那兩個人就是日本人了。聽他那個手下說,那幾個人也是朝日本人開了槍的。這樣說來,那幾個人並不就是日本人,這一點是肯定的了!那幾個人也不是日本人一夥兒的,這也是肯定的了!那會是荊志國的人嗎?是荊志國設下的套兒,要借日本人的手來除掉咱們?可又不太象!這個事兒真真兒就是百思不得其解!

起初,黃大寶讓他手下的那幾個特務來奉天監視荊志國和荊志國一家時,並沒有說明是為啥,他黃大寶覺得這是他自個兒的疏忽。現在,他已經挑明了,說荊志國就是共產黨,這可是最能調動他那些個手下積極性主動性的敵對目標。

說起來,那兩個被打死的日本人還是他的同事,都隸屬於大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從內心說來,黃大寶多少有些個震動。日本人可是他黃大寶的同胞啊!黃大寶誰都可以記不住,唯有他的祖宗他從沒有忘記!黃大寶,就那麼一個乾著諜報這個活兒的人,那向任東開槍的時候,那,可是一點兒沒有手軟,可這時也不知為啥,心中一時竟也湧出一絲凄憷!從那麼遠的家鄉到得這中國東北,現在是那啥滿洲國了,也不知來了幾年了,終於把自個兒撂在了這異國他鄉!一忽兒,黃大寶又想到了他的手下,那個死了的呂肆。呂肆一死,他的家人,他的老婆孩子!

嘖!哎呀!咱這是咋啦?黃大寶從恍惚之中一下子清醒過來!這是啥時?這是戰時!這些個事兒是咱該想的嗎?咱還在這這個那個的!為大日本關東軍,為大日--玉碎,那是一種無尚的榮耀!呂肆的死,這也是沒招兒的事兒!

問題是咋樣對待這樣的變故。

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來電質詢黃大寶,荊志國家胡同前面的街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黃大寶成為東甸縣警察局負責人之後,由原來自個兒一個人監視荊志國和荊志國一家,加強了力量。這個事兒,他是向奉天特務機關作了報告的。特務機關來電這樣質詢,顯然已經懷疑到了他的那些個手下。這個事兒可是不得了的!在眼下這中國東北,這滿洲國,大日本關東軍一下子被也不知個啥人打死了倆兒,這個事兒確實不是個小事兒。這要是實話實說,那日本人,咱那特務機關一定會讓咱交出那膽敢向大日本關東軍開槍的人,那跟呂肆搭夥兒的那個小子真真兒就得跟呂肆徹底搭夥兒去了!黃大寶心想,機關長真是!為大日本關東軍,為大--玉碎不榮耀嗎?那不是榮耀嗎?這種榮耀不是咱大日本關東軍任何一名軍人所企盼的嗎?咋?不就是死了特務機關的兩個特務嘛!為了這個事兒,咋?你還想治咱的罪不成?想歸想,這樣答覆那肯定是不行的!

黃大寶答覆,細節不詳,知悉大日本關東軍二人玉碎,街上尚留下另一人血跡。尚需進一步查證!

混蛋!王儒看到黃大寶的回電,鼻子差點兒氣歪了!可也沒招兒!命令黃大寶,儘速完成原定任務!

黃大寶看到這樣的命令,真真兒就是哭笑不得!那實際上就是告訴他,他還是干他原來的活兒,那偵辦這次日本人被打死了兩個的事兒就不用管了!黃大寶心裡話,那日本人被打死了兩個的事兒跟監視荊志國和荊志國一家的事兒那能分得開嗎?咱這大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一天都幹啥哪!

其實,這個事兒,那是黃大寶在理解特務機關的電文上出了差錯。王儒已經就派王娟秀出了事發現場,這個事兒的偵辦就交給王娟秀了。這一次,王儒接受了教訓。另再出現啥扯皮的事兒啦!還是一碼是一碼吧!但王儒在讓下屬給黃大寶發電時,那心裡也是清楚楚兒的,監視荊志國和荊志國一家,勢必牽扯到荊志國家胡同兒前大街上發生的事兒,他在心裡早就認定,這些個事兒那還能分得開嘛!那大街上發生的事兒跟荊志國和荊志國一家肯定有關!這樣說來,那讓黃大寶儘速完成原定任務,同讓他偵辦荊志國家胡同兒前大街上發生的事兒並不矛盾!

這樣一來,黃大寶可就在荊志國家胡同兒前大街上發生的事兒上撒了謊了!黃大寶者,誰?那可是大日本關東軍的在籍軍人,是大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的特務!在進入這些個地兒的時候,那可都是宣過誓的!啥不能撒謊,啥果敢應死之類,總的,就是要效忠!那一撒了謊,那還有啥效忠可言。但黃大寶有自個兒的一套解釋。這個事兒不能怪咱!為啥?那咱要是實話實說了,特務機關估計也不能咋追究咱的責任--黃大寶知道自個兒在奉天特務機關的分量!但是,那要是真就讓咱交出向日本人開槍的人來,那咱以後在這幾個小子的心目中那得是個啥人?那咱以後還咋幹活兒呀?咱要是不能幹活兒,那還咋向大日本關東軍,大日--特務機關效忠啊?一時沒有實話實說,這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黑燈瞎火的,誰能看清誰呀?再說,那兩個日本人已經玉碎了,另外的那些個人早就跑到不知個啥地兒去了,到底都是誰開了槍,也就是說,到底是誰打死了那兩個日本人也是說不定的事兒!因此,黃大寶,就沒有實話實說!

既然已經知道了黃大寶手下的那幾個特務獃著的地兒,那要想偵查到黃大寶的行蹤按理說應該較比簡單容易。這是就一般情況說的。但黃大寶不同常人,可說是資深間諜。荊志國考慮到黃大寶這個人的特殊性,特別告誡石壘和萬倉,一定要格外小心,首要是注意安全,其次是不要打草驚蛇!你們兩個不要分開行動,要相互照應,確保萬無一失!那石壘和萬倉跟隨荊志國那也有了幾年了,執行荊志國的命令那都有多少回也數不清了,但他們倆兒真還就是頭一抹看到荊志國這樣磨磨嘰嘰地下達命令,遂心裡有了底墊兒,這個事兒一定是個非常棘手的事兒。石壘見過黃大寶,知道那黃大寶一定是個會功夫的人,是個練家兒,咱科長說的這些個都沒有錯。最後,荊志國還叮囑了一句,你們兩個的任務就是偵查到黃大寶的行蹤,落腳的地兒,一旦知道了他在哪兒落腳,你們倆兒就算完活!有啥情況及時報告。

石壘和萬倉按照荊志國的命令,在那個院子的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盯了一天,沒啥進展。大約傍晚時分,院子的門響了一聲,一個瘦高個頭兒的人從院子里走了出來,石壘沒有說話,但心裡頭的那個興奮勁兒那可就別提了,這個人正是黃大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