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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晨覺得對許淮歆,他有種打心底想要親近的感覺。很想跟她說話跟她聊一聊,關於自己關於她。然而他現在頂着的身份很尷尬,以秦晟銘私生子的身份,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所以秦晨只能在許淮歆說話的時候,默默專註的看着她,用眼睛告訴她,他在認真聽着,請繼續說下去。在許淮歆上第一次體會到想跟人親近,冥冥之中那股牽連的力量。

許淮歆也是一樣,沒來由的對這個從始至終一聲不吭的男孩產生親切的感覺。即使他目前身份着實微妙,但並沒有影響這份親切感。

秦晨的原名並不是這個,其實他壓根不姓秦,是那個女人臨時給他起的名字。因為是在早晨的時候碰見他,他當時在校門口等煎餅果子,碰到那個形容憔悴神色慌張的女人。可能是為了表現她對秦晟銘的深情,也可能是出於對她找的群演的尊重,給他加了個秦姓。

當然,秦晨知道答案是前者,畢竟那是一個連自己都不尊重的人。能指望一個不自重的人來尊重一個被她請來當臨時演員的人嗎。

準確的說他根本沒有姓,學籍戶口上寫的是別人的姓,名是他隨便起的。以前院長給他起了個小名,由於太難以啟齒被他嫌棄了,所以他的大名自己起的,姓是跟院長的一樣。

“你兒子給你帶過來了,簽收吧”,許淮歆眼睛看着秦晟銘,沒有一點笑意。她的個子比秦晟銘矮一頭,看他的時候需要仰着頭,這樣說話的樣子,看起來倔強又脆弱。

許淮歆表情不變,悄悄地捏了捏秦晨的手。做出小動作,暗示秦晨配合一下。秦晨一天之內,連着兩個人,同樣是讓他配合演戲,一個指甲掐的毫不留情,一個輕柔的捏捏他。

在這之前許淮歆沒有跟他透露什麼,他都有點懵,不知道要配合什麼該怎麼配合。頂着秦晟銘眼神的巨大壓力,硬着頭皮往前稍微站一步,強撐着那份理直氣壯說,“叔叔好,我是秦晨”。後面那句“我是你兒子”,實在沒膽子說出來。

秦晟銘微微點頭,算是對他打招呼的回應,本來想說“不管你是誰,什麼目的,都不要有不該有念頭,不要妄想”。但是看看許淮歆還牽着他的手,護着樣子很明顯,他的話也就沒有說出口。點個頭算是搭理他了,看在許淮歆的面子上。

其實許淮歆起初也沒想要故意演戲逗他,但是在看他急沖沖的大步走過來,望向她時眉目深情的樣子,就突然之間就想跟他鬧一鬧。沒有特別緣由,就想鬧,讓他着急讓他哄一哄。

這就是慣出來的毛病,有人慣着就有底氣鬧,就矯情。但是秦晟銘樂在其中,並且還很享受這份矯情。他願意在她面前說軟話,願意費心思的博她一笑。

秦晟銘知道妻子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她能這樣用帶着戲謔的話說出來,就說明她對這件事是不相信的。該配合她演出的秦晟銘不能視而不見,既然她要假裝生氣,那他只能真心哄她。

每天都在實力寵妻的秦晟銘,雙手握住沉迷演戲不可自拔妻子的手,放在手心裡。然後若無其事的說,“我結紮了”。

他平平淡淡的說出來,當著別人的面,不像說是關於自己男性尊嚴的事,並不覺得尷尬,言語平淡自然的有讓人安心的力量。最起碼能安許淮歆的心。

許淮歆停下腳步,仰頭怔怔的看着他,一時有些迷糊,“什麼時候,你怎麼沒跟我說過?”結婚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說起過這件事,結紮也是個小手術了,他什麼時候做的,許淮歆真沒有一點印象。

秦晟銘看到她這帶點哀怨的眼神,鬆了一口氣,知道她不再故意鬧彆扭了。剛才他下來手都不給牽,直接就給他個兒子讓他簽收,連解釋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口。

不動聲色的摟住許淮歆,拉開她跟秦晨的距離,秦晟銘溫聲解釋說道,“在秦淮兩歲的時候做的手術,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女兒嗎,不讓我戴…那個,我不想讓你懷孕再受一次疼,就結紮了”,拒絕不了你的請求,所以只能背地裡做些小動作。

礙於有別人在場,秦晟銘說戴套的時候委婉了一下,還衝許淮歆眨眨眼睛。一點都不像個孩子都到談戀愛年紀的男人,還是熱戀時的樣子,他的這個小動作換來許淮歆輕輕捶他一下。

許淮歆想起來了,那時候秦淮還小,她在家照顧他。有一天秦晟銘沒到下班時間就回來了,臉色有點發白,走路姿勢跟平常也不太一樣,看着有些彆扭。沒跟她和孩子說幾句話,就急促的進卧室了,往常都會陪她和秦淮玩會再去換衣服。

