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青羊宮找明一道長前，晉輝讓人弄了熱水，關死浴室的門，他提水將自己渾身汗味衝去。順便撓撓自己身上發癢的地方。

跪地叩頭，低三下四，也要求求老道長幫幫我，這狼丹可讓我吃苦頭了。

晉輝擦乾身體穿好衣服，只帶了韓子君去找老道長。

廖大新下崗後，也來洗個澡，怎麼看見浴室的地面有許多白色毛毛？跟他當時在貢縣草地上看見的一模一樣？他清楚記得，是替晉帥到洗澡水的地方看見了毛毛。

晉輝騎馬去的青羊宮，躲在青羊宮對面直到看見王建和林鳳鳴等人離開，他才過去的。已經是快吃晚飯的時候。

果然，大門外張貼着很大一張告示，圍了不少百姓看呢。

晉輝沒擠過去看，已經知道內容了。

“軍爺請留步，此處是道長們歇息的地方，不對客人開放。”

一個小道童伸手攔住想繼續往裡面走的晉輝。

“哦，我來找明一道長的，還請小師傅通報一聲，就說晉輝求見。”

“晉輝？我家天師認識你么？”小道童猶豫問道。

“認識的，你一說他就知道我。”晉輝沒敢託大說什麼晉帥這名號。自信，老道長應該是知道自己。

最起碼從王建那裡聽說過自己。

他老人家應該是厭惡我的。晉輝心知肚明，自己在陰風嶺所作所為，不夠君子，足夠小人。

所以先說正事為妙。

打定主意，晉輝耐心等待。

明一天師正吃晚餐，清風陪同。小道童進來說是晉輝求見，到讓清風吃驚，停薯看看師傅。

明一不慌不忙繼續吃飯。

清風便知道師傅沒有拒絕見晉輝。

“我去先陪他喝茶，師傅您吃過飯再見他可好？”

明一點頭應允。繼續吃飯。

看見清風道長出來接待，晉輝鬆了口氣。起碼沒有派道士們攆自己離開青羊宮。有點希望。

“不知晉帥何事要見師傅，但師傅自來就‘食不語’。所以，還請晉帥先喝茶等等，師父吃過飯才會見你。這邊請。”清風對晉輝沒有好感，因為他在陰風嶺的行為，還有這次去貢縣的不作為。

可既然師傅沒說不見，也只得禮待於他，身份地位在那裡擺着呢。

“清風道長先請，謝謝道長肯見我這不速之客。實不相瞞，晉輝有要事急着請老神仙分析判斷，恐怕關係到我巴蜀百姓的生死大事。”

晉輝忙跟清風走去，趕緊的先透點消息給他。清風是明一道長的大弟子晉輝是知道的，事情能不能成功，清風的話也很重要。

落座，喝茶，晉輝將蛋形玉石告訴了清風。

“我很擔心會是什麼邪惡東西，可我才疏學淺，連我師傅也不知道這些，天下唯有明一天師才博學廣聞，所以我趕緊來請教於他。”看見清風吃驚的神情，晉輝相信他的師傅也會吃驚感興趣的。

清風沒有細問，估摸着師傅吃罷飯了，才帶晉輝過去。

明一道長吃罷飯，漱口喝茶後，端坐茶几前。

他對於晉輝其人的認知，完全屬於該殺的惡人。王建將陰風嶺和貢縣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過他，明一深惡痛絕其行徑，痛恨晉輝這種小人。但他既然是巴蜀守軍的大帥，三分薄面還是要給他，畢竟他現在屬於皇上的人。

晉輝進門虔誠跪地。“晉輝拜見明一天師，祝天師壽比南山。”

“晉帥不必多禮，請起，喝茶。找老道何事？”

明一道長不卑不亢伸手為禮。

晉輝把發現巨大石頭蛋之事跟明一道長說了一遍。

他發現師傅還是比徒弟修為高些。

明一低頭自顧喝茶，聽到稀奇處也不過微微皺眉。

“天師，我有些擔憂，這些怪蛋會不會敷出邪魔惡靈危害百姓？畢竟巴蜀之地出現過妖魔鬼怪。天師，我知道普天之下恐怕沒人比您，更能有通天窺地的本領，所以前來請教，天師可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么？”

