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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大兵腳面子被那麼重的木頭箱子磕了一下子,腳下又是厚厚的鐵板,雖說穿着的反毛棉皮鞋,那後果相當嚴重!腳面骨靠近大腳趾的地兒被磕爛了。自個兒的大兵受了傷,那也不能不管不是!立馬派人整一輛大卡車,得!也別拉貨了!送傷員去覃庄縣醫院!

那邊兒一個外科醫生正在給那個大兵止血的功夫,這邊兒鄭大杵子已經把他所看到的一應的事兒從貨場的茅房後牆說給了石壘。

不用說,這一撥兒,日本人那些個卡車運送的應該都是炸-葯,那些個藥包啦!

說起來,日本人對這些個炸-葯藥包那也是格外看重--那些個藥包可是能爆炸的!一應的卸運過程那都是格外小心,在整個軍列的那些個車皮誰先誰後的掛放位置上也是下了功夫的。把那麼幾節裝載炸-葯藥包的車皮掛在了整趟列車的中部,防止出現火車撞車和被別的火車追尾時發生爆炸。應該說,在鐵道運輸上,列車相撞和追尾的事兒極為罕見,但也並不是沒有!此外,卸貨時,也儘可能地先行卸運,只要把那些個炸-葯藥包送到了東山工程,進入了基地,可就萬事大吉啦!

就在那些個卡車裝載完成,從覃庄火車站貨場北門開出去的時候,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地開出了覃庄城門。一俟上得國道,那轎車立時風馳電掣地向北蹽了過去!

奉天省警察廳特務科科長荊志國帶着石壘和萬倉要去湯泉子洗溫泉--坐湯!

傍晚,天擦黑兒的時候,一輛前面掛着日本國小國旗的黑色轎車駛出了覃庄城門。開車的是個蓄着分頭的高個子年輕男子。男子上身着一件黑色羊皮褸,下身穿一條黑色燈芯絨面兒,羊羔皮里馬褲,腳蹬一雙軟底黑皮靴。車的後排座位上坐着一個面龐清癯的半大老頭兒。老頭兒身罩一件黑綢面兒,狐狸皮掛里兒的斗蓬,黑色皮馬褲,腳上同樣蹬一雙軟底黑皮靴。

那轎車出了城門轉而向東,到了奔荊家溝去的砂石路路口停了下來。開車的那個年輕下了車,走到車前,把那面小國旗摘下來,順手塞進自個兒穿着的皮褸襟側的衣兜里。隨後上車,那車可就朝荊家溝的方向開過去了!

車上坐着的正是大日本關東軍駐奉天特務機關機關長王儒少將和他手下的那個武士,少佐!

這一天的頭晌兒,王儒少將獲悉,板本大佐曾向他說起過的,要在東山工程門前擺上那麼四到六門山炮的想法已經就變成了現實啦!一時之間,心裡竟然有些個酸溜溜兒的!但王儒少將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人!那他還能為這點兒破事兒跟板本那麼一個校官咋樣嗎?那咋可能哪!眼下,實在說來,王儒少將也沒有那個閑心扯那個閑淡啦!王儒少將只是覺得,雖說這樣會對那些個反滿抗日分子更進一步產生恐嚇作用,但那些個用得着用不着的山炮擺在了那工程的門臉前,會不會影響--干擾他原先的構想,這事兒可就不好說啦!那要真真兒就把那些個還不知藏於何處的人嚇住了,恐嚇住了,本該走到前台來的人卻沒有走到前台來,那損失可就大了!

說這個話,冷不丁聽起來,有點兒讓人糊塗!對日本人說來,眼下,大日本關東軍覃縣荊家溝東山工程勝利竣工,基地安全啟用不是頭等大事嗎?這咋聽起來,好象王儒少將有點兒盼着出事兒哪!這個事兒確實有點兒說不清!王儒少將的心裡始終是非常複雜的!王儒少將心知肚明,東山工程出不得事兒!但王儒少將卻衷心期盼那些個反滿抗日分子,啥組織,啥人!能在這麼個節骨眼兒上現身!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

但是,據王儒少將對中國人,中國東北人的了解,要想真正把那些個反滿抗日分子嚇住,恐嚇住,幾乎不大可能!那要說,這中國東北,那麼老大的一塊地兒,基本也沒費啥事兒不就被他們日本人佔了嘛!那不是嚇的嗎?恐嚇的嗎?王儒少將可不這麼看!王儒少將認為,大日本關東軍,大日--無比強大,戰無不勝這就不用說了,但還有些個因素在裡面!這個事兒嘛!有點兒象是人這個東西被啥突然發生的事兒整懵了,牾住了,沒轉過磨兒來!那要是一旦轉過磨兒來--千萬可不能讓他們轉過磨兒來!

