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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離當然知道自己這樣問很不合情理,可是事關蒼無念的覺魂,這東西能否重塑,關係到他能否完全找回昔日的力量,甚至更進一步。

但這金鱗鎧甲就是金鮫王的身家性命,如今聚靈池內已無靈氣,若是一定要逼着對方脫下全身金鱗,空離可不敢保證以自己的力量能夠護得緹楨安然的蛻變成凡人。

更何況,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左右一個金鮫王的命運,強制她去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想了想,或許這件事交給青辭去說更合適一些,雖然這樣做完全就是讓青辭去利用緹楨的感情,可是為了蜃光,為了畫魂,或許緹楨的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鮫王莫要如此緊張,本君不過隨口一問,那本來就是屬於鮫王的東西,本君自是無權干涉的。不如我們還是好好想想,現在該如何救治青辭,時間拖得久了,情況對他只會越來越不利。”空離轉移話題說道。

說起青辭,緹楨的面色又顯露出了擔憂。沉吟半晌,她只能無奈的搖搖頭,“不瞞神君,小王是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金鮫的金鱗是有促進傷勢癒合的功效,但是阿七的根基已經遭到了破壞,陰氣在他的體內橫行,別說是金鱗,就算是聚靈池池水靈性依舊,恐怕也不一定就能助他痊癒。”

緹楨的回答在空離的預料之中,現在看來,青龍王嚴正和前金鮫王素琴為青辭做了那麼多,最終還是免不了走到今天這一步。

所謂命格大凶,命中注定有一大劫,這一點當年的風湮肯定早就已經看出來了,只是空離也不知道,這位事事都機關算盡的神女在當年投身輪迴的時候,有沒有為她這位最疼愛的弟弟準備什麼補救之法。

重重的嘆了口氣,空離說道:“或許現在,只有一個法子可行了,他終究還是不得不應了自己命中的天劫。”

緹楨面色一慌,忙問道:“神君此言何意?莫非神君知曉阿七命中天劫是什麼?”

空離轉過身,朝着青辭所在的房間看了過去,淡淡說道:“還能是什麼?為今之計想要他完好如初,只能強行突破他的角龍之劫,此劫得過,他的青龍真身從此邁入角龍之列,神力和壽元都會大大增加;可若是此劫不得過,以他如今的情況,或許會神魂俱滅,再無輪迴的可能。”

“不……”緹楨愕然出聲,在聽見空離的解釋之後,她只覺得眼前驀地黑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踉蹌着後退了兩步。

不過很快她就緩過勁來,面露痛色的盯着空離說道:“不可以……絕對不能用阿七的命來賭一個幾乎不可能渡過的天劫。他現在這樣即便好不了,起碼也不至於神魂俱滅,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想辦法。

“可若是真的讓他去渡這個劫,究竟能有幾分成功的可能,我們難道不是心知肚明的嗎?不,哪怕只有一絲失敗的可能性,我也絕對不會同意他去渡這個劫的!”

空離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這一點,恐怕我們誰也做不了主。他自己是個什麼情況,他心裡非常清楚。以本君對他了解,等他醒過來之後,自己就會提出渡劫一事。他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有些玩世不恭,但是骨子裡可是倔強執着得很,若是要他從此之後像個廢人一般的苟且度日,他一定會選擇孤注一擲。”

緹楨聞言,淚水終於忍不住又落了下來,滴滴答答的掉落在腳邊的全是大顆大顆金色的珍珠,“是……神君說得不錯,阿七就是這般性子。什麼痛苦委屈都自己受着,不希望讓別人看見他弱小無能的模樣。

“我知道,我沒有立場去阻止他,可是……他心儀的那個姑娘呢?他難道一點都不在意那個姑娘的感受嗎?”

空離的眼神微微一凝,有些詫異道:“他……跟你說過他有心儀的女子?”

緹楨搖了搖頭,“無需他跟我說,我雖然是金鮫王,但是追根究底我也是個女子,一個女子在這方面的直覺總是非常敏銳的。上一次他獨自來找我,借我族聚靈池一用,我就已經感覺出了他的不同。只是我還是不敢面對這個事實,所以並沒有問起這件事。”

“那你如今在本君面前提及,是想從本君口中得知他心儀女子的情況嗎?”空離平靜的問道。

緹楨深深吸了口氣,止住了自己眼中的淚水,有些顫抖的說道:“我是很矛盾的,一方面我不想得到肯定的答案,是為了給自己留個念想;可是另一方面我又十分好奇,或許還有幾分不甘,我忍不住想要知道那個女子到底是誰,到底生得如何的模樣、如何的性子,為何阿七會對她心動?”