晉輝並非很會拍馬屁，說花言巧語之人。此刻極盡所能的語氣謙恭，話音恭維，眼神恭謹。

“晉帥說笑了。老道我可沒有通天窺地的本事，不過痴活多年見過些詭異之事而已。但卻沒見過晉帥所說的怪蛋。在什麼地方？”

明一心裡吃驚，面上沒露。他不太清楚晉輝找自己到底有何企圖。

此刻方從低頭喝茶的姿勢換為抬頭正視晉輝，認真說道。

“就在成都郊外五里遠一處麥田裡。今年莊稼地里，所有麥田都沒長好，唯有這塊田裡麥苗長的特別綠，特別高。”

“東門外還是西門外？晉帥講話好生含糊。”

明一語氣並沒加重，但話已經夠重。

比起我建兒，你差太遠，居然來個‘成都郊外五里’！往東五里，還是往西往南五里？

心裡不屑。

“啊，是了，我一急糊塗了。是從東門出城五里遠。”

晉輝有點狼狽，還是個晉帥，起碼的方向都弄不仔細。

“即已生疑，你就該弄回來一個蛋嘛。也罷，清風咱們去看看吧。五里不算遠。晉帥騎馬，我們師徒御劍跟隨。”

明一輕言細語說完話，起身。

晉輝汗顏。這明一道長對自己很多不滿啊。

韓子君在外間喝茶，見晉帥出來，趕緊過來伺候。

清風找了把鐵鏟帶着。

天色已經黑了。路上沒啥人。明一和清風御劍起在空中，晉輝和韓子君騎馬飛奔出城。他知道，無論馬兒跑多快，人家御劍飛行的都不會拉下距離。

片刻，晉輝看見了麥田。因為他現在眼睛特別看的遠，看的清。勒住馬，跳下去。明一和清風也已經落地。

晉輝帶路找到被挖過土的地方。麥苗都被弄死了，很是顯眼。

“韓子君，你挖！”晉輝命令道。

韓子君便去接清風手裡的鐵鏟。

清風一笑，搖搖頭，沒給他。自己下到田裡，一鏟下去，起來能有裝滿一筐的泥。一是因為才填的土較松，二是清風用了內力，鐵鏟輕鬆揮動，幾下而已，已經碰到硬東西了。

清風動作更輕，兩下，看見了蛋形玉石了。丟了鐵鏟，清風伸手一使勁，抱了一個巨大玉石蛋出來。明一手掌翻動，一束亮光閃起，照亮了玉石蛋。

“放在地上，我細細看看。你在鏟開點泥巴多露出來幾個。”

清風放下玉石蛋，運功於手中鐵鏟，鐵鏟飛快揮動，片刻，三攏麥田都露出了玉石蛋，晉輝和韓子君看傻眼，一是清風的速度，二是眼前成排的怪蛋，咋這麼多呀，近百啦！

明一道長見狀露出警惕眸光。他跳下去飄過所有的怪蛋。一一踩過，堅硬如石，他心裡暗暗數了數，眼前有七十三個，那麼，這一大塊田裡還有么，全都是么？

用自己神識細細感知，沒有發現什麼妖邪怪異之氣息，但是遠古，蒼涼，沉重的感覺是有的。

接過清風手裡的鐵鏟，明一輕磕，

其中一個怪蛋，咔嚓，破了，卻沒有流出臭水，而是一個松花皮蛋樣的凝固狀，軟軟的存在。

一不做二不休，明一繼續用鏟子鏟去。凝固狀的存在被切開，裡面也是皮蛋樣蛋清蛋黃！只不過蛋清黑，蛋黃也黑。有深黑淺黑的區別而已。沒有任何氣味。

震驚的無語。四個人都沒人說話。呆看。

明一飄離石蛋，揮袖間，泥土飛快的填滿了地面，怪蛋一個也看不見了。

光芒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