王儒少將對他手下的那個少佐說道,準備一下,夜裡我們出去一趟!嗐!少佐應道。前天夜裡,王儒少將自個兒已經出去了一趟,把那個少佐擔心得夠戧!那要是將軍真真兒出點兒啥事兒,那他這個隨從,少佐,跟班兒,那可真真兒就抖摟不清啦!那也就只有剖腹謝罪的份兒啦!還好,將軍全身而歸!

一會兒的功夫,車就過了茨溝東邊兒的那片桑樹林。再向前,路的北側出現了一片楊樹林。林中的那些個楊樹,細密挺拔,樹下的蒿草灌木足有一人來高,這時均被白雪覆蓋。少佐按照王儒少將的吩咐,把車緩緩地開進了那楊樹林中的蒿草叢中。然後,熄了火兒,兩個人就那麼挺在漆黑的車裡。

王儒少將和他那個隨從,少佐在等待着啥人的出現!

按照中共滿洲省委摧毀行動計劃安排,陳果和白果擔當著聯絡省委派遣的那兩股子武裝向日本關東軍覃縣荊家溝東山工程附近集結的任務。一俟那兩股子武裝到達指定位置,陳果和白果的任務也就完成了。陳果和白果並不參加那兩股子武裝的具體行動。

陳果和白果再次奔赴大梨樹鎮,在那鎮西邊兒山腳下的小廟西側山坡密林中再次同那兩股子武裝接上了頭,傳達完開始行動的指令後,兩個人就從原路返回到湯泉子。頭晌兒從謝屯上了火車,到了覃庄啦!

倆人兒按照荊志國的安排,要再探覃庄西關的那所大院--日本關東軍駐覃縣守備大隊軍火庫!

這個事兒,按照摧毀行動方案,應該是在奪取炸-葯這一環節上所作的後備方案。一旦從關東州過來的那趟軍列上並無*,那可就得打覃庄城裡日本關東軍守備隊軍火庫的主意啦!荊志國交給陳果和白果的任務,是要在對那所大院作進一步偵察以後,提出如何進得那院子中去,並如何將院子里的*搶奪出來的方式方法!也就得咋行動啦!那院子,白果已經就偵察過一回,這再去看那院子,豈不是無用功嘛!實則不然。荊志國擔心,一旦東山工程竣工,那個啥基地啟用,說不定,日本關東軍駐覃縣守備隊的軍火庫就會隨之而發生變化。下晌兒,陳果和白果在那所院子的一前一後一左一右轉悠了足有一個時辰,並沒有發現那院子,那軍火庫有啥異常,甚至在那麼兩個來鐘頭的時間裡,連一輛進出的車輛都沒有。

天黑以後,兩個人出了覃庄城。

陳果和白果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這人世上有些個事兒,還真真兒不能說就是無中生有!除了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些個,那些個武林高手,高人,或者說在武術這個行當上已經就成了精的人,那是會同世間萬物在感覺上進行交流的!難道真真兒就有這麼神秘?真真兒就有這麼神秘!其實,這並不是啥神秘,只是人類的自身潛能,自身潛質,普通人很難得以深入開掘而已!普通人無法進入到那麼一種境界!

擔心出現意外,陳果和白果是一前一後向前走着的。出了茨溝屯子東邊兒的那片桑樹林,再向前走上那麼四五里地遠,可就是那片楊樹林啦!兩個人還沒有走到那片楊樹林的南端,走在前面的白果突然就一下子在路邊兒蹲了下去!幾乎與此同時,陳果兩腳在地上一用力,人已經就急閃到了路邊兒北側,同樣蹲伏了下來!

兩個人的前方,盡為灰朦朦的暗夜,灰朦朦的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