空離就這麼看着她,雖然表情十分的平靜,可是內心也難免有些波瀾。世間情事皆如此,多情總被無情惱,得不到的總是教人憤憤不平、念念不忘,一如他的黎姬。

“那女子模樣生得俏麗可愛,性子活潑天真,忠心護主,心思簡單,同你一般深愛着青辭。並且……青辭已經當眾許諾過,這一生只有她這一個妻子。”空離用他那平淡的語氣說出了讓緹楨覺得重逾千斤的話來。

“她……叫什麼名字?是何許人?”許久之後,緹楨喃喃問道。

“她的名字叫做‘安如月’,來自修羅界,身份是修羅王子的婢女。不過……據本君所知,她可不僅僅只是個婢女這麼簡單。”空離說道。

“安如月……修羅……阿七怎麼會跟修羅扯上關係?”緹楨好奇的問道。

空離搖了搖頭,“此事說來話長,你若有心知曉,等青辭醒過來你不妨直接問他,想來他也不會瞞着你的。現在本君還有些事情要辦,青辭就拜託你先代為照顧了。”

緹楨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等到空離轉身就欲離去的時候,她急忙又開口叫住了他,“神君且慢!”

“怎麼?”空離扭過頭來問道。

“神君帶阿七到我這裡來的事情,那位如月姑娘知道嗎?”緹楨小心的問道。

空離搖頭,“他們都不知道我帶他來了這裡。鮫王這麼問,莫不是想做什麼不明智的事情?”

緹楨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她苦笑了一下,無奈道:“他的心不在我這裡,我就是扣着他的身又有何用?只是那位如月姑娘若是找到我這裡來,我該如何解釋呢?”

“放心,本君自會跟他們說清楚的。”空離滿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說罷身形一閃,便消失在緹楨的面前。

……

曲平山,斬魔宗。

蒼無念和畫傾城二人飛遁回來的時候,斬魔宗的宗門就已經成了一片硝煙瀰漫的戰場,深淺明暗不一的各色法力光芒閃爍在宗內的各個角落。

斬魔宗內以沐琉夜為首,帶領着為數不多的實力相對較強的弟子如君家兄弟和百里笙之流,在宗門口奮力而又被動的抵擋着。

之所以說被動,自然是因為他們所面對的敵人是洛凡,是他們的夥伴或者恩師。曾經和自己關係如此親近友好之人忽然變成了自己的敵人,還一副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的模樣,換了是誰一時都無法接受這樣的變故。

洛凡今夜從一現身到現在,沒有人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絲熟悉的神色,大家心裡都明白,他一定是被魔族的爪牙控制住了心智。

可越是這樣,他們就越是束手束腳,一方面想要在不傷害到洛凡的情況下控制住他,一方面又要保護宗門內的其他人,這場戰鬥,可比蒼無念和畫傾城在巫族面對那些沒了識魂的修士大軍還要更讓讓疲憊。

就在沐琉夜越抵擋越心焦,幾乎恨不得乾脆不管不顧的直接將這些修士全部絞殺的時候,一道紫光和一道金光忽然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無念哥哥,傾城姐姐!”沐琉夜激動的喊了一聲。

這兩人回來得可真是及時,在他看來,他們這時候能趕回來,就說明巫族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其他幾人應該很快也都能夠回到斬魔宗。這樣一來想要制住失了本心的洛凡定然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蒼無念和畫傾城看見眼前的局面,心中都是不由得一驚,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斬魔宗會遭遇這樣的困境,而此時那個為斬魔宗帶來災難的領頭人居然會是親手建立起這個宗門的洛凡。

難怪空離會對他們說斬魔宗的現在的情況很危險,這世上的確沒有什麼事比手足兄弟以及至親至愛被迫相殘更讓人感到難受的事情了。

蒼無念皺着眉頭,對沐琉夜道:“小夜,你帶領大家迅速將那些修士大軍引到宗門口來,不要跟他們硬拼。”

沐琉夜不疑有他,立刻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

蒼無念將目光又看向畫傾城,“畫兒,一會兒我去牽制住洛凡前輩的行動,你用蜃光再畫出一個之前對付神將用的繩索,找機會將他捆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