跟着他進卧室,看他側仰着躺在床上,皺着眉頭說,可能胃病犯了,疼的厲害。

許淮歆立即信以為真,把秦淮交給楊阿姨,去給他煮養胃的粥…在那之後的一周,秦晟銘每次在衛生間的時間的確比以前長,但許淮歆並沒有懷疑。

結婚之前兩人也像很多熱戀的小情侶一樣,暢想過婚後的日子。尤其是雙方中的女性,更是計劃的很遙遠。幸運的是他們真的有未來,許淮歆跟秦淮憧憬以後美好的生活時說,他們要有一個機靈可愛的女兒就好了。

秦晟銘摟着她默默的聽着,手指纏着她的一縷頭髮繞來繞去,沒有說喜歡或不喜歡,但許淮歆最受不了的就是他勾唇一笑,風華正茂。

生秦淮的時候發現是個男孩,許淮歆並不覺得遺憾,女兒有個哥哥更好,多一個人寵她,秦晟銘也像所有傻爸爸一樣,經常是摟着妻子抱著兒子,參與到他的社交圈,逢人就炫耀。

沒有炫耀的機會他創造機會也要炫耀,所以他公司上下朋友夥伴,沒有一個不知道他的妻子溫婉漂亮他的兒子粉雕玉琢,可是他還總是繃著表情,看不出喜怒的樣子,其實心裡滿足極了,就差在臉上寫着“我很幸福”了。

秦淮小時候經常被他抱着出席各個場合,即便他是穿着西裝打着領帶,也要一手托著兒子的屁股抱在懷裡,秦淮也是配合,從來不哭不鬧,繃著一張包子版的嚴肅臉。父子倆如出一轍的冷酷嚴肅臉,畫面又溫馨又萌。直到秦淮漸漸長大了,他才不成天抱在懷裡秀,轉而擺出嚴父的姿態,對他嚴格要求。

許淮歆說從小教女兒彈鋼琴,跟她學樂器了解古典文學,跟秦晟銘學書法和格鬥,如果她不喜歡這些的話,讓她自己養成興趣,在周末的下午和她一起插花喝下午茶。

秦晟銘也是憧憬這樣的場景,養一個有才情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女兒,像她的媽媽一樣。他會做她一輩子的避風港,把她捧在手心裡,保她這一生安然無虞。

但是,在看到剛生完秦淮,許淮歆臉色蒼白渾身脫力的躺在病床上,嘴唇沒有血色,額頭上的汗把頭髮都打濕了。秦晟銘連秦淮都後悔要了,更別說再生個女兒了。

“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

“我們再要個孩子吧”

“想看看你上輩子有多少個小情人”

“好,那你今天不能做到一半喊停”

“求饒也不停”

……

上輩子怎麼會有情人,我一定要潔身自好並且拯救了世界,這輩子才好遇到你呀。

晚上睡覺前兩人進行了這段對話,秦晟銘在進入賢者時間的時候,滿是幸福的這樣想着。於是,第二天他就沒上班,去醫院做了結紮手術。

“我現在有女兒,就不跟你計較了”,許淮歆傲嬌的說著,仰臉看他,踮起腳尖在他嘴角親了一下,一觸即分。然後抬腳就走不跟他說話,只是被握在他掌中伸開,跟他食指相扣。

秦晟銘摸摸嘴角,回味剛才柔軟的觸感,像是還有溫度殘留,溫暖柔軟。兩人一路沒再說話,單是無形中甜蜜繾綣的氣氛,就可以說是在屠狗了!

病房裡餘生吃着秦淮給她剝的乾乾淨淨的提子,不知道正在說什麼喜聞樂見的事,笑的見牙不見眼。許淮歆他們一進門就看見這麼其樂融融的一幕,完全不像是醫院的樣子。

餘生嘴裡含着提子,看見他們進來,甜甜的叫爸爸秦媽媽,然後就看到後面跟着的秦晨。少年身量,頭髮毛寸,手腕上戴一串黑色的珠子,腳踩雙帆布鞋。餘生與他目光交匯的時候,以她那兩輩子的眼光看,這絕對不是個善茬,也是個愛打架的主。

看着沒什麼不一樣,但一個人的氣質是蓋不住的,經年累月形成的氣質,只靠穿着打扮是擋不住的,會從眼神和表情中流露出細節,又野又喪!這是餘生對他的第一評價。

第一眼只注意他那警惕不羈的眼睛了,並沒有完全看他的五官,這會而看清楚長相,越看餘生越心驚,小心臟抑制不住的撲通撲通。有那麼一瞬間,餘生是獃滯的。